鳳清歌跪在蒲團上，看著老太太道：“孫女不知道錯在何處。”
老太太上前，站在她麵前，垂眸道：“你有三錯，第一，你不應該當眾頂撞嫡母，她是侯府的女夫人，就連我都不能隨意指責她的行為。”
“第二，她的娘家是驃騎大將軍，母親又是太後娘家人，你嫡母背景雄厚，祖母實話告訴你，除非她犯了最大罪過，由皇上定罪，如無這種事情發生，侯府就是她一輩子的地方。”
鳳清歌有些疑惑，“蔣夫人怎麼會是太後娘家人？太後的名字，我從未聽過。”
老太太歎一口氣，“太後年過七旬，她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是先帝的皇後娘娘，先帝有十子，隻有現在的燕王活了下來，其餘都死了，太後親生的六皇子，死於皇家圍獵時，被一群狼給吃的一點都不剩，太後傷心欲絕，便自請出宮，去了山嶺寺代發修行，雖說是修行，不過太後尊貴，身份不同，所吃所用，自然是一般無二，山嶺寺因為有太後在，香火旺盛，是整個燕馳王朝都想去的地方。”
“皇上即位，封皇後娘娘為太後，之前親自前往山嶺寺請太後進宮，被她推辭，太後雖然不在宮中，可勢力依然存在，蔣夫人就是太後娘家，聽聞是叔伯家的女兒，這才冠以本姓，不做夫家姓氏。”
鳳清歌恍然大悟，“難怪，孫女之前還以為蔣夫人是做了什麼大事，才被特許如此稱呼，原來是這個緣由。”
“都城內有很多王爺，有的王爺沒有什麼實權，但是關係複雜，盤綜錯節，都城內不少人都在外聯係將士，成為自己強有力的後盾，這也是皇上最為忌憚的存在，今日燕王登門，原本你父親與燕王沒有聯係，為何會忽然上門說起岑王押解犯人進都城一事？並且當著我的麵，沒有任何保留，燕王在皇上心裏分量不同，不是我們侯府可以比擬的，今日之事，隻怕王爺對我們也是有了厭惡之心，你以後更加要小心。”
老太太扶起鳳清歌，拉著她的手道：“清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嫡母不喜歡你，利用一切事情想打壓，這也有你拿走商號，插手瘟疫之事有關，日後你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要讓她抓住把柄才好，你父親為了這個家，也有自己的不容易，你要體諒包容，要多多想他好的地方。”
鳳清歌將頭低下，低聲道：“是，孫女明白。”
“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放心，你的婚事我一定不會讓你嫡母做主，我會盡可能的給你找一個好夫家，將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鳳清歌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沈如芳隻要不是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就算是殺了她這個所謂的嫡女，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更何況鳳長石信任沈如芳，一方麵也有沈如芳娘家實力雄厚的因素在，如果自己和沈如芳硬碰硬，隻有死路一條。
鳳長石也不會因為自己和驃騎大將軍鬧翻，老太太隻想要這個家穩定，其餘事情，她可以當看不見。
“孫女明白。”
老太太欣慰點頭，“你明白就好，也不枉我連續趕路跑回來救你，你這幾日暫且在祠堂悔過，等這件事過去，你再出來。”
老太太又讓人給鳳清歌拿了一些吃食，看著鳳清歌吃完，祖孫兩個又說了一會話，老太太這才離開。
祠堂門關閉，頓時鳳清歌好像被黑暗吞噬，祠堂內燭火昏暗，時不時跳躍著燭光，將她的影子拉的長長的，祠堂牌位靜靜的豎立在上方，中間的鳳錦榮牌位最為尊貴，也是老太太現在的底氣。
鳳清歌一屁股坐在蒲團上，今日得到了重要線索，沈如芳動不得，那就必須有實力保護自己，雖然有靠山，可這個靠山過來幫忙，都需要找個借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秋風凜冽，窗戶砰砰作響，鳳清歌起身，推開窗戶，外麵是四季青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冷風吹在身上，讓鳳清歌混亂的大腦有了一些清醒。
古代和現代一樣，有關係就可以橫著走，不過古代是皇權集中製，橫著走即便被舉報，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的申斥兩句，現代不同，最起碼舉報鬧大之後，會看到正義的曙光。
這也許就是文明社會和封建時代最大的區別吧。
風吹起衣衫，鳳清歌攏了攏衣服，真冷呀，古代的秋季已經冷到如此地步，冬季隻怕是要凍死人的。
鳳清歌想著，剛準備將窗戶關上，祠堂門鎖打開，忽然見一個婦人端著食盒走了進來，鳳清歌回頭，婦人滿麵笑容的屈禮，“大小姐萬安。”
鳳清歌便鬆開關窗戶的胳膊，轉身道：“你是誰？我在府裏沒有見過你。”
婦人疾步走到麵前，好像是十分熟悉的人一般，“大小姐您是貴人，怎麼能認識我這種小人物呢，我是奉了二夫人的命令，給您送吃得來。”
說著將食盒放在地上，拿出三盤菜和一壺酒，紛紛放到桌子上，“大小姐快來吃吧，二夫人說您肯定餓肚子呢。”
鳳清歌走過去，低頭看了看飯菜，一個筍葉炒肉，涼拌雞汁豆腐和茄子雞丁，鳳清歌拿起酒壺，聞了聞，味道不錯。
她緩緩坐下，疑惑道：“二嬸母讓你來的？”
婦人點頭，“是的。”
鳳清歌心裏冷笑，自從她的妹妹和外甥出了那件事之後，二夫人看她的眼睛就要把她生吞活剝，還會給她好心送飯？
鳳清歌看著眼前的飯菜不動筷子，婦人見狀，拿起筷子彎腰遞給鳳清歌，笑道：“大小姐，快吃吧，不然就涼了。”
鳳清歌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拿筷子，身體靠在椅背上，示意道：“你坐下，如今夜晚長了，我一個人也是無聊的很，你我一同吃飯喝酒，才能打發時光。”
婦人連忙道：“奴婢是下人，怎麼配和大小姐一起吃飯，大小姐金尊玉貴，還是您一人享用。”
說著，又把筷子往她麵前遞了遞。
鳳清歌擺手，“我這個大小姐當地這麼窩囊，說起來下人得勢，就要淩駕於主子頭上，我哪有什麼地位可言，你坐下，剛好聽我說說話。”
婦人見鳳清歌就是不拿筷子，臉色變了變，她有些不耐煩道：“大小姐，二夫人讓奴婢盡快讓您吃飯，可沒有讓我陪著您的道理，您體恤奴婢，還是吃了飯，奴婢好去複命。”
“複命，你找誰複命？”
鳳清歌翹著二郎腿道：“二嬸母在這侯府有人對她如此忠心，我怎麼不知道？”
婦人一聽，臉色已經完全放了下來，她靠近鳳清歌，婦人身體強壯，將鳳清歌整個人都堵住了，“大小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奴婢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說著，伸手就要拉鳳清歌的胳膊，鳳清歌身子立刻從側麵反轉落地，右腿用力踢在婦人的小腿上，婦人後退兩步，鳳清歌一個打滾滾到了一旁，“來人呐，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