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讓程大夫把小蘭帶下去看上市，又讓春桃在旁邊服侍，老太太發話，讓她去祠堂跪著，鳳清歌知道，老太太為了家族利益，是不可能讓她淩駕於鳳長石之上的。
墨景玄見鳳清歌離開，眸光沒有在盯著她看，而是對老太太道：“老夫人不必介懷，我素日不登門，今日確實是有事才來找侯爺，不過。”
墨景玄低頭轉著自己左手的古扳指，緩緩道：“本王雙腿殘廢，昔日宮內生存不易，一日大小姐入宮，將那些欺負本王的太監趕走，雖然本王成年，將那些拜高踩低的太監全部逐出宮中，不過大小姐對本王的恩情，本王銘記於心。”
大廳內安靜如水，掉根針都能聽得到，沈如芳麵色蒼白，鳳雲嫻咬牙切齒，旁邊不少人都麵露震驚之色，大概是沒有想到，鳳清歌這樣的人，之前還有這般作為。
鳳長石低頭咳嗽一聲，低語道；“王爺說得對，不過。”
老太太打斷鳳長石道：“王爺能記住清歌的好，是清歌的福氣，不過侯府內部的事情，就交給侯府自己處理，王爺要是有別的事，老身不打擾了。”
說著老太太就要走，墨景玄對著老太太背後道：“本王自然不會插手別人家事，不過侯爺是國之棟梁，如果有不公，不僅本王可以參與，就是皇兄都可以插手，老夫人認同嗎？”
老太太身體僵硬了一下，不過還是轉身笑道：“當然，普天之下，皇上為尊，自然是可以管天下臣民，王爺放心，侯府內公平公正，不可能不公。”
墨景玄道：“這樣本王也就放心了。”
“侯爺，本王來找你，是因為一個人，聽聞瘟疫最為嚴重的蘇縣知府李金濤李大人，不日就要抵達都城，跟著一起的是陵城知府敖克密敖大人，不知侯爺可知道此事？”
鳳長石麵露驚異，站在原地道：“王爺所說，臣並不知曉。”
墨景玄嘴裏淡淡道：“哦，既不知道，那本王也不便多說其他，若是侯爺日後知道了，李金濤李大人與本王有些舊交，煩請不要讓他承受皮肉之苦。”
墨景玄說完，又說了幾句閑話，這才告別，尹風行推著輪椅出府，老太太隻送到大廳門外，鳳長石則送到了府外，一路看著墨景玄馬車緩緩離開，才轉身進府。
剛進去，就看到老太太正盯著眼前下跪的母女，眼神犀利，彎腰用手指著地上的沈如芳道：“你真是個好妻子好嫡母，那個老婆子死了就死了，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清歌？我知道清歌不是你親生，你想要拿捏她，但你用錯了方法，後宅之事，就不要鬧到前廳，長石沒有主見，反而讓你這個心術不正的人給占了便宜。”
鳳雲嫻連忙道：“祖母，母親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今日的事情。”
“行了。”
老太太動怒，不過她咬牙平緩語氣道：“你已經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就不要整天關心娘家的事情，王府裏的妾室雜務，也夠你勞累，雖說你父親在後宅的事情幫不了你，但是前廳重大決策還是可以替你撐腰，不過你總是不在王府侍奉王爺，也不見你勤快的進宮給茹貴妃請安，做你媳婦該做的事情，日後倘若事情出來，婆娘叢心拿捏於你，我也無法可說。”
鳳雲嫻低頭沉默不語，老太太又道：“要想獲得賢名，總要有所付出，你自己做到了人人誇讚，那娘家才能理直氣壯的幫你撐腰，如果你自己都被人詬病，娘家出麵，隻會自取其辱，你自己想想吧。”
沈如芳見老太太說到了鳳雲嫻身上，抬頭道：“母親教訓，兒媳知道了，以後會謹言慎行，隻是此次事情並不是我鬧出來的，而是那個姚媽媽自殺，她兒子都在這裏。”
男人見到墨景玄出現，就沒有上前，一直縮到角落裏躲著，聽到有人提他，他連忙出來，還來不及哭喊，就被老太太給了一個下馬威，“放肆，什麼樣的人能夠隨意進出侯府大門，不過是個奴才，別說是死了，就是挫骨揚灰，也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兒子上門，你就讓這樣的人指責侯府，你這個侯夫人是如何當的？”
老太太向來好說話，今日可謂是立了威。
“劉媽媽，給他五兩銀子，這件事就算是了了，倘若以後再出幺蛾子，順天府的大牢還開著呢，這等刁民，姚大人自會收拾。”
男人聽到這話，拿了銀子忙不迭的跑了。
老太太又對沈如芳道：“如此簡單的事情，你都做不好，那以後還能做什麼呢？”
鳳長石見老太太發怒，又對沈如芳不客氣，迅速上前，扶著老太太的胳膊道：“娘，這件事兒子也有錯，不過情歌確實是趕了對方出去，都是一條命，不如就算了吧。”
老太太怒視他，“你現在才說算了，之前怎麼不說？清歌也是你的女兒，你要想清楚，清歌大了，要找婆家，你這個爹不做主，誰能幫她？”
說著，老太太把自己的胳膊拿開，兒子求情，她必須給麵子，語氣平和之後，又對沈如芳道：“你起來吧，我知道你成日裏在後宅之中也繁瑣，若是你覺得悶，可以回娘家休息兩天，侯府大小事情都需要你做主，你累了也是應該的，不過侯府事情千頭萬緒，你還是要給清歌找婆家，她是侯爺嫡女，是我長孫女，不能隨意打發，你自己看吧。”
老太太沒有疾言厲色，說完便走了。
沈如芳自是知道，老太太還指望她給鳳清歌尋一門好親事，不會撕破臉。
起身，沈如芳淚如雨下，“老爺，我錯了嗎？現在都這麼囂張跋扈，那誰家敢娶呀？”
鳳長石歎一口氣，有些不耐煩，“母親看重清歌，我又什麼辦法？不過你之前給我說的，可是這個兒子要報官，要宣揚，現在看那個兒子，不過是個草包，你連這種事情都沒有打聽清楚，實在是不應該，行了，你回院子吧，清歌的事情你上點心。”
沈如芳點頭答應，擦著眼淚出去，剛轉身，神色突變，側頭對著身邊的婆子道：“準備好了嗎？”
婆子道：“夫人，都好了。”
沈如芳這才舒了口氣，拉著鳳雲嫻的手道：“走，回房。”
鳳清歌在祠堂跪著，她仰頭看著無數牌位，腦子中梳理剛才發生的事情，姚媽媽肯定不是自殺，不過這不重要，沈如芳一直都在布局，這次被祖母所救，那麼接下來呢？沈如芳不會吃啞巴虧，她一定還有後手。
祠堂門打開，老太太帶著寒霜走進來，原本就陰冷的祠堂，溫度又降低了一些。
鳳清歌回頭，和老太太四目相對，老太太脫口而出，“你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