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又迎來一次大換血,不同的是,以前是換文官,這次是換武將,隻要是跟撫遠侯有關係的,幾乎全部換掉。
些時的尚蓋讚坐在辦公案前,手中拿著紅珊瑚色眯眯盯著瞧,又一臉為難:“李大人這是什麼的意思?”
“下官聽聞丞相大人喜愛收藏玉器瑪瑙等物品,前陣子正巧得了這紅珊瑚,您知道,這東西下官又不懂欣賞,放我那實在浪費,思來想去,此物應該贈與丞相才不顯得章溢。”
“李大人,你把本相當成什麼了?”尚蓋讚一臉溫怒問道,微掩的眼神有著濃濃的笑意。
“這隻是下官的一點心意,還望丞相大人您別誤會。”
聞言,尚蓋讚臉色緩和下來,又蹙眉道:“李大人,你可知你就要大禍臨頭了?”
李智躬著身急急解釋:“大人,下官當時是一時糊塗,並不知撫遠侯與孫英等人勾結謀叛……”
放下紅珊瑚,尚蓋讚托著腮,輕倪他一眼:“我說李大人。”
“下官聽著。”
“以後要推薦人,一定要了解清楚,才不會把自己搞得一身汙泥。”尚蓋讚好心提醒道。
“丞相大人教訓得是,是下官的錯,還望大人能稟明陛下,下官真的是清白的。”李智連連點頭哈腰,他不過是曾經在朝堂上推薦過孫英,如今就倒黴的被牽連其中,所以才馬上來找尚蓋讚,力求自保。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人非聖賢 誰能無過?更何況李大人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啊。”尚蓋讚一隻手摸著紅珊瑚一邊說道:“李大人是否清白,本相一定會查清楚的。”
“丞相明察秋毫,下官佩服。”李智聽完直接給跪下了。
“這就對了,隻不過……”尚蓋讚蹙著眉。
“隻不過什麼?大人請講。”
“李大人,你也知道的,當初前丞相出事?是你站出來指證,這次撫遠侯出事你又給沾上了邊,你……”
“下官對丞相的心日月可表,絕無二心。”李智連忙發誓。
“錯了,是對陛下的心。”尚蓋讚連忙改正。
“對對對,是對陛下之心日月可表。”李智連連改口。
“李大人今後一定要謹記此次教訓,堂堂戶部尚書,舉足輕重,你是國家棟梁,切不可再被奸人所迷惑利用啊。”尚蓋讚淳淳教誨。
“下官要知道撫遠侯是此種奸臣,萬不會與之同流合汙。”李智頓足一臉悔意。
“官場交際偶有私下會麵也屬正常,行了,我一定會給陛下進言,李大人是被奸人所害才牽連進來的。”
“丞相再造之恩李智終身難忘,它日定當做牛做馬回報丞相。”聞言李智大喜,五體投地連瞌響頭。
“起來吧。”尚蓋讚重重的歎氣。
“丞相大人這是怎麼了?”李智站起身問道。
“我夫人前幾天跟我鬧脾氣,我本想買件白狐皮裘討她歡心……但、哎……”說完又是重重一聲歎息。
李智怎會聽不出話中之意,馬上拍胸說道:“一件白狐皮裘而已,下官有位遠親,正好是做皮草生意的,大人隻管放寬心,把夫人的尺寸給我,我訂製一件給大人便是。”李智一邊說,心頭一邊有滴血,這白狐皮裘可不比紅珊瑚便宜,白狐本就稀有,又在雪山出沒,獵戶一年能獵殺有一隻就算運氣特好的了。
更何況白狐要獵殺七八隻才能做成一件,連那些皇妃娘娘要想得上一件都難,更何況是普通權貴,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啊,尚蓋讚分明是趁火打劫,但奇怪他怎的就知道自己有件狐裘,心中不免串起一股寒意,為了烏紗帽,他不得不把前陣剛得到的皮裘贈出。
“這……李大人真能找到?”尚蓋讚一臉驚訝:“那有勞李大人了,等皮裘拿到,多少錢我再付給你……”
“不不不。”李智連連擺手:“丞相跟我提錢就太見外,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希望您笑納。”說完聊多幾句便匆匆離開,深怕再呆下去他又會提出更高要求。
待李智走後尚蓋讚眼中的笑意隻曾不減。
尚蓋讚回府已月上中梢,安可惜已經睡著了,但手中依然還握著一卷奏摺。
直接推門而入,一眼看到的是她沉沉的睡容,不由得一笑。
拜他所『賜』,他的親親娘子最近操勞許多吧?走到床頭,俯下身,可以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
雖然勞累臉色還好,斜躺軟榻的樣子讓他想起一句話——淡如菊,雅如梅。
尚蓋讚再低下身,噙住那溫涼的唇色,以舌尖抵開編貝組成的防守,放肆地侵入她的唇舌之中,將她本已沉睡的神智一一喚醒。
安可惜嘟噥一聲醒了過來,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被人侵犯,揮手要打,卻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親自己妻子還犯法了?”
這懶洋洋的戲謔之音何其耳熟!她狠狠地瞪了眼前人一眼:“今怎這麼晚?”
“嘿,公務太忙,所以回晚了。”
“我聽說李尚書去找你求情了,你該不會又收了人家好處吧?”
尚蓋讚故作訝異狀:“沒想到惜兒對我的行蹤還知道得如此詳細。”
“避重就輕。”安可惜直視著他:“那個李智可是有重大嫌疑的人,他是不是私下給你好處了?”
“有這麼明顯的嗎?”尚蓋讚輕笑:“朝中經過丞相與撫遠侯兩次波動,人才流失太多,陛下不會希望真的趕盡殺絕。”
安可惜扶著床榻坐起身,雙手疊放在雙膝之上,直視著他:“你的意思是,陛下沒想追究李尚書?”
尚蓋讚在她身邊坐下:“李智本身就沒做出什麼的出格的事,隻不過是看不清時局而已,他是個可用之才,戶部在他接手後被他處理得井井有序,能力不錯,刑部又怎麼可能定他的罪?不止李智,有不少情況較輕的官員都隻會小懲大戒。”
“既然陛下已經放過他了,他幹嘛還找你求情?”
“心理作用吧,在這風尖浪頭上,他怎麼可能不怕?”這就叫做賊心虛吧。
“你收了他什麼東西?”她擺出很認真也很嚴肅的表情盯著他看,惹得尚蓋讚一笑:“他的東西也是別人送的,我不過是讓它們換個主子而已。”
陛下都不追究了,他竟然敢頂著說情的勢態收下東西?情麵與錢財兩邊賺:“有夠奸詐的。”
尚蓋讚一笑:“怎的就奸詐了,我千裏迢迢跑到海防那裏,在路上吃的那些苦當然得拿點東西來填補填補。”
“哼。”安可惜冷哼一聲,罷明很不高興他這種受賄行為。悄悄側目看他,對上的是他幽邃的眸子和更加幽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