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長安遇故人

做為一個江湖中人,如果不會夜戰,那隻有死路一條,因為危險會隨時隨地的發生,而敵人往往會在你最放鬆警惕或者無暇脫手的時候襲擊你。

江湖中的殺手往往都會躲藏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在人多的地方會不洗臉,不睡覺,不上茅房,而在夜晚,也需要閉氣,憋住生理反應,還要耐寒耐熱,耐蚊蟲侵擾。高手,要先從夜戰開始訓練。

師正業隻記住了和自己同組的曹敢的身形,其他的都分辨不出來,隻好一直跟在他身後。黑暗之中登時一片寂靜,連呼吸也不敢大聲,玉泉院內的布局,師正業也不是很熟悉。突然從他旁邊的竹筐傳來了石子撞擊聲,一時間,從各個不同方向便射來了幾十枚石灰粒,將一個黑影打成了黑底白點的怪物。

突然這個怪物淩空飛起,向院子當中的空地移動,登時又有數十粒石灰粒射出,將竹簍打得團團之轉。曹敢這時也淩空飛起,手執石灰粒,向黑暗中射去,落地之後,又在地上打了個滾,隻見另外一隻竹簍飛出,又引的眾人向竹簍射出石灰粒,曹敢趁機看中了對方的藏身之處,彈出手指間的石灰,同時身體在地上又滾了幾下,移動到了院子當中,師正業偷偷往香爐看去,隻見裏麵的香已經快燃盡。

這時從黑暗中跳出許多黑衣人,一齊往院子當中的人圍去,但見黑衣人滾動了幾下,登時身上便中了無數的石灰粒,圍攻的黑衣人圈成了一圈,將當中那人團團圍住,不料卻從這些人旁邊的竹簍裏躍出一人,雙手齊出,左右開弓,同時向圍成圈的黑衣人射去。

當這些黑衣人感覺上當時,香已燃盡,燈光亮起,鄭芳帶了幾個弟子同時引燃了院內的風燈和火把,院子裏又恢複了光亮,師正業忙向院中看去,隻見曹敢站在了眾弟子圍成的圈子外,全身烏黑,而其他弟子身上都沾了許多白點。鄭芳朗聲道:“遊戲結束,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師正業忙也從藏身之處趕了過來,眾人齊圍著他和曹敢看,鄭芳道:“奇怪了,曹敢一向愛使詭計,他沒被擊中,很正常,小師弟也沒被擊中,還真是厲害啊!”師正業有些臉紅,還好,晚上光線暗,沒人注意。

曹敢道:“夜晚與人交手,一定要先隱藏好自己,等地方出現,然後發出致命一擊。”但眾弟子都一輪紛紛,道:“這話我們都已經聽過許多邊了,困了,睡覺去!”曹敢搖了頭,便不再廢話。師正業忙道:“曹師兄所言極是,還有什麼,我喜歡聽!”鄭芳道:“算了,大家都困了,還是早些回房睡覺吧!”

曹敢應了,便帶上了師正業,打著燈籠走在前麵,鄭芳跟在了後麵,邊走邊道:“曹師弟為人聰明,而且好學,江湖經驗也豐富,小師弟多跟他學習,一定會有很大長進。”師正業點頭應了,道:“隻是下午的演習,似乎並學不道什麼啊?”鄭芳道:“非也,學武功貴在實用,招式是死的,但在實戰中要靈活運用。”她和曹敢二人又輪流給師正業補了理論課。

到了房中,隻見方正早已經睡去,他在床上盤膝打坐,練習內功心法,然後又使了龜息大法入睡。

就這樣又過了兩三天,晚上休息時,師正業叫醒了已經入睡的方正,問道:“怎麼沒有見到聶小姐和楊公子啊!”方正迷迷糊糊的道:“是啊,不知他們去哪裏了?”師正業道:“算了,他們可能是去其他峰遊玩了,真羨慕他們不用修煉!”

第二日一早,他才記起來沒有見到師父,便向其他師兄師姐詢問,都搖頭不知,師正業急了,就問到了風飄零這裏,風掌門道:“你師父已經帶楊公子和聶小姐下山去了,臨走時,他要我轉告你,讓你在這裏安心修煉,等他回來後,如果你有長進,就獎賞你,如果沒有長進,就責罰你!”

師正業聽了心裏很沮喪,便告辭了掌門,又開始了一天的訓練。

清一風帶著二人一路下了山,便騎著馬往長安趕去,由於是官道,而且天氣也不那麼炎熱,所以他們很快就到了長安城,這裏雖不如洛陽熱鬧和繁華,但也安全自由了許多,街上有許多雜耍的藝人,引的杏仁紛紛駐足觀看,看到精彩處,不禁高聲喝彩。二人在街上看到了幾個打把式賣藥的,雖然他們的刀槍也耍的有模有樣,但內行一眼就看出了破綻。

三人找了一處茶水攤,坐下飲茶歇息,隻見從遠處走來了父女二人,也是敲著鑼,吸引行人圍觀,這個敲鑼的老頭有五十左右的年紀,兩鬢斑白,臉上都被曬的黝黑,而且一臉滄桑,這女子卻是身著紅衣綠褲,非常年輕漂亮,輕聲道:“我們父女二人一向靠行走江湖,耍些把戲糊口,今天來到鼓樓街表演,希望大家能夠捧場,賞點小錢糊口。”

老漢又敲了一聲鑼,圍觀的行人都不再說話,這個老漢道:“我們父女倆表演的是變臉,一種米養百種人,人的臉也有各種各樣的,現在就讓小女為諸位看官換下臉。”

這個女子便向眾人行了禮,用長長的闊衣袖遮住了臉,老漢敲了一下鑼,道:“各位請上眼!”女子的衣袖移開,露出了一張粉麵娃娃臉,眾人紛紛拍手稱好,接下來,這個女子又換了帥氣男人的臉,俊俏女子的臉,老人的臉,一連換了近十種臉,老漢取了鑼翻開向上,向看客討賞錢,登時有許多人往鑼裏丟了幾個小錢,聶飛也看的出神,便往鑼裏丟了一貫錢,這個女子立刻向她看來,道:“多謝小姐打賞!”

楊亦道:“這種小把戲在京城很常見,都是事先準備好的麵具,依次換上,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聶飛卻道:“可換臉很有意思啊,就好像一個人有好幾種麵孔。”清一風道:“換臉的過程沒什麼,隻要看準,速度快就可以了,但麵具製作的很精致,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

這對父女倆在這裏表演完畢,便又敲了鑼,往其他地方走去,這時卻從人群裏鑽出幾個身著皂衣的小吏,手裏拿這加蓋了官印的公文和鎖鏈,上去就去捉拿父女二人。

這女自忙喝問道:“我們父女倆究竟所犯何罪,你們要抓捕我們?”一個小吏立刻展開公文念道:“江湖人衣富寬,衣正紅父女,戶籍安徽亳州,但一直在江湖上行走,賣藝為生,現有人揭發你曾經為刺殺太後的刺客莫顯聲同夥,故要將你父女倆抓往京城,投入詔獄審訊!”

父女倆聽後,登時銅鑼掉在地上,發出了刺耳的響聲,這些酷吏立刻上去,將父女二人用鐵鏈鎖上,然後往長安府衙裏押去。聶飛和楊亦齊站了起來,清一風卻止住了他們,道:“這裏是長安城,不可魯莽!”聶飛道:“那我們就眼看這好人受難?”清一風道:“我們現在先查明他們的蹤跡,等下再去救他們父女倆!”

二人點頭應了,清一風又道:“楊公子,你去尾隨這幾個小吏,查明他們的落腳之處,然後來東大街的福壽客棧找我們,記住盡量不要驚擾他們,最好沿路留下記號!”楊亦應了,便起身離去。

這幾個小吏押著衣正紅父女倆徑直前往了長安府衙,然後將父女二人關入了大牢裏,為首的小吏個頭不高,操著河南口音,對旁邊的小吏道:“這對父女倆身上沒有油水,不過這女子生的不錯,要是交給了周大人,有點可惜了,不過要是交上去,就能領到一百兩的賞銀,還是交上去劃算。”

楊亦跟蹤到了府衙外,卻無法進去,在門口徘徊了片刻,見剛才這幾個小吏又從府衙走了出來,忙暗中跟了去,隻見這幾人進入了一家酒樓,入了樓上的雅間,點了酒菜,便開始劃拳暢飲,楊亦忙在旁邊要了雅間,也點了酒菜,將小二打發走,便將耳朵貼在木板上偷聽,隻聽一個小吏道:“老大,你怎麼知道這父女倆曾經是莫顯聲那個刺客同夥?”為首的小吏道:“我曾經做過船公,當時還曾經為莫顯聲那群逆黨擺過船,當時在船上我就見到了衣正紅,後來我賭輸了錢,便逃到了長安城混飯吃,不料又讓我在這裏遇到了他父女倆,起初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就偷偷跟了他們一段時間,才認定了,就又借上變之名回到京城,向周大人揭發了他父女倆。”

楊亦在隔壁用銅鐧的尖在木板上鑿了個洞,向隔壁偷偷望去,隻見一個大胡子,個頭不高的漢子喝了一大口酒,又道:“這倆個囚犯是我的財神爺,一定要小心護送,千萬不能出了岔子,等長安府的人準備好了囚車,咱們就將他們押回洛陽,到時候自然也少不了兄弟幾個的好處。”

楊亦聽後,立刻叫小二結了帳,就飯菜打了包,就匆匆離開了酒樓,往福壽客棧趕去,到了客棧,隻見清一風和聶小姐正在客棧大堂裏正準備用午飯,見他回來,忙請他坐下,詢問事情怎麼樣了?楊亦道:“這裏人多,我們還是到房間裏說吧,我給你們帶好吃的來了。”清一風便帶他二人回了房間,楊亦將酒樓裏打包回來的飯菜取出,放在了桌子上,又仔細向兩側房間聽了,感覺沒有人偷聽,就坐了下來,道:“那些小吏準備一吃好午飯就將父女倆押往京城,交給周興處置。估計還會有兵士護送。”

清一風道:“看來是等不到晚上行動了,我們要在天黑之前,將他們父女倆救出來,我們暗中跟隨他們,到似乎見機行事!”然後又具體商定了行事辦法。

楊亦換了稠布短衣,裝扮成一個行腳商人,又在那被上加了兩條棉被,用綢布包裹嚴實了,讓人誤認為是貴重物品,將馬騎到了長安府衙外,在附近找陰涼處歇息,很快就見兩輛囚車駛出,連同小吏和一群兵士,在前開路。楊亦忙騎馬跟上。不料剛到長安東城門口,便被攔下盤查,但見囚出了東直門,漸行漸遠,他心裏不免著急,守城的兵士卻不住盤問他,楊亦氣的隻想給他們倆耳光,這時清一風和聶飛騎馬趕來,向他使了個數錢的動作,楊亦離開明白,忙從袖裏取了一錠銀子塞到了兵士手中。

這些兵士收了錢,很快就放他出城,一把火忙縱馬追趕囚車,眼看就要追上時,卻見囚車停了下來,一隊騎士立刻調轉馬頭,向他圍了過來,為首的一個軍官拔出了配刀,冷聲喝問道:“你究竟的是什麼人,為何一直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