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清平坊後是條偏僻的街道,過往的行人不多,一個帶著鬥笠的女子正坐在茶攤上飲茶,身上還攜帶者一把長劍,見到師正業向楊家那個後院望去,不由警惕起來,握緊了手裏的長劍。
師正業見到她淩厲的眼神,忙低下了頭,他立刻意識到楊家出事了,考慮到等下可能還要動手,便讓方正先獨自回太學,又囑咐道:"如果明天還不見我回去,你就先回家,讓我爹娘先躲避一段時間。"
方正聽他說的如此嚴重,忙問道:"少爺,楊小姐家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楊家少爺不是王將軍手下的將軍嗎?"
師正業道:"你就不要再問了,你隻要按我說的做就是了,快回去!"
方正依依不舍的道:"那少爺你要小心啊,打不過就逃,逃不掉,就求饒!"
師正業又在他的小腦袋上打了一下道:"趕快走,哪這麼多廢話!"
等方正就要轉身離去,卻被一個帶刀的年輕男子攔住,主仆二人皆吃了一驚,師正業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連武器也沒有。隻見這個青年男子麵皮白淨,沒有留胡須,生的很帥氣,但見他將刀從鞘中拔出了一節,露出了明晃晃的刀身,嚇的方正隻往後退,師正業忙道:"你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這個男子低聲道:"我倒要問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說著把刀刃擱在了方正脖子上,方正隻覺後脖子一涼,師正業忙道:"不要傷害他,他隻是一個小孩子!"
這個男子將二人劫持到了旁邊一間小店鋪內,這間小店鋪是賣雜貨的,老板已經不知去哪裏了,裏麵陳列者著各種個樣的木製品,師正業忙向店內瞄去,準備找個順手的家夥,這個男子卻令二人蹲在地上,冷聲逼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楊家後院做什麼?"
師正業忙道:"什麼楊家後院?我們隻是路過這裏!"
這個男子立刻拔出了佩刀便往方正脖子上砍下,師正業忙道:"不要,刀下留人,我說!"
男子盯著他,冷聲道:"你最好說實話,不然他的腦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師正業看著方正,道:"我們是來找楊家小姐的,見前麵有人把守,隻好來後麵,看有沒有後門可以進去?"
這男子又追問道:"你和楊家小姐是什麼關係?”
師正業回答道:“我和楊小姐是普通朋友關係,我隻見過她幾麵。”
這男子麵露凶狠表情,道:“現在楊家的人已經被朝廷看押,所有與楊家有關係的人都要死,所以你們也要死!”
說著揮刀就要砍下,師正業忙在地上一個翻滾,將方正從刀下救出,又順手抄起一根木棒便向這個男子掃去,不料這個男子的在半空停下,見木棒打來,立刻用刀抵住。
師正業忙讓方正先逃,這男子道:“看不出你還會這一手,吃我一刀!”
說著又向他砍來,師正業忙以木棒格擋,幾種過後,卻被對方削斷木棒,還差點傷到手,正危急時,對方的刀已經擱在了他脖子上,師正業忙道:“你可以殺了我,但我有一個最後的請求!”
這個男子道:“你還有資格談條件嗎?”
師正業忙道:“我隻想在臨死前見楊小姐一麵!”
這個男子冷聲道:“你就不用癡心妄想了,受死吧!”
這時外麵喝茶的女子走了進來道:“先留下他們的性命!”
師正業一看他們是一夥的,便有些驚訝和沮喪,緊接著又進來一名戴著鬥笠的男子,冷聲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師正業感覺這個少爺有些耳熟,忙順聲望去,進來的這個男子也想他看來,見是他,便道:“是自己人,把他放開!”說著便摘下了鬥笠,原來是楊奕。
師正業楊驚訝道:“楊公子是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那女子看了楊亦,道:“他是什麼人?”
楊奕回答道:“他是我妹妹的朋友,不是朝廷的人。”
這女子一示意,男子收了刀,師正業忙拉過了方正,楊亦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師正業道:“我來找楊小姐,順便看一下你是否回來了,不想見你家正門有官兵把守,就來後院看看有沒有後門?發生什麼事情了?”
楊亦道:“一言難盡,時間緊迫,有人告發了我,而且周興派人綁架了我的家人,要引我出現。”
那姑娘道:“不要說太多了,你的人準備好了沒有?”
楊亦忙道:“已經準備好了,以炮仗為信號。”
這時從前麵的大街上傳來了鞭炮的炸響,方正疑惑的道:“難道是過年了?”
楊亦道:“我們現在要去救我家人,這裏太危險,你還是趕快回去吧!”
師正業道:“不,我要和你們一起去救人!”
楊亦搖頭否定道:“可你的武功?”
師正業對方正道:“你趕快回太學等我,找我說的做。”
這女子道:“時間到了,咱們開始行動。”楊奕忙和她一起出了店鋪,往楊家後院趕去。師正業忙也跟了上前。原來這名女子便是楊亦的姑姑楊彩衣,剛才逼問師正業的是她的手下。
隻見三人出了小店,各自亮出了兵器,飛身而起,便躍上了楊家後院的院牆,然後又跳進了後院裏,師正業卻沒這功夫,又攀不上院牆,忙又返回小店,抓了一張桌子邊放在了牆下,然後登上了桌子,這時方正也從店鋪裏出來,向他丟了一根很硬實的木棒,道:“少爺接著,我先回太學等你!”
師正業一把接住了木棒,點頭應了,便攀上院牆,隻見裏麵已經打了起來。他忙跳了進去,隻見有數名小吏已經倒在了血泊裏,正屋裏傳來了打鬥聲和吵鬧聲。他也忙向正屋趕去,還未到正屋門口,卻見從正屋裏搶出一人,手裏執了佩刀,高聲喊道:“快來人,有逆反之徒!”這時從前麵趕來了一群手執大刀的小吏。
楊彩衣和楊奕執了武器從正屋追了出來,揮動武器向這人攻去。這人四十左右的年紀,身著玄色官服,手執一把後背環首道,留著俊逸的黑須,兩隻眼睛很大,麵色枯黃,他一邊應對來攻一邊道:“楊亦,我等的就是你!”
楊亦也道:“權可當,想必告密的人就是你!”楊彩衣也道:不要和他廢話,他是個硬點子,先結果了他的狗命。這個權可當原本是王方翼屬下的一名副將,武功高強,但因一次濫殺戰俘,被王方翼罷職,後又調往別處。王方翼不是他告發的,但楊奕是他誣陷的,稱他與往方翼同謀,還在王方翼自殺後繼續進行謀逆之事。
楊亦揮動雙銅鐧,向權可當攻去,師正業忙奔入了正屋裏,隻見一個小吏正和楊彩衣手下打鬥,另外兩名小吏將刀到架在了楊氏夫婦的脖子上,隻是沒有見楊小姐和小翠二人。
師正業見狀,忙一悶棍打在了這個正在打鬥的小吏後腦,小吏登時暈了趕去,另外的小吏立刻嚷道:你們快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殺了他們。楊彩衣的手下隻好丟掉了佩刀,兩個小吏正得意時,其中一個道:你們快退到房外去,不然我們就要殺人了。
師正業握緊了手裏的木棒,假裝要扔掉,卻見從後窗翻身進來一人,一劍刺入了一個小吏的後心,另外一個小吏還未反應過來,後心也挨了一劍,師正業忙望去,見殺死小吏的正是楊彩衣,他不由疑惑了,剛剛不是還在正屋外麵,怎麼從後麵進來了。
但容不得他多想,楊彩衣道:小蓮,快去找小姐,我來帶他們出去。師正業也丟了木棒,撿起了小吏的佩刀,上前割斷了幫著楊夫人的繩子,問道:“楊小姐和小翠呢?怎麼不見她們?”
楊宏業也被妹妹救下,道:“浣紗和小翠被馬阿三帶走了,你們趕快去救她!”
師正業一聽便急了,楊彩衣忙問道:“大哥你可知道他們將浣紗帶到哪裏了?”
夫婦二人皆搖頭不知。楊彩衣又道:“小蓮,你帶他們從後院逃走,咱們在老地方見麵。”
說著一把揪起了被師正業打暈的小吏,一劍就刺進了小吏的大腿上,登時血噴了出來,小吏被痛醒來,忙道:“女俠饒命!”
楊彩衣冷聲道:“馬阿三把小姐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個小吏道:“我也不知道啊!”楊彩衣立刻又在他另一條腿上刺了一劍,痛得他直叫娘,忙道:“可能是來大人的府裏。”
師正業忙問道:“那個來大人府邸在什麼地方?”
楊彩衣一揚手裏長劍,這個小吏忙道:“就在東門外青竹巷盡頭!”楊彩衣立刻一件刺進了這個小吏心口,結束了他的痛苦。
師正業忙向後院趕去,隻見楊彩衣也出了正屋,對楊奕道:“你快脫身,老地方見!”
說著便往後仰院奔而去。楊亦也擋開權可當的大刀,飛身躍上了瓦房的房頂,然後也飛身往後仰逃去,師正業本到了後院牆角下,卻上不去,正焦急是,楊奕趕來,一把將他抓起,舉到了牆頭。權可當立刻帶了小吏追來,將他逼到了牆角。
楊亦大聲道:“我妹妹就托付給你照顧了,不要管我,你快走!”
說著又揮動銅鐧向逼近的小吏掃去。師正業一咬牙,從牆頭跳下,便往東郊趕去。剛走出這條街,卻被巡邏的公差盯上,他忙將佩刀收起,但還是引來了一群官差前來,一個個頭不高卻很強壯的公差立刻喝問道:“你是什麼人?手執大刀做什麼?”
師正業忙丟了佩刀,道:“這是我撿的,正要交公!”
兩個衙役便抓住了他道:“看你神色慌張,一看就又問題,先帶回衙門審問。”
師正業忙道:“我不去衙門,我真的有急事要辦!”但為首的公差一揮手,便命手下押著師正業往西邊走去,引得許多百姓注目。
這時迎麵走來了兩個小吏,騎著馬,嗬斥街上的行人避讓,公差見到了他們,忙退在了一邊,請他們先過,不料一個小吏卻停住了馬,向他們看到。驚訝的道:這不是太學的師正業嗎?犯什麼事了?
師正業順聲看去,不由臉色大變,原來馬上這兩個小吏正是周二和狗蛋,他們兩個得意的看著他,狗蛋也道:“不用忘衙門送了,隻見讓我們帶回詔獄審問好了。”為首的公差忙點頭答應。
師正業聽了,暗自用力,準備逃跑。
周二道:“給他戴上鐵鏈,這人練過武功,不要讓他跑了。”
一個公差就拿了鐵鏈套到了師正業脖子上,師正業立刻便掙紮便大嚷道:“你們怎麼隨便抓人,你們又沒有抓捕文書!”
周二立刻給了他一鞭子,惡狠狠的道:“沒有文書我們不會自己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