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歲月靜好
換做從前，柳凝歌新接手一家鋪子後定會忙著重新修葺，研究菜式，然後招攬食客。
可這次她卻什麼都沒有做，每天安安靜靜坐在樓下，望著街市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白珂剛從市集上回來，手裏拎著個菜籃子，裏麵裝著滿滿當當的蔬果，“夫人，這些都是農戶剛剛采摘下來賣的，您看白菜上還沾著露水呢，可新鮮了。”
“嗯，中午做白菜粉條吃。”
“好啊，那我一會兒再去買點肉。”
“這種事讓我去就行，你乖乖陪著夫人。”祁風起身走出了客棧，白珂看著他的背影，心髒莫名其妙的劇烈跳動了一下。
“夫人，我從前還沒怎麼覺著，現在越看祁大哥越順眼，這是怎麼回事？”
柳凝歌平靜的飲了一口茶，“這說明你愛上他了。”
“啊？這就是愛麼？”小丫頭捂著臉，“感覺還不錯。”
“嘖，把白菜送廚房去吧，別杵在門口犯花癡。”
白珂不好意思的咳了兩聲，“知道了，屬下這就去。”
客棧附近住的都是平民，周圍有賣脂粉的，買酒水的，為人都挺客氣熱情。
如今天氣寒冷，柳凝歌在門口掛了個牌子，客棧內的溫茶可免費飲用，來來往往趕著做生意的商人們看到了，都會進來小坐一會兒。
白珂一開始覺得主子這是嫌口袋裏的銀子太多，打算做善事，後來才明白，這是一種很聰明的做法。
客人們進來喝茶，總不能真的隻是喝茶，多多少少要來點果腹的點心。
有些人覺得這家客棧裏的糕點口味不錯，順帶著就在這把午膳給用了，一來二去的，就成了熟客。
用幾壺免費的茶水換來熱鬧的生意，能想出這個法子的，也隻有她家主子了。
“秦夫人今兒生意不忙麼？怎的有空閑烹茶？”隔壁賣脂粉的女掌櫃剛從市集回來，路過客棧門口客氣的打了個招呼。
柳凝歌笑道：“今天太冷了，行人都著急趕路，無暇來喝茶。”
“正是因為天冷才得喝點熱乎的暖暖身子，夫人莫急，依我看啊，再過半個時辰，客棧裏就該忙活起來了。”
“那就托您吉言了。”
“哦，對了，上次你跟我說脂粉可以稍作改進，我回去琢磨了許久都沒有頭緒，可否請夫人再詳細指點指點？”
柳凝歌：“我這幾天閑來無事，做出了幾盒，您不妨拿回去賣著試試，若客人們喜歡，我再教您怎麼調配。”
“這怎麼好意思。”
“都是鄰裏，說這種話可就見外了。”柳凝歌將幾盒胭脂遞了過去。
脂粉掌櫃沒再客氣，“那我就先謝過夫人了，晚上來我家用膳吧，我煮熱鍋子吃。”
“好。”
附近開商鋪的掌櫃們第一眼瞧見柳凝歌，就知道這女子從前必定非富即貴。這身嫻靜悠然的氣韻，可不是市井門戶能有的。
她來這麼偏僻的鎮子開客棧做生意，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大夥兒都心照不宣沒有問過這個，畢竟女人家獨自出來謀生已經很不容易了，何必非要追根問底，揭開那些傷心過往。
傍晚時分，柳凝歌如約去了隔壁用晚膳。
脂粉掌櫃姓張，叫張羅燕，這條街上都習慣了喊她張嬸。
“秦夫人，我手藝平平，做不出什麼好吃的菜來，隻有這熱鍋子勉強能拿出來招呼客人，你千萬別嫌棄。”
“張嬸別這樣喚我，怪生疏的，若不嫌棄就喊一聲羽凝吧。”
柳凝歌這個名字在大梁幾乎人盡皆知，為了掩人耳目，她又用起了在北邙時的假名字。
“羽凝？這名字真不錯，很襯你。”
“多謝張嬸誇讚。”
“我說的是真心話，這座鎮子上每天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我見過的女子也不在少數，可像你這麼好看的還是頭一回瞧見。”說到這，她頓了頓，“不對，還有一個，就是你買下的那家客棧的前掌櫃，那女子也生的很嬌俏，可後來不知因為什麼，突然離開了。”
柳凝歌淡淡一笑，“也許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吧。”
“有可能。”張羅燕道，“瞧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來，吃菜。”
所謂的熱鍋子，就是火鍋的簡易版，用一個鐵鍋放些自己調配的底料，煮開後再將各類菜和肉放進去烹煮，雖然味道不及酒樓裏的，但大冬天在家裏吃這個也別有一番·滋味。
“要說咱們大梁啊，最厲害的女子當屬皇後娘娘，你說同樣是女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
“為何這麼說？”
“人家醫術厲害，廚藝厲害，連做生意的本事也厲害，除去這些，還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張羅燕神神秘秘道，“我曾有幸見過皇上一次，當時他還是秦王，來北疆打仗的，我的天，光是遠遠看上一眼就被嚇的渾身冒雞皮疙瘩，那氣勢，可真不愧活閻王這個稱號。”
柳凝歌想起秦禹寒動不動就打翻醋壇子的模樣，再聯想起張嬸說的話，忍俊不禁的笑了一聲。
“羽凝，你笑什麼？”
“沒事，就是很羨慕張嬸能夠看到皇上。”
“那是，這事夠我跟人吹噓一輩子了。”張羅燕樂嗬嗬給柳凝歌夾了幾筷子菜，“對了，有件事嬸子一直沒好意思問，你……是不是懷娃娃了？”
柳凝歌側臉看向她，“很明顯麼？”
她身形消瘦，加上穿的都是寬鬆的衣物，照理說應該不會被人看出來才對。
“旁人肯定瞧不出來，但嬸子生過好幾個孩子，一看你的體態就能察覺出來。”
“原來如此。”
“羽凝啊，別怪嬸子多嘴，你要是男人不在身邊，生下孩子反而會更苦。”
柳凝歌：“張嬸無需擔心，我夫君是做生意的，隻是暫時去了很遠的地方運貨，很快就會回來了。”
“果真麼？那就再好不過了，你都不知道，這些天我每次路過你家客棧門口，看到你鬱鬱寡歡的坐著，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沒提前跟嬸子說清楚是我的不是，讓您擔心了。”
“這是哪的話，你的私事，不告訴外人也是理所應當的。”張羅燕由衷為柳凝歌感到開心，“來來來，趁熱吃，待會嬸子送你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