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殘羹剩飯
賓客們都嚇的不輕，可陳國公都發話了，皇後娘娘也在這，總不能中途走人。
他們維持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跟在迎親隊後麵往鎮安侯府而去，柳凝歌佇立在國公府內，等到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溫聲開了口：“陳伯父，伯母，本宮有話想對你們說。”
“皇後娘娘有話直言便是，無需見外。”
“關於喬羅的身份，本宮與皇上很早之前就知曉了，他和月兒之間有緣，兜兜轉轉好幾圈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本宮明白您二位心裏肯定有所擔憂，不過鎮安侯是個值得托福的好男子，定會保護好月兒。”
陳夫人喟歎道：“月兒這孩子，我比誰都了解她，一旦決定了的事，就算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做父母的不會幹涉。”
柳凝歌頷首，“伯父伯母深明大義，本宮可以向你們保證，今後京都城會加強巡查，同樣的事不會再發生。”
“好，我們都相信皇後娘娘。”
三人簡單聊了幾句，陳國公和陳夫人得去鎮安侯府吃喜宴，柳凝歌懷著身孕，許多膳食不能入口，隻得先行回宮。
回去的路上，白珂給主子遞上了一隻暖手爐，“主子，這是陳小姐特地叮囑下人給您準備的，外麵還裹了一層兔絨，摸著不會燙手。”
柳凝歌嘴角上揚，“月兒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細心。”
馬車搖晃著往皇宮方向而去，行至一半，她忽然改變了主意，“轉道去太子府。”
“是，主子。”
自從柳凝歌搬去皇宮住後，太子府裏冷清了許多，曾經住在後院裏的那些故人離開了大半，此刻行走在庭院內，難免有些觸景傷情。
賈牧山住的院子空置許久，已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顧時堯在時會親力親為的打掃，可他如今幫著處理政務，沒有空閑兩頭跑。
這裏有著很多美好的回憶，每逢陰雨天，所有人都在府內，柳凝歌就會親自下廚做一桌好菜，眾人圍聚在一起用膳，談笑風生。
賈老將軍喜愛吃魚，可臨去的那半年裏，始終沒能吃到最滿意的口味，這也許是他的一樁遺憾，也是柳凝歌的遺憾。
白珂怕主子太過傷心，輕聲安撫道：“主子，外麵風大，咱們趕緊回屋內歇著吧。”
“嗯。”
兩人一同回了汀蘭苑，院牆角落裏堆積著未曾來得及融化的雪，紅梅盛開，映著白皚皚一片，煞是好看。
“主子。”柳凝歌看的正入神，祁風大步走進了院內，“人已帶來了，您打算何時審問？”
“就現在吧。”
“是。”
很快，柳建南被五花大綁的帶了過來，他惡狠狠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仿佛對方是積怨多年不共戴天的仇人。
“柳大人，又見麵了。”
“嗬，你發落了薑氏母女，又將柳若霜關進了荒廢的慎王府，真是好本事啊。”
“大人說笑了，這些不過是動動手指頭就能辦成的事，若本宮真想懲罰你們，多的是更有趣的法子。”
柳建南怒目圓睜，“柳家落得這樣的境地，你還要死咬著不放，柳凝歌，我好歹養你一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麼！”
“哦？”柳凝歌挑眉，“這話就更好笑了，當初本宮在相府裏吃的是殘羹剩飯，喝的是井中之水，你究竟養本宮什麼了？”
“如果沒有那些殘羹剩飯，你早就餓死了！”
“說的也對，所以本宮得好好報答你的‘養育之恩’。”
柳建南從她的語氣裏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你想做什麼？”
“不是說了麼，要報答你。”柳凝歌冷笑一聲，朝著白珂示意了一抹眼神。
後者會意，從廚房裏拎出了一桶泔水。
“柳大人，本宮一向有恩報恩，你給了本宮殘羹剩飯，那本宮就將這些如數奉還給你。”
“不，我不吃這些！”柳建南好歹曾位及宰輔，就算落魄到了這種境地，也不願和路邊野犬一樣吃泔水。
他竭力掙紮著，可惜柳凝歌卻沒有放過的意思。
“阿珂，還在等什麼？”
“是，主子。”
白珂拿起木勺，掰開柳建南的嘴，舀起一勺泔水強行灌了進去。
“嘔！”跪在地上的男人不停幹嘔著，眼珠傷翻，模樣令人不忍直視。
“柳大人這就受不了了？這才剛開始，皇後娘娘的賞賜可得好好受著，否則就得掉腦袋了。”白珂早就看不慣這個虛偽齷齪的老東西，接連灌下十幾勺才解了氣，狠狠一腳將人踹到了一旁。
“咳咳咳！”柳建南趴在地上止不住的嘔吐，泔水的腐臭餿味快要把他折磨瘋了。
柳凝歌眯起眼，揚聲道：“你不是很想知曉本宮的生父究竟是何人麼？今日本宮就大發善心告訴你，那人是北邙先帝。”
北邙先帝？
那她豈不是北邙皇室血脈？
“本宮的母親曾是皇室抱養的孩子，之後被賜了公主身份養在宮廷內，她與先帝朝夕相處，產生了感情，可後來因為戰亂被迫分離，一路顛沛流離到了大梁，成為了你的妾室。”
“能娶到一國公主為妾，算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本該有個好前程，卻因為貪婪自私，和秦竹這種叛賊沆瀣一氣，落得這種下場也是自找的。”
柳建南滿心震驚，連胃裏的不適感都忽略了，怎麼都不敢相信，曾經被自己百般陵辱的妾室居然是一國公主。
“該說的本宮都已告訴你了，想必你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安心閉眼，阿珂，將人送去詔獄，和柳迎春關一起，好歹父女一場，黃泉路上也能做個伴。”
“是。”
爛泥般癱在地上的柳建南被帶了下去，柳凝歌獨自在庭院內站了許久，隨後轉身進了內室。
柳家所有人都已為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隻是便宜了薑氏，死的這麼幹脆。
也不知慎王府裏情況如何了，兩頭籠中困獸被關在一起，場麵一定很熱鬧。
……
慎王府——
秦竹習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哪怕成了階下囚依舊改變不了這種習慣：“本王餓了，去弄點吃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