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帝王賓天

第890章 帝王賓天

帝王病況嚴重,命懸一線,理應召重臣入宮交代後事。

曹允有條不紊的按照規矩將高思安和蕭池連請進了宮,順便還召來了幾個武將。

當然,太子和太子妃是必不可少的。

眾人抵達養心殿時,皇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眾人跪拜一地,等著送帝王賓天。

為了讓昏君死之前能走的安心些,柳凝歌取出銀針,上前幫他續了一口氣。

銀針入穴,帝王發紫的臉色有所緩和,胸口不停劇烈起伏著。

他大概是察覺到自己走到了盡頭,眼神竟比往日裏清明了許多。

“寒兒。”

秦禹寒聽到他的聲音,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父皇。”

“朕……對不住你。”

這句話的含義頗多,蘊藏的情感也很複雜。

沒人知曉所謂的對不起指的是什麼,多年來的偏心,還是幾次三番的質疑,亦或者覺得愧對於父親這個身份,臨死前想要悔悟一番……

但無論是哪種,秦禹寒都不在意了。

從母妃離世的那日,他的父皇就跟著一起死了,眼前這個,不過是擔了個父親身份的昏庸帝王而已。

“朕這一生,活的庸碌無能,回頭想想,竟蹉跎了這麼多歲月,真是愧對天下百姓,愧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柳凝歌對這種幡然悔悟的戲碼並不感興趣,“皇上,您時辰不多了,與其說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趕緊交代交代遺言。”

要是在過去,皇帝聽到這種話肯定氣得不輕,可現在卻連斥責的力氣都沒了:“大梁有寒兒繼位,朕很放心,朝政上已無什麼可交代的事情,唯有皇貴妃。”

在場眾人都擰起了眉,怎麼都沒料到,都這種時候了,他腦子裏還惦記著女人。

“皇貴妃恭順謙和,將朕侍奉的很好,朕決意冊封她為皇後,寒兒,你定要讓她在後宮裏平安度過餘生,不可肆意取她性命!”

秦禹寒冷笑:“父皇人都不在了,又何必在意兒臣怎麼處置她?”

“寒兒,朕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就這一件事。”皇帝強撐著坐起身,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衣袖,“你答應朕!”

“……”

皇帝久久得不到回應,雙目爆出,額頭青筋根根暴起,“你答應朕!”

柳凝歌看著心煩,撤出了刺在他穴位中的銀針。

下一瞬,帝王如同被抽空了力氣,懨懨倒回了榻上。

秦禹寒冷唇上揚,緩緩往後退了一步:“父皇該交代的都已交代完,兒臣與一眾大臣還有許多事要處置,就不在這叨擾您了。凝歌,這裏就交給你了,定要讓父皇走的安穩些。”

“是,殿下請放心。”

不止是秦禹寒,朝臣們也對皇帝失望之極,這種昏聵無能的帝王,早死一天都值得設宴慶祝。

待眾人都退下後,柳凝歌從袖中取出了一枚丹藥。

“皇上,您這身子骨能支撐到今天,也算是上天憐憫,隻可惜老天爺再憐憫也擋不住您自尋死路。”說完,她悠然一笑,“半死不活的滋味是不是特別痛苦?那就別為難自己了,將這枚藥吞下就能解脫了。”

帝王瞪著一雙無神的雙眼,裏麵盛著憤怒和悲戚,“是你!”

“沒錯,是我。”柳凝歌坦然承認了,“我在你昨日服用的丹藥裏動了手腳,打算提前送你一程。”

“你,你!”

看著他氣得渾身抽搐的模樣,柳凝歌心情莫名的愉悅:“何須這麼生氣,我能容你活這麼久,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

“朕是天子,你怎麼敢!”

“從你偏袒秦竹,為扶持他坐上皇位處處打壓禹寒那日起,我就做好了弑君的準備。”

皇帝想起了當年苛待秦禹寒,讓她拖著重傷的身體跪在養心殿門外的場景,心髒一陣抽痛。

柳凝歌說的沒錯,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也不是一個稱職的皇帝。

這一輩子,似乎哪件事都沒做好,一步錯步步錯,到了如今已沒有再回頭的機會了。

帝王沒能支撐太久,很快,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站在珠簾外的曹允抹去眼角淚水,朝著殿外高呼了一聲——“皇帝駕崩”。

霎時間,宮中跪了一片。

人人悲痛不能自抑,也不知眼中的淚水,究竟是為皇帝悲痛,還是慶幸大梁不用再被這種昏庸之人主宰。

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帝死後,禮部就開始忙碌起了新帝繼位之事。

秦禹寒是武將,最不喜這些繁瑣的禮節和規矩,隻交代了一句萬事從簡,就帶著柳凝歌回了太子府。

府內——

上到丫鬟下到仆從,全部高呼著萬歲,就連白珂和祁風也得跪地行三叩六拜的大禮。

柳凝歌覺著有點不舒服,但一想到今後去哪兒都會是這個場麵,隻能提前適應適應。

“禹寒,我過幾日是不是得跟你一起搬去皇宮住?”

“都可以,你喜歡宮外,我們就住在宮外,不進那座宮殿。”

秦禹寒對皇宮深惡痛絕,那裏有著他太多痛苦的回憶,要不是怕百姓議論,真想直接讓群臣把上朝的地方挪到太子府來。

“還是算了吧,我要是真讓你日日留在宮外,估計也得被罵一句妖妃禍世。”

“你是我的皇後,不是什麼妖妃。”

柳凝歌淺笑,“知道,不過說起皇後,傅洛你打算怎麼處置?”

皇帝臨死前,執意要封這個女人為後,現在帝王駕崩,她理應被尊為太後。

“父皇死之前聖旨尚未來得及宣讀,這事便算不得數,傅洛想當太後,隻能投胎轉世等下輩子。”

“行,那就按照你的打算辦,宮裏還有一堆事要處理,你稍做休息就回去吧,我把太子府裏料理好就搬去後宮找你。”

“好,注意身子,別太勞累。”

“嗯。”

秦禹寒離去後,柳凝歌去了趟後院。

自從賈老將軍離世,顧時堯就顯得很沒精氣神,不是悶在房內,就是不停練拳,去哪都是孤身一人,不願與旁人多言一句。

當然,柳凝歌是個例外。

“阿堯,今天這麼冷就別練拳了,過來陪我說說話。”她一踏進院子就招呼了一聲。

顧時堯放下卷起的袖子,抬腳走了過去,“參見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