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一顆頭顱

第882章 一顆頭顱

“太子妃,這是方才有個人交給門口侍衛的,說務必要轉交到您手裏。”

柳凝歌挑眉,“裏麵裝的是何物?”

祁風表情有點難以形容,不用猜都知曉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拿來我看看。”

“太子妃,您……要不用完膳再看吧。”

“拿來。”

“是。”

祁風將匣子遞了過去,柳凝歌伸手接過,未免嚇著白珂和囡囡,微微側開身打開了匣子。

隻見裏麵裝著一顆腐爛了大半的頭顱,青褐色的屍水不停從眼眶裏流出,頭頂還被人用鈍物砸開了一個洞,隱約能看到裏麵的腦漿。

她‘砰’的一聲將蓋子合了回去,哪怕竭力平複情緒,手指仍不受控製的在劇烈顫抖。

房間裏的火鍋味太重,掩蓋了匣子裏彌漫出的腐臭味,白珂茫然抬起頭,詢問道:“主子,怎麼了?”

柳凝歌轉頭看向她,眼底戾氣散去了些,“無事,隻是些不值錢的玉石而已,你和囡囡先吃著,我去書房一趟。”

“好。”

“祁風,隨我過來。”

“是。”

兩人走向書房,門被關起的瞬間,柳凝歌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猛地將桌上一隻硯台砸向了地麵。

祁風垂首站在原地,並未開口安慰。

這種時候,再多安慰之言也是無用的,倒不如發泄出來,心裏說不定還好受些。

“太子妃,屬下仔細看過,頭顱是被一個不擅長用兵刃的人砍下的,傷口處很不平整,而且看殘留的傷勢,那人應該非常憎恨老將軍。”

“無論是誰,我定要將她抓出來,碎屍萬段!”

祁風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柳凝歌,她雙目赤紅,精致的臉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恨意變得略微猙獰。

“暗刹和黑蜘門已聯手在境內搜查,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老將軍殘餘的遺骨,至於這顆頭顱……主子打算如何處置。”

賈牧山曾說過,希望能夠魂歸北疆,可現在身首異處,就算再送過去也沒多大意義了。

“將老將軍埋在城外山坡上,找個隱蔽些的位置,等找回剩餘的遺骨,我再和禹寒親自將他送回北疆。”

“是,屬下這就去。”

祁風抱著匣子出了書房,尚未走出多遠就遇到了顧時堯。

他應該是來找柳凝歌議事的,看到那匣子時眼裏閃過了一絲疑慮:“這匣子裏裝著何物,怎的一直在往下滴水?”

“回公子,是不慎被水泡過的髒衣物,太子妃讓屬下拿出去丟了。”

“髒衣物何須用這麼精致的匣子裝著。”況且這水的味道也不對,似乎有種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他眉心一跳,莫名感應到了什麼,立刻衝上前掀開了匣子的蓋子。

下一瞬,顧時堯渾身僵硬,臉色煞白,渾身血液湧向了頭頂。

祁風趕忙將蓋子合了回去,“顧公子,您……”

“是誰做的。”他歇斯底裏的怒吼道,“究竟是誰做的!”

“不知道,屬下還在調查,遲早會把那人揪出來。”

顧時堯感覺心髒被撕成了兩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他的先生死後居然承受了如此非人的對待,究竟誰和先生有如此深仇大恨,竟做出這麼畜生不如的事來。

書房內聽到動靜的柳凝歌走了出來,朝祁風示意了一抹眼神,後者會意,迅速拿著木匣離去。

顧時堯抬起頭,通紅的雙眼裏不停往外滲著淚水,“太子妃,我該怎麼做?”

究竟怎麼做才能讓先生魂魄安寧,不用再受這般的苦楚。

“阿堯,不能等了。”柳凝歌眼神狠戾,“是時候該送皇上賓天了。”

等皇帝駕崩,她會立刻推秦禹寒坐上那個位置,然後將朝野上下來個徹徹底底的清洗。

這樣一層一層的殺下去,遲早有一天能夠殺掉砍老將軍頭顱的畜生。

“好。”顧時堯韜光養晦這麼久,一直收斂著鋒芒,這次為了先生,再也不想忍耐了,“太子妃打算怎麼做?”

“我明日入宮一趟。”

“太子妃盡管放手去做,剩下的事全都交給時堯。”

他早已不再是山野間那個躲在破舊屋舍裏的稚嫩孩子,而是擁有生殺大權的太子義子。

……

幽州——

沈策站在城樓上,數日抵禦敵軍未曾好好歇息,眼下一片烏青。

近衛勸道:“大帥,這裏有屬下和其他幾位講究就夠了,您先回去睡一覺吧,再這樣下去身子怕是撐不住啊。”

“無妨,本將軍還不困。”沈策掀起衣衫一角擦拭佩劍上的血跡,沉聲道,“這幾日損傷情況如何?”

“咱們死傷的兄弟至少有兩萬餘人,但外頭這些瘋狗也好不到哪去,傷亡比起幽州駐軍隻多不少。”

“嗯,讓後頭的人看緊糧草,如今城外被堵著,新的糧草進不來,要是出了岔子,大夥都得活活被困死在城內。”

“大帥放心,太子妃與衛公子有先見之明,這場戰事發生前讓人送了許多土豆和芋頭的秧苗來,城中百姓大量種植,就算沒有支援,這些糧食也足夠撐過冬天了。”

沈策點頭,“咱們有後備糧倉,這些瘋狗可沒有,外麵冰天雪地,本將軍倒要看看他們能支撐到幾時!”

城下十幾裏外的營地中,滿麵滄桑的將士們啃著幹巴巴的烤餅,咽下去都成困難。

這裏的條件實在太惡劣,吃的是路邊乞兒都瞧不上的幹餅,喝的是積雪溶化後的冰水,將士們個個麵黃肌瘦,這樣也就罷了,還得拖著疲乏無力的身體和幽州駐軍打仗,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唉,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跟著慎王叛逃大梁,從前在京都城那會,兄弟們可都是去酒樓吃喝的,哪像現在,連填飽肚子都成問題。”

“快別說了,當心被王爺聽見,咱們如今是喪家犬,回大梁這種事想想就行了,別放在嘴上念叨。”

“你們說京都情況如何了,秦王坐上太子之位了麼?”

“廢話,沒了慎王,秦王當然是唯一的儲君人選,那一批被送進玄甲營的弟兄算是走了狗屎運,跟在太子殿下身邊,肯定撈足了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