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為虎作倀
寺廟內，邱邱靠在溫暖的火堆旁，沉沉睡著，柳凝歌麵色有些差，一言不發的坐在枯草上。
秦禹寒握住了她的手，“莫要過於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我明白，王爺，咱們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忙，這孩子不能繼續留在寺廟裏。”
“那就送去京都吧。”他朝外麵喚了一聲，折影立刻現身。
“拜見王爺，王妃。”
“把這孩子送去濟世堂，讓那裏的人暫且照料。”柳凝歌叮囑道。
“是，王妃。”
折影抱起沉睡著的邱邱，趕往了城內。
秦禹寒往火堆裏添了些木枝，“時候不早了，凝歌，你也睡會兒，等天亮了我再喊你。”
“好。”
這一夜兩人睡得都不算踏實，翌日清晨，柳凝歌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廟內火堆不知何時已經熄滅，凍得打了個哆嗦。
“醒了？”秦禹寒從外麵走來，手裏拿著一隻水袋，“折影送了些溫水來，先洗漱吧。”
她頷首，將溫水倒在掌心，簡單洗漱後腦子也跟著清醒了許多，“負責發放糧食的人到了麼？”
“到了，發糧的地點就在衙門口。”
“行，那咱們趕緊過去吧。”
寺廟離衙門稍微有些遠，兩人到時前麵已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柳凝歌放眼望去，鎮上百姓基本都是麵黃肌瘦，而負責發糧的人卻養的膘肥肉壯，滿麵紅光。
“吵死了，都給我安靜一點，誰再廢話就滾回去，一碗糧都領不到！”身形最為肥胖的男人嗬斥了一聲，底下的百姓不敢再說話，紛紛沉默著低下了頭。
“哈哈哈，周大人，還是您說話有用，瞧瞧這些人，比狗都聽話。”旁邊的泥腿子一臉阿諛奉承。
“這些人吃喝都得靠咱們接濟，可不就是跟養狗差不多麼？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讓讓他們跪下叫兩聲？”
“信，當然信，這裏誰敢違抗您啊。”
周興得意揚起下巴，隨手給麵前的老伯舀了一碗糧，“你的發放完了，下一個！”
“大人，草民家中還有病重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一碗糧實在不夠啊，求您發發善心，再多給一些吧。”
“你家裏有幾口人關老子屁事，給點糧食就不錯了，還敢討價還價？！”周興語氣明顯不悅，狗腿子見狀，一腳踹在了老伯腹部。
“他娘的，沒眼力勁的東西，敢在周大人麵前無禮，活膩了是不是！”
年邁的老伯被踹的趴在了地上，抽搐幾下後嘔出了一大口血，他顧不得自己的傷，趴在地上顫顫巍巍的撿著散落的米，臉上手上沾滿了血。
“哈哈哈，大人，您瞧他那樣子，真是下賤命。”泥腿子猖狂大笑。
周興冷哼一聲，“悠著點，別弄出人命來。”
“怕什麼，這老東西活著也是浪費糧，況且他還敢頂撞您，死了也是活該。”
“說的也對，他死了，還能省出幾口糧。”
泥腿子咧開嘴角，眼裏粹滿了狠毒。
他幾個大步走到隻剩半口氣的老伯麵前，抬腳就準備往下踩。
還未來得及動作，膝蓋被一隻憑空飛來的小石子擊中，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倒在地上不停打著滾。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不少人，但更多人則是感到痛快。
這畜生在鎮子上興風作浪，手裏不知沾了多少人命，死了也是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
“誰，是誰丟的石子！”周興惱怒的睜大了眼，視線在人群中不停搜尋著。
柳凝歌往前走了幾步，平靜的注視著他，“周大人著實威風啊。”
周興從前不過是個整日裏遊手好閑的三教九流之輩，偶然得了這差事，旁人為表尊敬，稱呼一聲大人，實則並無任何官職在身，自然也不曾見過秦王妃的真容。
他目光仔仔細細審視著麵前的女人，眼底劃過了一抹貪婪和欲望：“我竟不知鎮子上還有這般貌美的女子，方才那石子是你丟的？”
“是我丟的。”
“喲，竟還是個會武功的，夠辣，我喜歡。”周興摸了摸下巴，給身旁的人使了抹眼色。
幾人會意，立即朝這位美貌女子走去。
百姓們正感到惋惜，卻見一道白衣身影出現在了女子麵前。
此人身量修長，眉目清冷，樣貌簡直比畫中的仙人還好看，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身清冷矜貴的氣質，一眼就能看出身份絕非普通人。
周興能混到這一步，靠的就是識時務。
他明白這兩人絕對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試圖緩解僵局，“原來姑娘已有夫君，是在下唐突了，若言語有任何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你這些糧，可是秦王妃買來供你發放的？”柳凝歌問道。
“當然，這些糧都是第一商會采購而來，我隻是按吩咐辦事。”
“既然這些糧都是買給鎮子上百姓的，為何你每人隻分發一碗？”
“夫人，這年頭閑事管多了容易惹禍上身，在下奉勸一句，你們還是不要插手此事為宜。”
周興顯然將眼前這兩人當成了江湖中的俠客，言語間夾雜了些威脅之意。
“這可怎麼是好，本宮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管閑事。”
“本宮？”他怔了片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是秦王妃？！”
柳凝歌挑眉，“怎麼？本宮不像麼？”
周興剛才就忐忑不安，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沒想到真的撞上了倒黴事，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王妃恕罪，小的都是按吩咐辦事，不是故意要苛待鎮上百姓的。”
“那你倒是說說看，到底受了何人吩咐？”
“小的也不知那人是誰，每次見麵時他都戴著鬥笠，看不到清樣貌。”
柳凝歌眯起眼，側臉道：“王爺，這裏不宜審問，先把人帶著，進衙門再說。”
“嗯。”秦禹寒看向了地上垂死的老者，“此人送回京都，還是由你診治？”
“也一起帶進衙門吧。”從西鄉鎮到京都，這一路顛簸，恐怕還沒到人就先咽氣了，得抓緊醫治才行。
一行人進了衙門，衙役知曉對方身份，哪敢阻攔，匆忙進去稟報，很快一位蓄著胡須男人出現在了幾人麵前。
“下官魏河，拜見秦王殿下，拜見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