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太想你了
麵對盛怒中的柳丞相,柳凝歌站起身,悠然走出了內室。
在外等候的薑氏見她出來,急切問道:“老爺怎麼樣了,這病能治好麼?”
“隻是尋常疫病而已,這張方子你拿著,讓下人抓配熬煮,連著服用五日就能痊愈。”
“好,我這就差人去熬藥,凝歌,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大娘子客氣。”柳凝歌與她寒暄幾句,撐傘走進了雨中。
這座府邸看起來和從前並無任何差別,連牆角的花草也看不出任何變化,可人卻再不複往日。
曾經最囂張跋扈的薑氏母女在她麵前點頭哈腰,阿諛諂媚,潘氏在墳中化為枯骨,柳柔秋慘死,柳若霜也在慎王府裏煎熬度日。
如果是在三年前,這些事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一人願意相信,可見世事無常。
“秦王妃。”
一道孱弱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柳凝歌側臉看去,來人竟是青果。
當初柳迎春將她送到柳建南身邊侍奉,之後又不慎小產,經過這種種苦難,青果早已不似從前嬌俏美豔,瞧著比同齡人至少老了十幾歲。
“你找本宮有何事?”
“王妃還記得妾身。”青果垂眸,神情悲涼,“相府落魄,沒人顧得上妾身,妾身隻能每日在壽安堂給老夫人誦經,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你尚且年輕,之所以病痛纏身,皆是因為心中愁緒太多,隻要想開些,很快就能痊愈。”
青果搖頭,“想開了又能如何,無非是被困在後院裏孤苦一生罷了,倒不如早點死了,反而算是解脫。”
柳凝歌平靜的望著她,“你想離開麼?”
“王妃可以助妾身離開麼?”她反問道。
“可以。”
青果不解,“妾身曾拒絕過王妃的好意,您為何還願意出手相助?”
“就當你為祖母誦了這麼久經書的報答吧。”她念著老夫人曾經給予的些許溫情,隻可惜故人已死,尚想舊情憐婢仆,現在幫青果一把,也算兩清了。
“妾身謝過王妃恩情。”
柳凝歌沒再看她,踩著一地積水走出了相府。
馬車旁,白珂接過了主子手中的傘,“王妃,可要回王府麼?”
“回吧,我累了。”
“是。”
天氣濕冷,柳凝歌吹了風,回去後便頭疼了起來。
知夏和白珂在房內照顧了一日,確認主子睡著才吹燈離去。
雨還未停歇,榻上女人沉睡著,眉間卻蹙的很緊,可見睡得並不安穩。
柳凝歌半夢半醒,恍惚覺得在做夢,可腦子裏卻格外清醒,這種感覺實在難受。
“賤人,野種,肮髒的畜生,你為何還活著,你根本不配活著!”
柳建南歇斯底裏的罵聲在耳畔回蕩著,這聲音過於從嘈雜,她頭都快裂開了。
“歌兒。”
罵聲過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溫柔的女人聲音。
“你要好好活下去,即便前路再難,也要活著。”
“他們都是卑劣的蟲鼠,你體內流淌著最尊貴的血脈,遲早會回到屬於你的天地。”
“歌兒,娘先走了,你要活著,活下去!”
“……”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眼前漆黑被一片猩紅覆蓋,這景象過於怪異,柳凝歌艱難喘息,猛然從噩夢中驚醒。
屋內隻有她急促的呼吸聲,炭盆燃的正旺,驅散了冬夜的寒意。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會做這些莫名其妙的夢,明日得給自己調配一劑安神的藥方才行。
她緩了片刻,正要再躺回去歇息,窗邊一道沙啞的聲音陡然響起,“醒了?”
柳凝歌一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沒有開口應答。
那人腳步沉穩走到榻邊,手掌輕撫著女人的臉頰,“做噩夢了?”
“王爺?”
“不錯,還認得我。”秦禹寒應該是剛睡醒,笑聲裏夾雜著倦意,“原本應該幾日後才回來,可我太想你,日夜兼程,將七日路程縮減到了三日。”
“師父呢?他年歲大了,哪裏經得住這樣趕路。”
“師父還得過幾日才到,我將折影留下護送,獨自趕了回來。”
柳凝歌已緩過神,臉頰輕輕在男人掌心裏蹭了蹭,總感覺不太真實,“真的不是幻覺麼?”
秦禹寒緊緊擁住了她,“不是幻覺,我回來了。”
一別數月,兩人隔著千萬裏,所有思念隻能以書信傳達,可筆墨間隻能聊以慰藉,哪裏能夠撫平分離之苦。
男人的懷抱過於溫暖,哪怕房間內燒再多炭盆也難以比擬,柳凝歌眼眶濕潤,將臉埋在他懷中,貪婪嗅著熟悉的氣息。
“凝歌,這一年讓你受委屈了。”
如果換做從前,柳凝歌一定會說不委屈,可這次不知為何,竟一股腦的將所有情緒都發泄了出來。
她擁著秦禹寒的腰身,無聲啜泣,痛痛快快哭了一場,訴盡了一年的辛酸與不易。
眼淚流盡後,男人忽然抬起她的臉,低頭落下了一個吻。
萬千言語在這一刻都變得多餘,隻有極樂的歡愉才能真切感受彼此的存在。
紗簾被打落,兩人五指相扣,發絲交纏,直至深夜才相擁而眠。
這一夜,柳凝歌睡得格外安穩,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晌午,秦禹寒從廚房裏取來了午膳,順便將被褥裏蜷縮成一團的女人抱進了浴桶。
“水溫可還合適?”
“嗯。”她困的眼睛都睜不開,含糊應了一聲。
“先醒醒,用完午膳再睡。”
“還不餓。”柳凝歌攥住秦王的手掌,整個人都快掛到了他身上,“太困了,我再睡會兒。”
秦禹寒滿眼寵溺,“那我先替你擦洗。”
“嗯。”
女人吹彈可破的皮膚上到處都是咬痕,尤其脖頸間最為可憐,紅痕連成一片,即便穿上衣衫也難以遮掩。
秦禹寒越看越滿意,俯身在那片痕跡上輕輕吻了吻。
柳凝歌哆嗦了一下,推搡著往後躲去,“王爺,饒了我吧,真沒力氣了。”
“我哪舍得再折騰你。”
“你昨夜也是這麼說的。”她熬過了困勁,懨懨睜開了眼,“洗的差不多了,抱我出去吧。”
秦禹寒將柳凝歌打橫抱起,體貼的替她擦幹了身子,連穿衣都舍不得假手於人,“夫人,為夫伺候的可還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