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和平共處
關於這個問題，柳凝歌不是沒想過，但每次都會刻意選擇逃避。
她和衛雲嵐相識至今，早已不是單純的合作夥伴，如果把這個問題攤開拿到台麵上說，難免會傷感情。
衛氏能有今天實屬不易，衛雲嵐不是蠢貨，絕不可能為了所謂的知己情放棄經營多年的生意，而她也不可能選擇退讓。
這樣一來，兩人就都陷入了困局。
雖然這件事遲早要解決，但誰都不願想開這個口。
“王妃，我們不願讓您為難，但大夥將身家全都托付給了您，這……”
“各位掌櫃請放心，本宮會盡做出決策，給你們一個答複。”
“如此便好，那咱們就不叨擾王妃了，先行告辭。”
眾人離去，雅間內又恢複了寂靜，柳凝歌獨自坐在桌邊，看著麵前的美酒陷入沉思。
有沒有一種方式，能讓衛氏和第一商會不再形成競爭關係，而是共存？
可能做的生意統共就那些，想要和平共處根本不現實。
她疲憊的捂住臉，指縫裏溢出了一聲輕歎。
是時候找衛雲嵐談談了，不管結果如何，希望不要因此疏離才好。
入夜前，柳凝歌去了趟望樓。
樓內的姑娘們正賣力的伺候著恩客，衛雲嵐不希望她看到這些汙穢場麵，將人帶去了最頂樓的房間。
“怎麼這會兒過來了？用過晚膳沒有？”
“用過了，我這趟來是有事找你談。”
“我清楚你想說什麼。”男人倒了杯清茶，推到她麵前，“你手底下那群人絲毫不掩飾對衛氏的敵意，衛氏商會各地鋪子傳來消息，說與第一商會旗下的鋪子發生了摩擦和口角。”
柳凝歌無奈道：“關於這個我很抱歉。”
“沒什麼可抱歉的，生意場上就是這樣，倘若你我未曾相識，這會兒肯定會想盡法子鏟除對方。”
“衛公子，這並非是我想看到的，可許多事無法逃避，得盡早商議出個解決對策。”
衛雲嵐聳肩，“我想過很多種辦法，但都行不通，肥肉隻有一塊，不是被你吞下就是被我吞下，不存在一個人分一半的可能。”
“那你打算如何做？”
“說實話，不知道。”他愛慕柳凝歌，卻不能不顧手底下的兄弟。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都得養家糊口，絕不能失去現有的營生。
“衛公子，我與你透個底，其實我的目標根本不是大梁，而是九州。”
衛雲嵐輕笑：“我一向知曉王妃野心勃勃，可你這個目標定的未免太不切實際了點。”
“何出此言？”
“大梁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嚐試過與國外通商，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因為要開墾一條新的商路代價實在太大，而且過程也極為艱難，王妃，你覺得自己會是第一個成功的人麼？”
“為何不會？”柳凝歌眉眼間皆是睥睨天下的傲然，“人人都認為不可能，可我偏要把這件事辦成，隻要你我攜手打通這條商路，商會裏的人有更多的銀子賺，便不會為了大梁境內的這點生意鬧得不可開交。”
如此看來，這倒不失為一個和平共處的好法子。
衛公子品著茶，思慮半晌才開口：“打通商路之後呢？我們還是會陷入和如今一樣的困境，衛氏商會和第一商會始終會站在對立麵。”
“那就將商會融合到一起。”
“融合到一起？什麼意思？”
柳凝歌：“衛氏商會和第一商會經營模式互不幹涉，但底下的人進行輪換，每一年更換一次，這樣一來，兩邊可以互相熟悉，月錢也是一樣的，如此就不會發生摩擦。至於合作的掌櫃們，就更不用操心了，他們都是人精，商路打通後可以賺得盆滿缽滿，巴不得商會關係能夠穩固。”
“這倒不失為一個法子，可是王妃，這樣一來，兩邊商會就會徹底綁在一起，你當真考慮好了？”
“考慮好了。”她想要賺銀子，但也不想失去一個好友，反正百利無一害，綁在一起也無妨。
“行，那就這麼辦，此事我會著手布置，盡快擬定出章程。”
不知為何，衛雲嵐心裏莫名有些愉悅。
他明白這一生與柳凝歌絕無可能，但能靠著商會牽絆一輩子，也算是一種圓滿。
困擾已久的問題被妥善解決，兩人心裏都鬆快了許多，可樓下傳來的吵鬧聲卻打破了難得的寧靜。
“賤人，真以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千人騎的臭娘們兒罷了，還在這裝清高，老子今天就要你伺候，誰都別想攔！”
柳凝歌細眉輕蹙，視線看向了窗外。
正在大吵大鬧的男人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一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而被羞辱的則是紅鴛。
“聽這罵聲，我還以為被糾纏的是書墨。”
衛雲嵐點頭，“我也沒想到會是紅鴛。”
“這男人先前可曾來過？衛公子認得麼？”
“認得，此人名喚孫泉，長姐是慎王寵妾，仗著這層關係在在朝廷裏混了個閑差。”
樓下，紅鴛被打了兩巴掌，美豔的麵容上浮現出了五指印，嘴角也滲出了血：“孫公子，奴家今日身子不便，實在無法伺候。”
“放屁，勞資看你好得很！”
“奴家來了葵水，還望孫公子體諒。”
“是麼？”孫泉砸碎了手裏的酒壇，笑容猥瑣，“那你將衣褲脫下，讓本公子親眼瞧一瞧，若是真的，便饒過了你，如何？”
紅鴛麵色煞白，纖細瘦弱的身影站在人群中，身子因恐懼和憤怒微微顫抖。
她的確是妓子，但也是個人，當著這麼多男人的麵脫下衣褲，這和被當成牲畜被圍觀有何兩樣。
“脫啊，杵在那做什麼，莫非是在哄騙本公子？！”孫泉不依不饒的催促著。
“……”紅鴛明白對方身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若不順著他的意，恐怕就不是被羞辱這麼簡單了。她閉上眼，緩緩解開了腰間束帶，衣衫剛要滑落，一件氅衣便罩在了身上。
“孫公子當眾為難一位弱女子，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孫泉看到眼前之人，還以為出現了錯覺，揉了好幾下眼睛才敢確認：“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