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隻是一場噩夢
“因為你太愚蠢了。”新帝俯下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凝歌,你隻是一枚助朕坐上皇位的棋子,棋局已勝,又何必再留下你?”
“不,你不是秦禹寒,你把我的王爺還給我!”她歇斯底裏的怒吼,在地上掙紮的模樣無比可笑。
“從朕坐上皇位那日起,秦王就已死了。”
新帝那身明黃色的龍袍在這一刻格外刺眼,被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的沈將軍一心求死,破口大罵著,“你薄情寡義,拋棄發妻,背叛兄弟,根本不配當皇帝,更不配為人,你就是個畜生!”
“畜生麼?”新帝眼中浮現出了一抹嗜血戾氣,“既然你這麼想死,朕便成全你。”
“哢——”
劍光閃過,鮮血噴湧而出,沈策的頭顱掉在了地上,滾了幾圈,停在了柳凝歌腳邊。
他的眼睛不甘的睜著,眼珠布滿血絲,裏麵夾雜著濃烈的不甘與恨意。
四周被血色籠罩,腥味重的令人作嘔,新帝緩步走到狼狽跪在地上的女人麵前,一字一句道:“現在輪到你了。”
“……不!”
柳凝歌從噩夢中驚醒,劫後餘生般的大口喘著氣。
“王妃,您醒了!”白珂嗚咽著撲到了主子身邊,“還有哪裏不舒服麼?想不想吃東西,屬下買了包子回來,還熱騰著。”
小丫頭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硬生生把柳凝歌給哭清醒了。
原來隻是一場夢麼?
也是,她的禹寒,怎麼可能成為那樣可怖的人?真是燒糊塗了。
“我沒事,別哭了。”
“是屬下沒有照顧好您,王爺說了,要是您身子再出任何問題,就讓屬下收拾鋪蓋卷從暗刹滾蛋。”
柳凝歌覺得那男人應該說不出這麼粗鄙的話,“王爺真是這麼說的?”
“呃,也不是,屬下稍微誇大了一點點,但也隻是一點點而已。”
“好了,你主子剛醒,別鬧她了。”衛雲嵐拿著水袋走上前,“喝點水吧。”
“多謝。”柳凝歌喝了幾口,嗓子裏舒服了許多,“我昏睡了多久?”
“兩日。”
居然過去兩天了麼?
她朝著門外看了眼,大雨已停歇,空氣裏充斥著濃鬱的泥土青草味。
“這裏離京都不算太遠,再有一日就能到了,午後繼續趕路吧。”
“你撐得住麼?”
“無礙。”
“行,那就午後出發。”
稍作休整後,幾人又踏上了官道,隔日晌午前抵達了京都城。
柳凝歌本想邀衛雲嵐去王府暫住,可秦禹寒不在,真住過去難免會招惹閑話。
“我去天香樓住吧,正好惦記著那的膳食。”
“也好,那我明日再去尋你。”
“嗯。”
揮別衛公子後,主仆倆回了王府。
一別數日,知夏看到主子又是兩眼汪汪,“王妃,您臉色怎麼不太好,生病了麼?”
“大概是趕路太急,染了暑氣,沒事。去準備熱水和飯菜,我先沐浴。”
“是。”
熱水很快備好,柳凝歌泡在浴桶裏,多日的疲憊被驅散了大半。
“知夏,陳小姐最近如何了?”
屏風外的知夏回稟道:“起初不肯吃東西,哭著鬧著不肯嫁,後來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不再和國公夫人爭吵,一心待嫁。”
“我晚些時候去看看她。”
“是,那奴婢先告退。”
“等等。”柳凝歌睜開眼,“去給阿珂準備一隻肘子。”
知夏竊笑,“早就備下了,王妃放心吧。”
“嗯,去吧。”
沐浴過後,她隨意吃了幾口飯,乘馬車去了國公府。
陳夫人見到她,先是高興,隨後又一副很無奈的表情,“王妃一路舟車勞頓,還特地趕來看月兒,我真是不知該如何感激才好。”
“伯母無需見外,本宮自從得知這樁婚事後,每日輾轉反側,寢食難安。”
“唉,我又何嚐想讓她嫁去慎王府,可這是皇上賜的婚,實在無可奈何。”陳夫人說著,抹了把淚水。
“本宮可否去看看月兒?”
陳夫人:“當然,來人,還不快帶王妃過去。”
“是。”
柳凝歌被丫鬟帶去了後院,坐在內室出神的陳月看到她,欣喜的站了起來,“王妃,你何時回來的?我竟一點消息的沒聽到。”
“剛回來不久,沐浴完就趕著來看你。”
“幽州水患嚴重,又有土匪作亂,王妃這趟著實受苦了。”
“有王爺在,我沒受什麼苦楚,倒是你,這婚事你打算怎麼辦?”
陳月垂下頭,自嘲道:“還能怎麼辦,天子賜婚,我豈敢違逆。”
“喬羅來找過你麼?”
“找過,他說喜歡我,願意娶我,可這個時候回答又有何用,我絕不可能為了他拋下父親和母親。”
柳凝歌紅唇輕抿,“我和王爺會想法子阻止這場婚事。”
“王妃,我明白你一心為我著想,但絕不希望你們因為我涉險。”
“放心吧,我知曉分寸,不會激怒皇帝。”
“那就好。”陳月望向桌上那隻玉鐲,神色鬱鬱。
“這是秦竹送來的?”
“嗯,他說希望我出嫁那日戴著這隻玉鐲。”
“嗤。”那笑麵虎還挺講究。
陳月咬著唇,“王妃,你知道麼?我隻要一想起慎王那張臉就惡心反胃,更別說跟他同床共枕,慎王府後院裏那麼多女人,我習慣了不爭不搶,若是真的嫁過去,怕是不出幾日就會被啃成骨頭渣子。”
“如果這次婚事順利被阻,你之後答應嫁給喬羅麼?”
“不會。”陳月毫不猶豫的給了答案,“從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以為隻要能與他在一起,無論麵對怎樣的未來都無所畏懼,可現在才明白,他與我根本不是一類人。”
“唉。”除了歎息,柳凝歌不知該說什麼。
喬羅身為殺手,動感情是大忌,可他卻願許下承諾娶月兒,可想而知是用情至深。
可這兩人之間的阻隔太多,想修成正果,難於登天。
名門閨秀和殺手,這故事,怕是連戲本裏都不敢寫。
“你先不要想太多,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這樁婚事,其它的以後再打算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