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玉頸琵琶
高思安口味清淡,沈策則喜歡辛辣的。
柳凝歌細心的讓人準備了兩份菜肴,這兩人越說越高興,大有勾肩搭背拜把子的架勢。
“凝歌,你去北疆那段時日,秦竹和手底下一幫狗瘋了一樣咬我,多虧高大人幫著出謀劃策,我才沒被他們算計了去。”
“高大人運籌帷幄,有勇有謀,的確是難得的賢才。”
“王妃抬愛了,下官哪裏擔得起這樣的誇讚。”
沈策笑道:“這麼謙虛做什麼,凝歌誇得很對,可惜我肚子裏墨水不多,想不出這些詞來。”
三人說笑了會兒,聊起了正事。
柳凝歌:“高大人,眼下戶部和工部的尚書之位都空缺著,你更屬意哪個?”
“下官以為,進戶部任職更合適。”
“本宮與王爺也是這樣打算的,但秦竹肯定不會這麼容易讓你坐上這個位置。”
高思安笑容和煦,“王妃請放心,下官自有辦法。”
“有大人這話,本宮沒什麼不放心的。”柳凝歌敬了他一杯酒,“來,本宮敬你。”
“多謝王妃。”
去戶部的事暫時敲定了下來,後續的瑣事還得高思安和沈策商量。
後者忽的想起了什麼,“對了凝歌,你見過宸妃了麼?”
“見過了,怎麼?”
“聽幾位老臣說,她長得和已故的柔妃一模一樣。”他皺眉,“我總感覺這裏麵藏著陰謀。”
柳凝歌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漫不經心道:“就算再相似,總歸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高思安領會了她的意思,“王妃說的是,下官曾聽聞過柔妃娘娘的美名,據說她極擅音律,彈得一手好琵琶。
“正是,沈將軍,本宮記得你庫房裏恰好有一把從西域琵琶。”
沈策一頭霧水,“咱們不是在聊宸妃麼?怎麼好端端的又說起琵琶了?”
高思安道:“將軍,下官與本宮聊的正是她。”
“我剛誇你和那群酸不溜秋的文臣不一樣,怎麼轉頭就開始打啞謎?”沈策冷哼一聲,“我庫房裏的確有一把琵琶,是從西域得來的,曲頸用的是白玉,珍貴的很。”
“那正好,美玉配美人。”柳凝歌慢悠悠一笑,“明日沈將軍就將這把琵琶贈予宸妃吧。”
“給她做什麼。”這樣好的東西,他本來還想留著送給凝歌的。
高思安:“將軍無需多問,依照王妃的意思去做便是了。”
“行吧行吧,聽你們的。”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煩。
翌日,早朝散去後,沈策借著呈報官溝修葺進度為理由,去了養心殿見皇帝,高思安也在旁隨行。
“皇上,官溝已經疏通的差不多了,今年夏日就算雨水再多,也不會出現街道被淹沒的狀況。”
帝王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這件事沈將軍辦的很不錯。”
“高大人奉命監察,也出了不少力,並非微臣一人的功勞。”
“朕倒是很少聽到沈將軍與誇獎過哪位文臣,看來你們二人相處的很不錯。”
“皇上總說微臣太莽撞,高大人性情沉穩,行事不驕不躁,臣自當多向他請教。”
“哈哈哈。”帝王龍顏大悅,“說得好,沈將軍這般有分寸,朕心甚慰。”
氣氛渲染到位,接下來就該提正事了,沈策正要開口,恰巧大太監曹允走了進來。
“皇上,宸妃娘娘來了。”
“讓她進來吧,沈將軍,高大人,若無其它事,你們先退下。”
“皇上,臣還有一件事。”
皇帝急著見寵妃,態度明顯有些不耐煩,“何事?”
“臣昨日整理庫房,找到了一把玉頸琵琶,是從西域人手中得來的。這樣好的寶貝,放在臣這種不懂風情的人府中也是暴殄天物,思來想去,還是給皇上最合適。”
一說起琵琶,皇帝立刻來了興致,“你今日可帶來了?”
“帶了。”沈策示意殿外的隨從將琵琶送來。
說話間,宸妃款款走入了養心殿,她向兩位臣子點頭示意,恭敬的走到了帝王身邊。
“皎皎,沈將軍剛送來了一把琵琶,不如你彈奏給朕聽聽如何?”
“這……臣妾怕彈的不好,擾了陛下興致。”
“朕知曉你是擅音律的,莫要推脫。”
“是。”
宸妃不敢忤逆聖意,拿起那把琵琶坐在了凳子上。
高思安目光審視著她,隻見女子纖纖玉指在弦上劃過,樂聲幽咽,宛若仙樂。
她水準雖高,卻浮於表麵,比起當年的柔妃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果然,皇帝聽完後臉色明顯沉了下去,連帶著看寵妃的眼神也冷了許多,“這樣好的琵琶,卻沒能彈奏出應有的韻味,著實可惜。”
女人趕緊跪地請罪,“臣妾學藝不精,請皇上恕罪。”
“罷了,你先下去吧。”
“是。”
沈策與高思安對視一眼,“微臣也先行告退。”
“嗯。”
兩人並肩走出養心殿,這會兒,沈策總算明白了柳凝歌的用意。
“原來凝歌想借著琵琶讓皇上清醒。”
“不錯。”宸妃與柔妃再像,也隻是一張皮囊而已,內裏的東西天差地別。
經過此事,這位頗得聖寵的娘娘怕是要被冷落一段時間了。
“還是你們聰明,這法子換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高思安搖頭輕笑,“先出宮吧。”
柳凝歌知曉此事後,反應平平,似乎早有預料。
她喚來趙嬤嬤,打探柔妃生前之事。
“嬤嬤,皇上從前對母妃可有什麼親昵的稱謂?”
“有,皇上一直稱呼娘娘為皎皎。”
皎,代表著月亮,對於從前的皇帝而言,柔妃就是他心底被珍藏的一輪明月。
皇帝喚宸妃也是皎皎,可見對這位妃嬪並無任何感情,隻是完完全全當做紓解思念的替代品。
如此,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王妃,您為何突然問起柔妃?”
“皇上新得了一位寵妃,那女子母妃樣貌有九分相似。”
“什麼?”趙嬤嬤歎息,“娘娘在時皇上不知珍惜,現在走了,反倒裝作情深意重。”
柳凝歌對此頗為不屑,“再深情也隻是為了安撫心裏的愧疚罷了,嬤嬤仔細與我說一說母妃在世時的喜好,或許哪日能派上用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