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縣的城牆,有些低矮破舊。
城牆上沒有人,長刀大槍弓箭等等這些都沒有,在城門處,四個睡眼蓬鬆的漢子,斜倚在兩側的城牆上,在晌午的陽光下打著瞌睡。
城門洞也不是很高大,波浪估計後世的普通客車應該很難通過吧,樊噲發達之後難道就沒有把自己封地好好發展壯大一下?
城內是土房子,不過房上基本上都有瓦片,也不算是太窮!
邊陲小縣有小縣城的樂趣,這種地方黃巾軍不想染指,而現在的朝廷估計也沒有太多的精力來管理,隻能是得過且過。
波浪帶著黃邵,不多時就把整條街道走了一個對穿,從西門走到了東門,卻沒有見到何儀的府邸!
“叔父,要不我去打聽一下?”
“俺來!”黃邵伸手攔住了波浪,對旁邊的一個賣菜的問道:
“城中何儀家在哪?”
賣菜的哆哆嗦嗦的給黃邵指明的方向,原來何儀是在南北走向的街上。
波浪和黃邵來到了何儀的門前,看見這寨子,那是一個氣派的不得了。
何儀家的大門,快要趕上城門洞高大,院子前麵還擺放著兩尊石獅子。
來到門前,波浪當時就怕了,這樣的大的宅子,要不還是算了吧。
波浪剛準備打退堂鼓,卻發現黃邵已經雙手抓起門前一尊石獅子,舉起又放下。
在幾個看門守衛哆哆嗦嗦的目光中喊道:“俺黃邵慕名而來,拜訪何家主!”
這些看門的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醋溜一下子就跑的不見了蹤影,隻剩下波浪和黃邵兩個人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這一等,差不多就等了一刻多鍾,何儀的大門仍然是緊緊的關閉著。
“少主,要不要俺再舉一舉這是兩個獅子?”黃邵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對著波浪問道。
看來黃邵還喜歡上舉這石獅子玩了……
額頭飛過一群烏鴉,波浪心驚膽戰的在想,會不會是何儀這家夥正在搖人,煩躁嫌棄地瞪了眼這莽夫一般的黃邵:
“稍安勿躁!”
一直到兩刻鍾之後,何儀家的大門重新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大幫子人,這些人中間有的人坦胸露乳,有的人手中扛著大錘,有的人拿著長刀。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差不多十八般武器全活了!
出來的這一幫子人還沒有站定,就看見一手拿短鞭之人,搖晃著身體,指著波浪黃邵喝罵道:
“來者是誰?敢在俺家大哥門前鬧事?看俺的鞭子把你打成碎片。”
波浪瞄了眼,看見這持鞭之人走路雙腳不穩,還有一股子的酒氣逼人嗎。
這個時代應該沒有醉拳,想通了這一點,波浪的心沉到到了心窩窩裏麵。
他娘的還這麼大聲的跟我說話,如何能行,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膽子提,掙開了黃邵的阻攔,上前道:
“小子與家中叔父仰慕何大壯士,前來拜會!不知道眼前是哪裏來的蒼蠅,敢在這裏嗡嗡亂叫?”
這醉漢回頭看了眼身後眾人,未見回應,看了眼波浪這年輕的身體,又言:
“那為何亂動俺家大哥門前巨獸,這不是找打?”
波浪仰天哈哈大笑三聲,說道:
“都說何大壯士喜交能者,我和叔父不露一手,如何能夠得到何大壯士的接見?你這種酒囊飯袋還是靠邊站就好。”
膽子小波浪承認,但是這一口口才,波浪還是有些許的自信。
波浪狂言出口不多時,那漢子就慫了,訕訕的退了下去。
笑話,有一個能夠舉起獅子的叔叔,狐假虎威波浪還是會的。
就這時,人群從中間分開,走出來一個漢子,這漢子雙眼生的炯炯有神,鼻梁挺拔,口唇猩紅,皓白的牙齒在嬉笑中若有若現。
並不追隨當下時代的潮流,下巴尚未蓄須,一張臉幹淨白皙。
身高目測在一米八左右,比波浪這個十八歲消瘦的身材卻壯不了多少,手中拿著一杆長槍,槍頭係著紅繩,穿著一套白淨的衣服,在身後還掛了件白色的披風!
波浪真的忍不住想要衝上去給這美輪美奐的臉上來兩拳。
但是他知道,這種溫文爾雅的人,不好惹,畢竟古人有言,咬人的狗不叫。
波浪識相地退到了黃邵的身後。
這漢子走上來之後,低聲對著那開始上來的醉漢說了句:“退下吧!”
他娘的聲音也是這麼的柔和,卻把波浪看的大口呼吸,滿腔怒火,忍不住想要衝上去來兩拳,隨後把這小子賣到男風館的衝動。
“這位小公子,俺乃是何儀,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你家叔父能夠舉起俺這尊獅子,乃是了不起的人,而小公子談吐文雅,想必將來也是了不起的人物,還請家中就坐!”
這跟傳說中的那身材魁梧,長得油膩的形象完全不沾邊呀,反而他娘的有點像娘娘腔!
傳說中不是善使大刀?怎麼拿著一杆長槍,還怎麼看怎麼別扭,說他辱沒長槍也算是高抬他了。
既然是去找接近何儀,在討厭的人也要笑上三笑,波浪擠出了一個笑容,衝著眾人拱手,跟著黃邵兩人朝著何儀的家中走去!
在這一刻,波浪對於眼前這個何儀的怒氣,不知道增加到了什麼地步,一開始的怒氣也不見了蹤影。
在路過門檻的時候,波浪小聲的在何儀耳邊說道:
“叔父,等會給我打爛他的臉!”
黃邵隻是愣了愣,並未接話。
進了何儀的院子,才知道方才為什麼那些人出來的那麼慢了。
這何儀的院子裏麵另有乾坤,入門是一個很大的牆,叫什麼波浪還真的不太清楚,相當於以前房間裏麵的屏風,這牆上雕刻著青龍一條,猛虎一頭,煞是威猛。
繞過院子裏麵,乃是一很大的演武場,場邊堆放著都是兵器,什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镋棍槊棒,鞭鐧錘抓,拐子流星,什麼帶尖兒,帶刺兒的,帶棱的,帶刃的,帶絨繩的,帶鎖鏈兒的,帶倒齒鉤的,帶峨嵋刺兒的都在這裏!
再往後看,後麵還有一層又一層的建築,這何儀的家,不簡單,不簡單呀!
就在這時,一個雙手端著一柄大斧頭的家夥衝了上來,對著黃邵與波浪說道:
“黃兄弟,聽看門的說,你能夠徒手舉起獅子,能不能指教俺兩招?”
黃邵刮了一眼波浪,發現波浪在點頭,隨後拱手道:“敢不應承,請!”
“黃兄弟,請!”
黃邵在何儀的兵器架上摸索了一會,也拿下了一柄大斧頭,算會跟那找茬的拿了同樣的兵器。
雙方在場地中間鞠了一躬,隨後拉開架勢,準備做好了攻擊的樣式。
“呔!”
雙方均吼出一聲,打在了一起。
兩柄斧頭,大開大合,沒有過多的招數,有的隻是力氣與力氣的比拚,肌肉與肌肉的碰撞,打的好不熱鬧,轉眼之間就是十幾個回合過去了,仍然不見勝負。
波浪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黃邵遇到了死對頭,根據波浪的曆史知識,汝南黃巾就何儀以後是一個黃巾軍中的將領之外,其他沒有出名的,為什麼這漢子能夠這麼猛……
就在波浪納悶的瞬間,兩個人已經大開大合的打了將近三十個回合,雙方都已經是氣喘籲籲,隨後不約而同的拉開了距離,互相舉手抱拳道:
“兄弟好武藝!”/“黃兄弟好厲害!”
隨後兩個人回到了陣容中間,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副即將要累脫了樣子。
何儀一揮手,立刻就有下人送來了湯水,兩人端起碗,同時朝著雙方舉了舉,仰頭就幹掉。
何儀帶著滿臉的笑容,走上了演武場的最中間,哈哈大笑一聲,朝著身邊的眾人說道:
“哈哈,兩位好武藝,好武藝,今天看的痛快,痛快!”
周圍的眾人也是舉著自己手中的武器,附和著何儀的聲音,大聲的說道:
“痛快,痛快!恭喜莊主喜得猛士。”
眾人和何儀的吆喝聲中,波浪聽到了對於黃邵武藝的肯定,他們兩個人留在何儀的府中,基本上算是就這麼定了。
“何家主,聽說你一套槍法使得驚奇,俺也想要討教一二?”
場麵突然間之間就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錯愕的看著黃邵和波浪兩個人,看著這兩個不知死活的人!
誰不知道,這何儀的功夫一般,但凡跟他過過招的人,贏了何儀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贏回去的,各種不擇手段的方法都使得出來。
在何儀麵前輸了的話,何儀又是一個不會收手的家夥,手上沒輕沒重,多少人才就那麼隕落……
在寂靜的場麵中,何儀臉上的表情變了三變,隨後嘿嘿一笑,紅纓槍在身前耍了一圈之後,笑道:
“既然黃邵兄弟邀請,那便來吧!”
看著何儀這怪異的使槍身法,聽著何儀娘娘腔的語言,波浪知道自己沒有武藝,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不然肯定上去揍他一頓。
這樣的人留著,在千年之後,肯定被洋鬼子怒罵東亞病夫。
黃邵還是在喘著粗氣,波浪壓住了怒氣,沒有衝上去打何儀,而是來到了黃邵的麵前:
“叔父,你沒事吧,是不是傷還沒有好,怎麼這麼氣喘籲籲的?”
黃邵沒有說話,隻是拉著波浪的手,用大拇指重重的壓了一下波浪的手心,走上了演武場同樣找打了一把長槍,隻不過這槍頭沒有係紅纓!
“聽聞何家主槍法舞陽第一,俺黃邵前來討教!”
“請!”
兩個人槍身平舉,朝著中間抱拳施禮。
不得不說何儀為什麼能夠吸引這麼一大波人聚集在自己的身邊,除了有錢有勢之外,這禮儀做起來標準到叫人汗顏,不知道在這方麵下了多少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