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六七章 勝利的征程

經過十多天艱苦卓絕的戰鬥,朝廷下發文告,在全體參展官兵的浴血奮戰和全國人民的鼎立支持下,朱泚帶領的部隊在七盤城大勝吐蕃,徹底打垮了敵人的意誌,吐蕃退出了大唐的國土,並割讓邊境三個城作為戰爭的賠償,可敬可愛的官兵們保衛了國土,保衛了人民。希望大軍凱旋的時候,沿路組織官民夾道歡迎。

人民們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於又可以回到平靜的生活。西邊的突厥和東北的高麗聽說吐蕃戰敗,也暫時打消了侵擾的想法,大唐所有邊境得到了安寧。整個唐王朝太需要這樣一場偉大的勝利了。它們宣告唐王朝的軍隊仍然是一隻不可戰勝的力量,任何來犯的敵人,都將而且必然將一敗塗地。

王仙客倒沒想這些,他每天依舊接送著過往的官員,信使,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但他還是關注著這場戰爭的一舉一動,雖然他獲取信息的途徑很少,他最擔心的還是自己個“剛剛”認識的大哥,經過這麼一次短暫的接觸,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哥會是跟自己過命的兄弟。

王仙客有風兒這個善解人意的大姑娘和飛花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陪著,倒並不感到寂寞,隻是他總是要想起曾經帶給他溫柔的蘇潔,自己真正的那個妻子,以及那個跟蘇潔簡直一模一樣的自己的未婚妻,無雙。他總覺得自己對風兒的感覺似乎比對無雙更加的強烈,自己一到這裏,第一個認識的是風兒,然後朝夕相處的也是風兒,他多想見見無雙,然後跟她成天呆在一起,培養更多的感情。但是舅舅肯定不會願意他這樣做,大丈夫當兼濟天下,兒女私情可不能成為生活的全部。

因為有飛花,這間房子裏就住了三個人,雖然從中間隔開了,但仍然有許多不便。以前風兒和王仙客兩個人到還好說一些,畢竟飛花才來不久,她的身份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丫鬟,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兩個未婚女子同處一室,讓她們以後怎麼辦。況且這個房子的隔音效果相當不好,自己幹點什麼,她們幹點什麼都是一清二楚的。這讓兩個小姑娘情何以堪啊!

隻是,這個驛站裏住房條件的確有限,不得以,王仙客隻好徇私舞弊一回,把挨著自己的那間客房整理出來給兩個姑娘住,把裏麵接待過往官員的設施移到靠近官道那間。不過還好,不是經常有人入住,客房還算空閑,也就不會有人對此提出不同意見。

有一次羅縣令來視察工作,看到這個情況(現在整個驛站的人差不多都成了王仙客的人,沒有人會去打他的小報告的),私下裏就報告給了上邊,以為能參他一本,或者給宰相大人身上丟一隻小虱子,但他沒有見到下文,可能是因為這點小事還不足以扳倒王仙客背後的那棵大樹吧,但王仙客其外的工作安分守己,忠於職守,還真找不出什麼紕漏。這讓羅大人很是不甘,這個人既不能拉攏,又不能利用,甚至想打倒都不行,自己在這個縣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兩個女孩當然知道王仙客為什麼要這樣安排,每天晚上兩個女孩聽到王仙客這邊的任何動靜都感到很是尷尬,而且自己這邊更加不敢把響動弄得太大,那點女孩子的秘密就完全暴露在了王仙客耳朵裏。其實風兒還感覺好一點,特別是飛花,雖然王仙客救了自己一命,但自己再怎麼說也是陌生人,一個小姑娘,成天在一個大男人眼皮耳皮底下做事情,那種尷尬不言而喻。所以,兩個女孩什麼都沒說就照做了。

要讓她們在外麵找房子住,王仙客他肯定不放心,雖然戰爭剛剛勝利,大唐似乎又回到了太平盛世。其實不是,稍微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整個唐王朝危機四伏,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形態。路上剪徑的,劫舍的此起彼伏,雖然唐王朝也宣布了對這些強盜的嚴打。但路有凍死骨的悲哀在整個幾千年的封建曆史中,沒有一天停止過。那些保留在史書上的記載,正如魯迅先生言,每一個字都寫著,吃人。

能有王仙客在身邊,自己雖然也不是萬能的,但總是還能保護一下,風兒當然是一步也不想離開王仙客的,飛花呢,她又無處可去。王仙客這個大哥哥對她這麼好,自己也舍不得走了。

朱泚領著凱旋的隊伍回來了。凱旋回來走得比去前線更加的慢,這是因為一路上的州府,縣城,都接到了上邊的通知,要組織人力物力,夾道歡迎,歡迎我們這些大唐的勇士,皇上和黎明百姓的保衛者。這樣一來,一天基本上走不了幾裏地。

皇上也沒有規定他們必須在什麼時候回到長安,接受檢閱和嘉獎,隻是讓他們在路上盡量享受英雄的待遇。這是皇上對他們的額外賞賜,也是黎民對他們的肯定和認同。

當走到長樂驛的時候,整個縣城的鄉紳,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夾雜在長樂驛,把這個小小的鎮上擠得是水泄不通,縣令羅大人代表全縣百姓念了一通長長的頌詞,極盡肉麻之能事。王仙客不禁感到難受,要再歌頌他,他非上天不可。朱泚那種滿足感洋溢在心頭,但臉上依然裝著穩定持重,騎在高頭大馬上,對人群頻頻點頭,最後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全縣最德高望重,年近百歲的老人敬上的一碗水。其餘的犒勞品讓手下人收下。每一個英勇的士兵都在接受著百姓自發的愛戴。

王仙客在人群中沒有看到大哥蘇泉,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負傷了,還是‘英勇’了。他是在七盤城一役之前托一個信使給他帶了一封信,告訴他他已經作好了決定,但沒告訴他是什麼決定,後來就沒有了他的消息。他現在很想知道他怎麼了,所以,就隻能去問朱泚,但朱泚此刻正在享受潮水般的歡呼,肯定不希望他去打擾。但王仙客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這裏紮營或者停留,因為這會兒還早,還沒到吃中午飯的時候呢。

再說,這個小鎮地方太小,連埋鍋造飯的地方都沒有,要每一家每一戶分幾個兵更是不太可能。三萬多的官兵讓這個小鎮上百十來戶的居民負擔,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王仙客認為他們會繼續前行,到岐州的時候在刺史的接待下吃中午飯可能比較合適。

朱泚似乎看到了王仙客,就招手讓他過去。

“王仙客,蘇泉有一封信,請我轉交給你,”說罷,叫身邊的親衛遞給王仙客一封信。

王仙客接過信,急忙問道,“朱伯伯,蘇大哥怎麼了?”

“沒怎麼,不過可惜了,再不能跟在我左右了。他因為在七盤城一戰建了奇功,被朝廷嘉獎,升為西川節度副使,隨即赴任。這小子真不愧我的教誨,建如此不世之功業。”

王仙客沒在意節度副使怎麼樣,而是高興於這個大哥終於脫離了朱泚的勢力。不過,不知道這個朱泚為什麼要放蘇泉走,他不是一直視他為心腹嗎。他們私下肯定有什麼密劃。

“是嗎,太好了,我就知道蘇大哥肯定能不負皇上的期望和朱將軍的教導,有他在邊關鎮守,加上朱伯伯的威名,想必吐蕃不敢再來犯了。正是,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

“嗬嗬,是啊,這一切都是托皇上洪福!”

“皇上萬歲!”王仙客假模假樣地振臂一呼,居然就能夠百應起來。

“皇上萬歲!”

朱泚這個時候眼神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猙獰。王仙客看在眼裏,心想,你是不是也想過過被這樣高呼萬歲的癮呢!

朱泚這種感覺轉瞬即逝,王仙客當然不可能看見。是他裝作不可能看見。

“王仙客賢侄,我得回去了,皇上還等著召見我呢,有空到鳳翔來玩!”朱泚是鳳翔節度使,他不知道這次回去皇上又會給他什麼賞賜,他已經做到節度使這個位置上了,再增加賞賜不過是多領幾個州,擴大他的地盤,或者再增加一個鎮。金銀珠寶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鳳翔是個小地方,比不了邊境上的幾個大鎮,朱泚當然不會感到滿足。

接著,朱泚也發表了一場慷慨激昂演說,把功勞都推給了皇上的英明,官兵的勇猛,以及百姓的支持,自己是沒有一點功勞的,隻不過是沾了手下官兵們的光。

所有的官兵們也都鬥誌昂揚,現在讓他們去打突厥說不定也能像衛青霍去病一般追擊匈奴於大漠深處。不過,在他們身上一點也看不出剛從前線撤下來的跡象,戰爭的硝煙已經被他們成功地凝結在了川西高原上,他們現在所要做的就隻是享受那份勝利者的喜悅。這喜悅來自於全國四千萬大唐子民的歡呼。

送走了朱泚,羅縣令也帶著縣城一幫遺老回去了,人群也漸漸散去,不可能要等到三四萬士兵全部走過去才散開。誰也沒有那個耐心。等大家都走了以後,王仙客回到驛站,拿出那封信。風兒問他是誰來的信,王仙客告訴他是蘇泉,並問她為什麼沒有把蘇泉的一些事情事先告訴他,弄得他被他認出來時一頭霧水。風兒表示道歉說,她一時沒想起這麼個人。

信的內容大致是說,他因為七盤城一戰獲得朝廷的嘉獎,在戰場上臨危受命,擔任了川西節度副使一職,他的上任在戰爭中‘壯烈’了。他必將更加堅定地站在皇上的蔭庇之下。

王仙客想,這封信肯定經過了朱泚的眼睛的,但這最後一句話他肯定沒看明白,王仙客看得明明白白,他的意思是說他是不會受到朱泚的蠱惑的。他背後站著的是皇上,是大唐千千萬萬黎民百姓,最終的勝利隻能屬於偉大的唐朝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