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十五天後,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做好。在為烏雅麗舉行葬儀的同時,正式舉行烏焯冊封夜王的儀式。這也算是一個時代結束的同時另一個時代的開始。烏焯設想的也挺完美。大巫一脈斷絕之後,三部共同推舉他登上夜王寶座。從今往後三部將走向一統的局麵。他已經打算好了,到了合適的時候,他會向邪陀汗國上表建立夜國。到時候他這個夜王也就是夜國的君主了。夜地三部將成為曆史。
而今天他將親手埋葬曆史。
儀式在柯洛城中心的大籮場舉行。所有的商戶已經全部禁止交易,三天之前這裏已經布置一新。四個高高的木質塔樓在大籮場的四周聳立著。今後這裏將建造四座石質高塔。而夜王的寶座如今就設立在籮場正北的一座高台之上。
籮場上熙熙攘攘地都是三部前來參加儀式的部民。籮場的正中,擺著一口精美的棺木。棺木的周圍擺滿了木柴。
月亮洞已經無法打通了。那棺木之中有著一段神木。據說三部所有的巫者聚集在一起為大巫招魂,最終讓大巫寄魂神木。最後他們會讓這口棺木和那代表著大巫屍身的神木一起燒掉。
夜地三部沿襲了烏瑪部的信仰,崇拜火神赫格。所以按照傳統,大巫去世之後,必須以火葬之。
儀式開始的時間到了,手持火把的士兵將四座塔樓上的火種點燃。高塔上的火盆中立刻燃起了衝天大火,就仿佛四支舉行火把。
“嗚嗚”地號角聲沉默悠遠。它向人們昭告著一個重要人物的死訊。烏雅麗作為大巫一直以來都受到三部部民的膜拜。在普通民眾眼中,大巫是三部的指路明燈。隻要大巫在,三部的未來就有前進的方向。他們就有神靈的庇佑。這種神巫合體的信仰崇拜最早是烏桑月建立起來的。她從血神之靈那裏得到了強大的神力,以這神力為依靠。她同南夷達成了和解。同樣以這神力的幫助,她清理了周圍山巒中那些強大的魔獸。
從那時起大巫就成了於神等同的存在。因為烏瑪部已經被火神拋棄,烏桑月要使烏瑪部能夠繼續存在下去,就必須讓部民們有信仰。而這個信仰的建立就是大巫本人的無上神力。
如今大巫一脈消亡了!在部民中已經開始彌漫著悲觀失望的氣氛。而今天這種氣氛幾乎達到了頂點。在這號角嗚鳴聲中無數的部民開始低聲地啜泣起來。最終這聲音演變成了一陣衝天的哀嚎。
高台之上,烏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沒想到人們對於烏雅麗的去世會如此悲傷,他也低估了信仰的力量。這樣悲傷的場麵似乎在預示著他隨後的登基稱王的冊封儀式同樣延續著這種悲傷。或者根本就沒有舉行的必要了……
悲傷的人們哭喊著突破了士兵的警戒向中間的棺木衝過去。他們撲到在棺木前拜伏、哀嚎、不斷地祈求上蒼賜給他們一個奇跡。
就在這時,天突然暗了。
原本的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變得晦暗無比。所有人都抬頭仰天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異象,包括高台上站著的一幹都虞、大虞這些部落貴人們,也都在仰頭看著天。他們都在猜測這是不是人們的信仰之力真的發揮了作用。這無端的天生異象的確很像是神跡降臨之前的先兆。
就在所有人眾目睽睽之下從空中緩緩走下一個身穿血色盔甲的人。他手擎著血色長刀。一臉不怒自威的神情。看到這情景,靠得近的那些部民們,隨即跪伏在地連頭都不敢抬,渾身瑟瑟發抖。
所有人看到這憑空走下的人,到達那具棺木邊,手中的血色長刀突然劈向了那口棺木。大家都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之間這具精美的棺木已經四分五裂,而棺木之中躺著一個人!
這不是那段神木!所有負責封棺的人和那些親自招魂並布置棺木的巫者都能看到。這棺木之中的神木不見了。棺木之中現在躺著地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而且……看樣子,這躺在棺木中的人似乎就是大巫烏雅麗。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變故的時候,殷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躺在棺木中的烏雅麗。這是他們實現商量好的。趁人不備烏雅麗悄悄地藏進棺木之中。而殷昊則靠著血神盔甲的幫助暫時提升了自身的等級,使得他可以使出領域這一隻有源智高手才能使用的能力。
剛剛那天突然變色趁著灰暗的天色,殷昊悄然上了半空中,繼而又展露出血神盔甲這樣一來才能造成這憑空出現的異象。他們就是要當著所有部落百姓的麵造成由於百姓們虔誠的信仰之力,使得神靈賜福。而殷昊這個神之子親臨,將烏雅麗喚醒複活。所有的橋段都是事先設計好的,就是利用了烏焯搭好地這個舞台唱一出戲。而這出戲接著往哪裏演,那就要看給他們配戲的這些人會是怎麼樣的一個表現了。
烏雅麗被殷昊親了一下之後,緩緩地坐了起來,最終她站在了那原本為她準備的停屍台上。看到大巫的複活,部民們歡天喜地的高聲呼喊了起來。他們剛剛都隻是憑著虔誠信仰,做出的本能舉動。他們真的沒想到,自己的虔誠竟然真的“感動”了上天神靈,賜下神人將他們的大巫複活。
看著部民們歡天喜地的樣子。烏雅麗伸出了雙手,向下虛按了一下。隨著她的動作,所有的聲音嘎然而止,就仿佛所有的聲音一下子被屏蔽掉了。
“三部之民,這是我的丈夫,神之子。你們的虔誠,讓神將他召喚而來,也是你們的信仰,讓我得以複活。謝謝你們!”烏雅麗隨即做了一個最最標準的合什動作,想著她的信眾致謝。
而殷昊此刻侍立在烏雅麗身邊。烏雅麗現在的修為根本無法展示出神之力,也隻有他能夠幫助她做這些愚民的招數了。
烏雅麗的話說完,全場沸騰,根本沒人在乎高台上烏焯等人的臉色。他們歡呼著湧向烏雅麗和殷昊。這其中還包括了那些負責警戒的部落士兵。整個場麵簡直就如上演了一場悲喜劇。從原本的葬禮瞬間成了全民狂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她死了嗎!”烏焯滿臉怒意地對著烏察說道。
烏察現在也是手足無措了。他張大著嘴巴,瞠目結舌地說道:“她……她明明就是死了啊!怎麼……”
就在這時滿臉陰沉的耶馬諾朝著身邊的一個手下使了一個顏色。那人心領神會地走進了狂歡的人群中。就在所有人狂歡的時候,突然一個火苗從那柴火堆上燒了起來。這堆原本準備用來焚屍的柴火是澆過油的,所以燒起來很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一下子就把那台上的殷昊和烏雅麗包裹了起來。那火甚至燒到了一些靠得太近的部民。
這麼一來所有在場的民眾瞬間樂極生悲。呼喊著奔逃著離開了火焰燃燒的範圍,當這些人逃到外圍之後,轉身大聲地哭喊了起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剛剛成功複活的烏雅麗這下子又葬身火海了。可剛剛人太多,誰也不知道那火怎麼就著了起來。
這時台上的烏焯一下子就變了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之後,猛然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地哭喊著:“大巫啊!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
他這番作為完全和剛剛截然不同,而那些機靈的人也立刻隨之哭喊了起來。
全場再次哭聲一片。有些人甚至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地大喜大悲跌宕起伏的悲喜交加而暈了過去。
那火燒了好一會兒,直到火焰漸漸熄滅濃煙繚繞之間,突然刮過一陣風。所有的煙霧被吹散。這風是將煙霧朝著高台的方向吹過去的。於是當高台上的人紛紛躲避著嗆人的煙霧時,突然聽到了周圍的民眾一片嘩然的驚叫聲。
等他們睜開眼睛定睛一看,卻赫然發現在那灰燼之中,殷昊和烏雅麗毫發未損。殷昊剛剛第一時間用一個結界保護住了烏雅麗和自己。如今火燒完了,他們再次出現,那就成了金剛不滅之軀了。不但能給烏焯這些盼望他們死掉的人一個沉重的打擊,也能讓烏雅麗的神奇之處再次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應該說現在是就連烏焯本人都已經確信烏雅麗的神力是他無法將之抹去的。就在這時,烏雅麗的聲音響徹全場:“烏焯!你是不是很想我死啊!你夥同烏察和耶馬諾,在我離世神遊的這段時間裏,擅殺了桑菰都虞,威逼這夜炘都虞將女兒嫁給烏察……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曆曆在目。我原本還想著你可能是一時間迷了心竅。準備給你機會改過。可你剛剛竟然讓人防火!”
烏雅麗這番指控可以說是一石激起千重浪。幾乎所有在場的部民全部將仇恨的目光投向了烏焯、烏察和耶馬諾,而那些台上的貴人們也是心中惶惶。
他們做了些什麼,他們自己心知肚明,而現在看著樣子似乎烏雅麗也都知道。現在她隻點了烏焯烏察和耶馬諾的名,可誰知道接下來他們會點誰的名呢。
就在這時,夜炘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高台,站到了烏雅麗和殷昊身邊,他大聲的呼喊著:“所有不是烏焯叔侄同夥的,全部給我下來!”
他這話喊得很有技巧,在烏雅麗沒有繼續點名之前,所有人都還有機會和烏焯、烏察耶馬諾三人撇清關係。這些慣於見風使舵的家夥,很快就明白了這其中的竅門,他們立刻爭先恐後地跑下了高台。而最終站在高台上的就隻身下五個人了,烏焯父子和烏察、耶馬諾,還有一個剛到沒多久的冊封使。他是來冊封烏焯為夜王的。可這冊封儀式還沒辦,這烏焯估計就要被憤怒的部民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