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洛帝國虎賁軍是當年由顯德帝一手創建的。一直都是作為禦林軍的,其成員大都是因戰火離亂的孤兒和那些馬伊部劫掠來的草原各部幼童。這些孩子自小在軍中長大,從小就被編為一軍,成年後對皇家的效忠程度和其他的部隊那是沒辦法比的。
而虎賁軍統製大將軍納延罕可以說是大洛軍界第一人。虎賁軍向來以軍紀嚴明聞名於世。洛都的百姓對這支軍隊的軍士和將官真的就像對待自己的子弟一樣。而虎賁軍將士同樣也是以民為母以君為父作為自己人生的信條而堅守的。
當這個年輕的武將走進來的時候,全場的百姓竟然都向其躬身行禮。
“你們說這女孩是越王府的逃奴,既然是這樣那就帶著這女孩和這老人家去府衙找京兆尹秦大人報官好了!”這年輕將軍一句話出口,奚百裏和那家奴瞬間沒了話說。
洛州府尹秦剛,人稱“鐵麵判官”。如果說他們能夠拿出證據那還好說,關鍵是他們現在拿不出證據。原本隻有鐵虎和其餘的圍觀百姓,他們還不怕,可現在來了個虎賁軍的將軍,這事情就麻煩了。
奚百裏眼珠一轉,打算三十六計走位上。憑他的能耐,這些人還攔不住他。如果事後有人追查,頂多來個死不認賬。現在也就是那家奴在說自己的越王府的。越王府不承認,最後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打定了主意之後,他鬆開了搭在老者肩頭的手。正準備強行帶著女孩離開。卻不料他抓著那女孩的手腕被一隻小手抓住了。原本他還不以為意想甩開,沒料到從這隻小手處突然傳來一股龐大的能量,從他的脈門處逆行進入了周身經脈。
大駭之下,他被迫鬆開了抓著小女孩的手,立即運起源能與之對抗。沒想到被抓的手卻同時鬆開了。那股龐大的能量瞬間爆發瞬間收回。
源修者!
奚百裏定睛看了一眼隻見他麵前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這小丫頭雙眼冷冷地看著他:“就算去見官也不用抓著人家小姑娘的手啊!你個老不修,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這小丫頭竟然是個源修高手,實力深不可測。奚百裏心中暗驚。可現在這事情已然陷入了僵局,看來這事情今天要辦沒那麼容易了。
他隻得轉頭對著那家奴說道:“你看清楚沒有,是不是這丫頭呢?”
這話出口對麵那家奴看著他的眼色心領神會:“先生,這……這我也說不好,看著挺像的……”
“原來是個誤會……那就算了!”奚百裏轉身對那老者說道,“家人看錯了,老人家這點銀子……你拿去看傷。”
他們剛剛說自己是越王府的,來抓逃奴,現在卻改口說是誤會。明眼人都看出他們是心裏有鬼。但這事情也沒辦法深究,再說在場的都是看熱鬧的,沒有哪個人有那閑工夫來管這閑事。奚百裏扔下一塊碎銀子,帶著那家奴就離開了。鐵虎和薛悠兒本也沒想惹事。既然他們已經放人了,就沒阻攔。
“既然事情已了,那在下也告辭了。”那年輕武將轉身欲走,卻被鐵虎伸手攔住。
“兄弟,你不能走!”
那年輕武將有些納悶地問道:“這位仁兄,我為什麼不能走?”
“嗬嗬!我看你對脾氣,我們找地方喝一盅,交個朋友!”鐵虎笑著抓著他的手說完就要走。
“呃……好吧!既然這樣在下就不客氣了……你的同伴?”年輕武將轉頭看了一眼薛悠兒問道。
“丫頭,我去喝酒,你帶著他們先回去。”鐵虎興衝衝地停也沒停。
“酒鬼!”薛悠兒朝著鐵虎離開的背影抱怨了一句,轉身對著這一老一小兩人說道,“你們跟我回去吧,別一轉身那些家夥再來找麻煩。”
那老者也看出來剛剛鐵虎和薛悠兒仗義相助應該不是壞人,點了點頭,起身帶著那小姑娘跟著薛悠兒走了。
不遠處,並沒有走遠的奚百裏對著那家奴打扮的暗探說道:“跟上去,看看他們在那裏落腳!”
奚百裏此刻最關心的不是那燕國來的兩人了。他非常想知道的是,這個小丫頭是哪裏來的。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功力,剛剛短短的交手,他驚駭的發現這女孩的實力竟然在他之上。這讓他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薛悠兒帶著一老一少回到別館,正好殷昊和水易寒都在。
“悠兒,這兩位是……?”殷昊看到薛悠兒帶著一老少兩個陌生人回來,有些奇怪地問道。
“他們……”薛悠兒還沒說完,那老者竟然一下子癱倒在地了。
“趕緊救人!”殷昊喊了一聲就衝過去了。
薛悠兒一手抓住了那老者的手腕,片刻之後,神色陰冷地說道:“這該死的,竟然下了暗手!”
殷昊看了看,那老者已然死了,就是神醫再世也無力回天了。隨後薛悠兒就把她和鐵虎在坊市上碰到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她看了一眼那女孩。這女孩年齡與薛悠兒相仿,估計也就是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但非常奇怪的是,從一開始見到她到這個老者猝死,這女孩竟然半點反應也沒有。一句話都沒說過。
“你叫什麼名字啊?”薛悠兒問了她半天,還是一句話都不說,“真是急死人了!”
“吳詠杏。”那女孩突然說了三個字,這顯然是她的名字。但是繼續問她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實在沒辦法,殷昊就讓薛悠兒先帶她回房了。
命人處理了那具屍體之後,水易寒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女孩和老者一起,坊市發生的事情,明顯是和越王府有關……”
“悠兒說的那人我應該是見過的,那天赴宴的時候,有位奚先生據說是世子的西席座師。”殷昊回想著薛悠兒所說的那個人的長相,腦海中回憶起了當日越王府看到的那個中年儒士。兩相印證之下,兩個人的形貌漸漸的重合了起來。
水易寒聽到殷昊這麼說他想起了一個名字:“奚百裏!越國名士,越庭書院山長。”
他看著殷昊一頭霧水的樣子,隨即將奚百裏的情況跟他介紹了一番。
這越庭書院,本來應該是一個教授儒生詩書文章的地方。但其實更像是一個江湖門派。書院裏分外院和內院。內院的學子都是以師徒傳承的,山長就是書院的負責人。
據說這越庭書院已經有千年曆史了。因為這書院裏學生的學子大多都在越王國朝內為官,也有人將其稱為越國國子監的。但這些都是外院的事情。內院的情況知道的人很少。
至於為什麼水易寒會知道……他的回答是師傅說的。
按照輩份,殷昊該稱其為師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虛雲和尚偏就讓水易寒稱其為公子。
殷昊聽完了水易寒的解釋,心裏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了。看來除了各國的朝廷之外。在這紛紛擾擾的亂世之中自然也有許多隱秘的勢力。越庭書院是一個,虛雲禪師又何嚐不是呢?安國寺的曆史雖然尚短,但虛雲到安國寺駐錫之前又在哪裏,這誰也不知道。
快吃晚飯的時候,鐵虎回來了。聽說那老者死了,他也是非常生氣。根據薛悠兒的判斷,這奚百裏應該是在手搭在那老者肩上的時候,就暗中下了毒手。以一股源能暗中打入了老者體內。後來這股源能失去了束縛之後,將老者的經脈爆掉了。老者也就死了。
聽著鐵虎叫囂著要去越王府找這奚百裏見官。殷昊連忙製止了,叮囑道:“這件事情,隻當從沒發生過,誰也不許再提!”
停殷昊這麼嚴肅的下命令,鐵虎也隻能作罷。但薛悠兒卻若有所思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但眾人都沒有注意到她的這個動作。
晚飯後,水易寒悄悄將殷昊拉到了書房。
“公子,剛剛給那老人換入殮的壽服的時候發現……他是個閹人!”水易寒也是晚飯後接到的回報。
閹人!
如今除了各國王室和大洛皇庭,沒有王爵的是不得使用閹奴宦官的。而這個老人是閹人。剛剛殷昊還聽鐵虎提起這老人的口音是介州人氏。
這麼說來隻有一種可能,這個老人是燕國王室的內官。
燕國內亂的事情,水易寒是知道的。前些時候,鄂畢汗死後,引起的北方圖勒、邪陀兩大汗國加上原州四方實力在漠南攻伐的時候,燕國受到一批海盜的攻擊。介州城破,燕國王室被擄走。介州地區一片混亂。
“如果這老少兩人是燕國王室中人……那今天的事就並不是一個偶然!”殷昊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所蘊含的某種可能。
水易寒沉思了片刻之後,沉聲說道:“公子,這個女孩一定要嚴加保護……”
殷昊點了點頭。
燕國地處大陸南端,地小國弱,一直都在東盟和西盟兩大勢力中間左右逢源。梁國對燕國的影響力較大,而梁國又是邪陀汗國的盟友。
楚國和秦國與這燕國也有往來。隻不過地域關係離得較遠,影響力就沒梁國那麼大了。但這越國在更北麵,按理說和這燕國八杆子都打不著。為什麼這奚百裏會那麼在意這兩人,更不惜出手將這老者滅口。
這裏麵一定有鬼!
殷昊想明白了之後轉身往後院去了,他要和這個名叫吳詠杏的小女孩好好聊聊。
後院裏薛悠兒住了一個小院子。他進屋之後,卻隻見那吳詠杏一個人在。
“吳姑娘……悠兒呢?”殷昊有些奇怪地問道。
吳詠杏一抬頭看到是殷昊,整個人似乎定下了神一樣。殷昊看她的樣子,仿佛就像草原上那些受了驚的小動物。
這女孩不是聽不見,也不是不會說話。相反她非常聰明,聽到殷昊的問話之後,她立刻答道:“公子,悠兒姐姐出去了。”
“出去了?”殷昊有些奇怪,他就住在前院,悠兒如果是從正門出去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她是翻牆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