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悠兒的確是翻牆出去的,而且還穿著夜行衣。
她的目的很簡單,找到那個當著她麵殺了那老漢的鷹鉤鼻子。薛悠兒作為神獸自然有神獸的自尊。而奚百裏今天竟然讓她吃了個暗虧。她自然要找回來。而且不過夜。這就是她作為神獸的尊嚴。
她在洛都也逛了些日子了。自然知道越王府在什麼地方。從東到西穿過一道內城牆,在東城那一片官家府邸雲集的區域,找到越王府並不難。
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越王府後。她在一棵大樹上停留了一會,嗅著空氣裏的味道,尋找這奚百裏的所在。
在越岩的書房。奚百裏正和越岩商量著一些事情。
“你是說他們後來去了禮部別館?”越岩一臉的陰沉。怎麼所有的事情都會和這殷昊搭上邊呢?
“我讓人遠遠地跟著的,親眼看著他們進了禮部別館。”奚百裏的臉色比越岩還陰沉。薛悠兒的出現讓他感到了威脅。
“你覺得會出什麼變故嗎?”越岩冷靜地想了想覺得如果沒有必要還是不要去招惹殷昊,以免招來更多的麻煩。
奚百裏想了想之後說道:“那丫頭受了刺激,暫時還沒什麼問題,那老家夥我很確信,他應該進入別館後就死了。應該不會有什麼變故的。”
“恩!先生辛苦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在我們的計劃沒有實施之前,絕對不能出亂子。如果有機會的話那個丫頭還是除掉的好。”越岩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那不要去招惹殷昊,他目前對我們的計劃還不會構成威脅。”
“我明白了,我會安排人盯著的,一旦機會合適就……”奚百裏做了個單掌下劈的動作。
兩人聊了一會兒之後,奚百裏離開了越岩的書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回到住處之後,奚百裏從一個櫃子裏取出一個木匣。
薛悠兒遠遠地蹲在王府的一處殿閣的飛簷上透過窗戶看著奚百裏的一舉一動。隻見他從那木匣之中取出一個錦緞包裹,小心翼翼地置於桌案之上。
奚百裏打開了包裹之後,隻見一個高約半尺的玲瓏玉塔渾身泛著寶光。
他立即將雙手緊緊握著玉塔置於胸前,趺坐在臥榻之上,看樣子是開始練功了。
那玉塔出現的時候,薛悠兒眼睛裏瞬間露出一絲異色。等了一會兒之後,薛悠兒盤算了一下時間,起身向奚百裏的臥房飛掠而下。
王府院落中正好有兩個巡更的走過,其中一個被風吹掉了帽子。他低頭去撿的時候看到地上一個黑影一閃即沒。
他立刻站起來抬頭向天上張望……
“哎!”他身後的同伴上來推了推他,“你做什麼呢?”
“剛剛看到一個影子……一轉眼就不見了!”這人有些困惑的答道。
“哪裏有什麼?別是你看花眼了!”同伴也抬頭看了看,可除了皓月當空沒有任何異樣,隨即抱怨他多事。
“明明看見的……”他嘟囔了兩句也就不以為意,繼續前行。
……
薛悠兒悄無聲息地停在百裏奚的窗外,往裏看了看。隻見百裏奚滿頭是汗臉上的神色十分凝重。
“哼!真夠笨的,好東西在手裏卻不會用!”薛悠兒在心裏暗暗冷笑了一句之後,飛身進到屋內,走到奚百裏近前之後,舉起手輕輕在他眉心一點。正在行功緊要關頭的奚百裏瞬間暈了過去。
她將奚百裏手中的玉塔取了,裝回到木匣之內。正準備走,想了想又轉回身,看了看奚百裏,右手高高舉起,可隨即又放了下來。
“算了,看在你把這東西保管地這麼好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薛悠兒自言自語地說完之後,伸出右手食指在奚百裏膻中穴上一戳。轉身從窗口飛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奚百裏的侍童端著洗臉水進屋的時候,看到奚百裏合衣躺倒在榻上,一條腿耷拉在床下。熟知奚百裏生活規律的侍童,立時感覺不對。隨即大聲喊了起來:“來人啊!先生出事啦!”
他這麼一喊把越王府全驚動了。第一個趕到的是越岩。他先是探了探奚百裏的鼻息,呼吸雖然很微弱,但還有氣息。他是知道奚百裏每天要練功的,看這樣子很有可能是行功出了岔子。
他立刻在屋內的一個櫃子裏翻找了起來。找到了奚百裏藏著的一個羊脂白玉瓶。越岩知道,這瓶子裏是一枚小還丹。是當年奚百裏的師尊留給他的保命金丹。他立刻扶著奚百裏的身體喂他將丹藥吞了下去。
等了好久。奚百裏總算恢複了神智。但是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有刺客!”
於是府內又是一番大搜查。整個越王府弄得雞飛狗跳的。
好不容易弄明白,奚百裏是昨天晚上練功的時候遭了暗算,這毫無意義的搜查才算停止。但隨後奚百裏焦急地滿屋子翻了起來。翻了好一會兒之後,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隻是喃喃地反複說著一句話:“沒了!沒有了!”
在反複追問下,奚百裏才對越岩說,他師門傳了無數代的一個玲瓏玉塔被盜了。昨晚暗算他的人應該就是為了這玉塔而來。這可是越庭書院鎮院之寶,千百年來從未離開過越庭書院的掌門山長之手。可如今卻在他手裏平白地丟了。最關鍵的是他連是誰暗算他的都沒看見。
當奚百裏驚惶失措亂了方寸的時候,薛悠兒將殷昊拉到他自己屋裏把門給關上了。
“幹什麼呢?你這麼神神秘秘地……”殷昊被她的舉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薛悠兒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當初答應她就是帶她出來玩的,所以他還不能限製她的活動。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也不知道做什麼。殷昊自然也像往常一樣根本沒問。
“昨天晚上我偷偷溜出去了……”薛悠兒一開口就說了這麼一句。
殷昊糊裏糊塗地答道:“我知道啊?你不是常常半夜裏出去嗎?隻要你不給我惹麻煩就行了。”
“我昨天去越王府了……”接下來薛悠兒的第二句話把殷昊驚地蹦了起來。
他看了看她無奈地抱怨道:“你……你去越王府做什麼?被發現了沒有?”
“我去越王府找那鷹鉤鼻子的麻煩,誰叫他當著我的麵給那老頭下了暗手的!”薛悠兒滿不在乎地說著她昨天去越王府的目的。
殷昊沉聲歎了口氣,人也跌坐回了椅子:“你去找他麻煩,你都快要給我找麻煩了!”
“你覺得我會被人發現嗎?嘻嘻!我昨天可是有意外收獲的哦!”薛悠兒笑著從身後拿出那個匣子放在了桌上。
殷昊看著桌上的匣子,有些不解地打開了。掀開那錦緞的包裹之後,隻見一尊玲瓏剔透的玉塔呈現在他眼前。
這就讓他更不解了,這玉塔即便是值些錢,但也沒可能讓薛悠兒開心成這樣啊。他心說,你好歹也是神獸啊!別眼皮子這麼淺好嗎。
不過這話他是不敢說的,他怕薛悠兒發脾氣:“這是什麼東西?哪兒來的?”
“那鷹鉤鼻子偷偷藏著的!”薛悠兒笑著將塔放在了桌上,低聲說道,“你聽說過幻塔嗎?”
幻塔!
五大絕地“黑洞”、“幻塔”、“迷穀”、“母巢”、“陣圖”。
當初他和薛悠兒就是在黑洞相遇的。而今天她說這玲瓏玉塔就是“幻塔”。既然說是絕地,那應該是一處真的塔才是,怎麼會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玉塔呢?
從外表看這是一個四方五級的寶塔,飛簷翹角,包括塔角的鈴鐺都是用整塊玉料雕琢而成的,塔身上每一扇窗戶每一個門都是活動可以開合的。端的是精雕細琢巧奪天工。
但不論他怎麼看,這塔還是一個玉雕工藝品。怎麼可能是五大絕地之一的“幻塔”呢?
“你說這是幻塔?五大絕地之一?”殷昊轉頭看了這薛悠兒再次確認道。
薛悠兒笑著問了他一個問題:“黑洞你去過了。但是你知道五大絕地各自的特點嗎?”
殷昊搖了搖頭。
“黑洞之黑,光不外散。幻塔之幻,自成空間。迷穀之迷,迷之在心。母巢之母,天地同壽。陣圖之陣,天下無敵。”薛悠兒幽幽地說出了五句偈語。
幻塔之幻,自成空間。
這就是說這幻塔之內還有一個空間。
除了這個之外,薛悠兒的身份來曆更讓殷昊好奇了:“悠兒,你是神獸血猶,這個你說過……但是,你這神獸不會是憑空出現的吧?”
“哼!我還以為你這個傻子,永遠就不問呢!”薛悠兒嗔道,“神獸血猶自然是不會憑空出現的。其實神獸從來都是一對的。還有一個名字叫血豫!”
殷昊靜靜地看著薛悠兒,她既然肯說,那應該會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他的。
“血豫是天地所凝的一滴血,他是第一個出現的。我不知道他該是我父親還是算我哥哥,反正我是在他身體裏孕育出來的。”薛悠兒凝神回憶了起來。
當年的神獸血豫和草原部族的祖神閼氏是夫婦。他們應該是草原部族的保護神和最早的祖先。可以說如今的草原各部都是他們的後代。而血猶因為是後來出生的,在無法幻化成人形之前,一直都是血豫的寵獸和坐騎。
血豫還有一個已經被世人所淡忘的名字——血神。
中原部族和草原部族很早之前就互相對立,你來我往的征伐。而血神和閼氏兩人一直都是草原部族的堅強後盾。當時中原部族也有一對祖神就是騰蛇和白矖。他們同樣是一對夫婦。
雙方為了各自的部族常常發生戰鬥。
後來有一次血豫和白矖打得難分難解最後兩敗俱傷被困景蒼山中。兩人在療傷和共同生活之中,竟然發生了感情。
草原男神和中原女神之間的這段孽緣最終造成了一段悲劇,而血神之名在草原部落和中原人的上古傳說中都被人為的抹去了。
“你是豫的傳人,按輩份你該叫我姑姑的!”說著說著薛悠兒竟然了這麼一句讓殷昊震驚不已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