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的屯田所,閻芝就在田中走著,看著那成穀的莊稼,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些都是軍糧,漢軍能這樣四下衝擊,最大的原因,就是這裏的軍糧,能不間斷的供應,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漢軍,才能保證自己的戰鬥力。
馬玉從一旁走了過來,道:“聽說荊州那麵,今年也有一場好收成,春糧下來之後,我們可以鬆快一陣子了。”
閻芝點頭道:“不錯,有了這些軍糧,我們就能放心了。”
馬玉把繡襦一拋向著南方看去,道:“江北一戰,不知道結果如何啊?若是拿了下來,那大批的糧食,就都要運到那裏去了。”
兩個人不由得都向著江北看去。
此時江北合肥的戰場,正在血火之中,張遼就勒馬在逍遙津上,看著那石橋還在,大聲叫道:“為什麼還沒有炸橋!”
本來潛過來的隊正這會衝出來,就跪在張遼的身邊,道:“回將軍,石橋台基太厚,我們的炸藥不足,不能炸開,隻能從中間炸,但是從現在看,去引燃炸藥的兄弟,就回不來了!”
張遼的臉色一僵,又向著北方望望,了隨後道:“我們剛才的鑿穿沒有遇到章邯,如果我猜得不錯,章邯一定是以為合肥還沒有被拿下,趕去那裏接應了,我們在要他知道合肥失守之前,完成第二次鑿穿,這樣吳軍才會大亂,才會被我軍衝擊得逃命,而沒了這橋,他們就跳水而走,這樣我們就能把大部份敵軍都給全殲在這裏,所以……。”
張遼猛的回頭,就向著合肥的方向望去,冷聲道:“我不管要什麼代價,這橋必須炸掉,去引爆炸藥兄弟回不來……我張遼為他盡孝養小!”
那隊正聽到這裏,眼中蘊淚,就向著張遼跪下,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道:“小人沒有兒女,隻有老父、老母,還請將軍照顧!”說完飛身向著橋上跑去。
張遼仰天長嘯,隨後大聲叫道:“兄弟放心,父母為兄養之!所有人隨我,回衝!”這一次就連那個隊正手下的兵也都上馬了,他們不向那隊正看一眼,就跟著大軍向著吳軍衝了過去,而當馬蹄響起的時候,巨大的爆炸跟著響起,半個橋都被炸飛了。
章邯帶著人馬正向著合肥方向趕去,突然四下裏殺四起,跟著趙良棟、王進寶二人殺了出來,一個舞南方大叉,一個輪渾銅大棍,就帶著人馬衝上來,雙戰章邯,章邯舞一口截頭大刀全無懼色的衝過來,十幾個回合下來,殺得趙良棟、王進寶二人連連後退,哪裏還有招架的能力啊。
章邯是贏了,可是他的部下卻被殺得向四散奔逃,原來章邯的人馬,都是長江之上的水匪,而趙良棟、王進寶二人的人馬,卻是當年李傕部下的飛熊軍的殘部訓練起來的,那些水匪何擋得住這些惡虎啊,直被殺得連連後退,不斷的有人丟了逃命。
章邯心中焦躁,忖道:“若是漢軍沒有拿下合肥,怎麼可能又派出人馬來擋著自己啊?難道說漢軍的兵力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像?還是合肥已經失守了?”
章邯正在胡思亂想的工夫,對張勇又率一軍趕到,眼看章邯在那裏殺得趙良棟、王進寶岌岌可危,就舞鎮山紫金刀過來助戰,他們三個人打一個,章邯的優勢立刻就沒了,拚力向前,這才鬥了一個平手。
但是不過片刻工夫,孫思克也到了,舞槊加入了戰團,章邯立刻落入了下風,他這個時候才發現不對,就把大刀一蕩,將四件兵器都給蕩了出去,叫道:“爾等可是當年李傕部下的飛熊四將嗎?”
張勇橫刀叫道:“正是我等,你待怎的?”其實四將之中,隻在張勇、王進寶、孫思克在李傕部下的飛熊軍裏待過,但是後來董卓戰敗,飛熊軍散失,張勇、王進寶、孫思克他們那會已經在呂毋的部下了,幫她招收了不少的飛熊軍,甚至董槐被擒之後,他部下的飛熊軍也是被張勇他們給招集起來的,然後被分給了他們三人以及原董卓部將的趙良棟,與是外人就稱他們為‘飛熊四將’了。
章邯聽到張勇承認,不由得身子涼了半截,飛熊四將到了,就說明打合肥的不止有過紫衣的人馬,還有呂毋的人馬,他可沒想到來得就隻有並州狼騎和飛熊軍這兩路,隻以為呂毋全軍都到了,不由得暗道:“完了,合肥必然是已經丟了,而且;這些來襲擊我的人馬,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要在這裏截殺合肥的援軍了。”
想到這裏,章邯哪裏還有再戰之心,丟了四將,轉頭就走,四將率領漢軍就一路追殺下來,趕得章邯上天入地,幾希就死啊。
眼看著前麵就是逍遙津了,此是東方天明,金色的陽光灑下,章邯一眼看到,自己的人馬已經亂得無法聚攏了,張遼帶著騎兵就好如嗜血的惡狼一般,來回的在吳軍陣衝突,張遼手上一條問天槍連挑十幾名大將,把吳軍的指揮係統徹底給敗壞了。
章邯催馬上前,連聲召喚,想把自己的人馬再攏起來一些,隻是這會飛熊軍也壓下來了,吳軍才剛湧起的一點勇氣,立刻就被砸爛了。
吳軍不顧章邯的召喚,紛紛逃命,就向著逍遙津過去,才到橋上,就見石橋已經斷了,不由得哭號不止,可是這個時候漢軍又壓上來了,這些吳軍果然像張遼預料的那樣,紛紛跳水,原來他們都是水匪出身,人人會水,這會兒的季節是枯水期,對他們來說,從北岸遊到南岸根本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才跳水逃命。
自來人有一線希望,就會放棄抗爭,而張遼留給吳軍的不是希望,而是陷井,這些人跳到水裏向著對岸上遊去,衝過來的漢軍紛紛放箭,借著東升的太陽,就像是射靶子那麼容易的射著這些吳軍,慘叫聲此起彼伏,死人不停的浮起,血把逍遙津的水都給染成紅色的了。
“殺!”
“殺!”
漢軍這會都殺紅了眼了,一邊吼著一邊向前衝,手裏的大刀砍卷了,槍頭脫落了,就人敵人手裏直接奪過兵器殺人,吳軍膽氣盡喪,明明對手丟掉兵器來搶自己的兵哭器那一段時間是空手的,他們竟然也不知道還手,就跪在地上,不住的哀哭,求著饒命。
章邯這會也不去分辯對手究竟有多少人馬了,因為自己的兵已經立不起來了,他也不再去管軍隊,還有那些陷入困境的部將,就催馬向著逍遙津而去,一意逃命。
張遼在後麵緊追上來,兩匹馬本來離著還有一段的距離,但是灰影太快,眼看著就接近了章邯的戰馬,而這個時候,章邯已經到了斷橋處了。
章邯回頭看看,張遼這會已經要衝上來了,於是一咬牙,用力鞭馬,那馬被打得急了,長嘶一聲,飛身一躍,就從橋上過去,四蹄晃了晃之後,立在對麵。
張遼的灰影跟著到了橋頭,不用張遼打馬,那灰影用力一縱,也跟著就到了對麵,章邯的馬還沒有走呢,張遼大吼一聲:“賊將!拿命來!”
霹雷一般的吼聲,嚇得章邯身子一軟,張遼跟著雙足踹鐙,就從馬上躍了出去,挺著問天槍向前猛的刺過去,從章邯的後心穿到前心,一直刺到他握槍的手撞上了章邯的背,這才停下,而他也到了章邯的馬上,那剛剛跳完,四條腿還在打顫,被張遼突如其來的一撞,一下就趴在地上了。
張遼起身,就把章邯的頭給割了下來,然後走回到灰影身邊,上馬之後,帶轉馬頭,重新上了逍遙津的斷橋,隻是這一回灰影卻是不肯跳了,張遼好說歹說也不管用,最後還是對麵的王進寶看到,讓人給架了一塊木板,灰影這才大搖大擺的回來。
一戰之下,五萬吳軍除了丟了兵器逃走的一小部分,還有從水路掙了命的百十來人,餘下的都被張遼他們殺死在逍遙津口,累累的屍身,被張遼下令都堆了起來,就把石橋的給堵住,然後前麵立了一塊牌子,寫著:“三天不收,屍骨化灰!”然後掌著得勝鼓向著合肥回去了,這一戰之後,張遼的名字,仍如曆史上一樣,傳遍江東,大人小兒,都他當成了魔鬼一般的人物。
就在張遼他們襲破合肥城的時候,袁宗第帶著大軍已經瓦埠湖一帶了,前麵的探馬回報,看到漢軍了。
袁宗第知道自己的人馬不是漢軍的對手,就道:“傳我的令,前鋒向漢軍衝擊一陣,然後立刻回來,大軍結陣,就和漢軍對峙,想來這會天黑,漢軍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也不敢回攻,我們隻要拖著他們,等到天明,他們偷襲壽春的計劃應該也就失敗了,那時我們再徐徐回退就是了。”傳令兵立刻去了。
一個參軍有些懷疑的道:“將軍,此事不太對啊!若是他們想要去偷襲壽春,應該早就走得沒影了才是,怎麼還能讓我們追上啊,要知道壽春可是早就燃起烽火了!”
袁宗第隻想著壽春燃了烽火,應該是要他向前才是,聽到這參軍的話,不由得渾身發冷,就叫道:“不好了,這是他們要來取我的合肥啊!大軍快快後退!”
前軍剛剛發起衝鋒,後軍就向後退,吳軍的中央立刻就脫節了,此時兩邊殺聲突起,裏淮兒從左,裏良兒從右,直插過來,就把吳軍給分割開了。
而於此同時,過紫衣帶著在前麵作幌子的漢軍急衝而回,吳軍在三路圍攻之下,隻一下就被衝跨了,袁宗第顧不得再招集人馬,隻帶著中軍就向合肥方向逃去,吳軍群龍無首,對漢軍的進攻,根本不作抵抗,紛紛投降,而過紫衣不像張遼,他們都是邊塞的漢子,殺人成性,完全不留活口,過紫衣這裏是投降不殺,吳軍就如同聽了聖音了一般,就等著投降,漢軍不得不來接收,這樣一來就讓行軍慢下來了。
過紫衣是窩著一肚子火在這裏設伏的,按著軍令,她應該就率軍趕回壽春,至於袁宗第逃到什麼地方去,就沒有人管了。
過紫衣心中叫勁:“憑什麼我們打了半天的,什麼功勞都沒有啊!我就非要拿住這個袁宗第,反正我回去,也不能在壽春之戰上派上用場,那我就晚些能怎麼樣!”
就因為窩著這股火氣,過紫衣這才就屯後半路,打了袁宗第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她眼看軍馬被俘虜拖住了,袁宗第已經跑了,要是她設伏一次,違抗軍令一回,卻沒有抓住袁宗第,那就太冤了。
過紫衣沉聲道:“裏良兒留下處置這些俘虜,其餘人馬,隨我來,絕不能讓袁宗第走了。”
於是過紫衣、裏淮兒兩路人馬就咬著袁宗第的殘兵緊追不放,但是袁宗第也是玩了命的跑,一時之間哪裏追得上啊。
眼看著再向前就要到合肥的地界了,袁宗第不由得以手撫額,暗道:“僥幸,卻沒有想到讓降敵的手下給救了。”想到這裏大聲道:“諸軍快走,馬上就到城下了,隻要回了合肥,就不怕他們了!”
吳軍果然又加快了一分速度,過紫衣和裏淮兒看到之後,不由得急得都要哭了,她們倒不是把袁宗第跑了,而是張遼奉命拿下合肥,他們再跑,這人就投到張遼那裏去了,過紫衣就是白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正在焦躁的時候,對麵突然閃出來一路漢軍,箭矢如同暴雨一般的射下來,把袁宗第的人馬生生給阻住了,過紫衣、裏淮兒大喜過望,就奮力向前,衝進了吳軍的殘兵之中,殺得吳軍死傷遍地。
過紫衣就盯住了袁宗第,一馬飛馳,就到了他的身前,手裏粉龍槍向著袁宗第就刺過去了。
袁宗第急提單鞭一格,隻是那槍卻是虛的,他一格之下,大槍上挑,把他的頭盔給挑飛了。
過紫衣跟著上前,抽鐧向他打來,袁宗第手忙腳亂的用鞭來格,當的一聲,他的鐵鞭被從中打斷,跟著那鐧到了他的腰間,把他掃下馬去。
過紫衣看著自己的親兵拿了袁宗第,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就在這個工夫,那攔了袁宗第一下的漢軍過來,當先一將向著她一拱手道:“過將軍!”卻是荀灌娘。
過紫衣有些驚異的道:“荀妹妹,你怎麼在這裏啊?”
過紫衣嘿嘿一笑道:“諸葛將軍算準了您會在這裏伏擊袁宗第,就請穆帥派了小將在這裏接應一下將軍。”
過紫衣有些不好意思,荀灌娘湊上來道:“姐姐放心,小妹被調過來的時候,就算是姐姐部下了,所以這一功還是姐姐的。”
過紫衣苦笑道:“這都讓人料準了,還有什麼功啊。”
荀灌娘道:“穆帥已經下令,姐姐這支人就留下來,趕往合肥歸屬呂帥調派,等著向江東進兵了,穆帥還說,希望進入江東,抓住袁世凱的,能是姐姐。”
過紫衣一咬牙道:“好,我定不讓穆帥失望!”隨後整帶全軍,向著合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