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威赫江北:下

奔騰的馬群,呼嘯著從天邊的落日處著草原上的馬欄奔跑過來,太陽的餘暉灑在它們的身上,把它們的馬鬃毛都變得金光閃閃的,而由於它們是背著太陽在跑,給人的感覺就向是一群從天下飛奔下來的神馬一樣。

數百名牧民,趕著馬,不住的發出呼喝聲,就向著馬欄的方向而來,天上飛過去的蒼鷹在日暈下,發出一聲長啼,然後從人和馬的頭上飛了過去。

這些馬都是漢軍的儲備,在馬軍方麵,天下諸侯都是遠遠不如漢軍的,丁立大幅度鼓勵匈奴、烏丸、鮮卑的百姓養馬,用高出市場的價格收購,這些馬會不住的送往各處前線,這個好處,漢軍各個將領都感受到了,此時的趙雲就在超負和的使用著戰馬,完全不去心疼它們的損耗。

“傳我的令下,戰馬疲憊既換,丟下的馬的立刻殺死,絕不允許後麵的薛仁貴得到!”將令所去,沒有一個人敢於違抗,當第一次換馬開始之後,那些部將猶豫再三,然後揮馬斬去,他們的馬不像趙雲、汪訓娘、葛淑寒騎得那樣的馬王一般的良駒,沒有辦法支撐太久,但是這馬都是他們的夥伴,他們的刀實不忍揮下去,可是又不得不揮,慘嘶的叫聲,流淚的雙眼,戰馬最後一幕,永遠都刻在他們心上。

趙雲這支人馬在抵達江北,隔著采石磯與秣陵相望之後的第八天,薛仁貴在楊素水軍的掩護之下,順利過江(趙雲也沒準備在他過江的時候襲擊他),趙雲手裏有一萬輕騎,這一萬輕騎輕到連甲都不穿,都是錦衣,看上去就和後世電影裏的鐵衣衛一樣,人人佩一把劉慧娘仿製的十字弩,一把六五式騎兵刀,長兵器自備,看什麼合手就用什麼,這樣的騎兵隻適合於臨時衝擊,薛仁貴手裏雖然隻有不到八千騎兵,但是盔甲齊全,自然不會放過趙雲的這支人馬,於是他讓薛丁山、薛嵩二人率步軍在後,他自率騎兵緊追趙雲。

薛仁貴也是打老了仗的,自然知道,趙雲的這支人馬,一直打到江北,其目的隻能是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他的後麵肯定有大軍在接應,但是薛仁貴一來自視武勇,相信手裏的人馬就是遇到大軍,也能衝出來,二來他仔細的算過,現在能救應趙雲的人馬,隻有呂毋的人馬,但是呂毋進入九江郡,必過合肥,而合肥現在被過紫衣率兵包圍,正是危急的時候。

在薛仁貴看來,呂毋必然會進兵合肥,必竟破重城,抓袁宗第乃是大功,所以薛仁貴完全不怕有那路大軍過來,就算是有接應趙雲的,應該也不是什麼大軍。

豈實薛仁貴這麼做還有另一個念頭,他不願意讓一個沒有用的廢物監視他用兵,所以誇大趙雲的作用,向袁世凱回報,盯住趙雲這一路,就能讓漢軍全力支援,可以用圍魏了救趙之計,解合肥之圍,等到呂毋破了合肥,拿了袁宗第,他隻要上一道請罪折子,就說自己估計有誤,想來袁世凱也不能在九江危急的情況之下,對他進行處理,他就可以把袁宗第給甩掉了。

薛仁貴打著自己的主意,一路追趕著趙雲,眼看就要到滁河了,部將周獻小心的勸道:“都督,我們的人馬和後軍脫節的太厲害了,若是……。”

薛仁貴不以為意的道:“就算我們沒有後軍,趙雲那斥候一般的兵馬,又能奈我何?隻怕他們衝過來了,用他們那馬刀,連我們的甲鎧都不能劈開,當此之時,我們何用猶疑啊!”

周獻還要說的時候,斥候飛奔過來,道:“回將軍,滁河漲水,趙雲的人馬已經被擋在滁邊上了,正在那裏商量怎麼過河呢!”

薛仁貴看著周獻大笑道:“你看看,他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諸軍向前!”

吳軍聽令向前,周獻知道這會就是袁世凱來了,也勸不住薛仁貴了,隻得罷了,就跟著軍馬向前而行。

兵馬滁河的邊上,就見趙雲他們都在滁河河岸上,這會初春,還不到漲春汛的時候,可是滁河的水急流奔走,就好像條怒龍一般,在河上十幾艘小舟,不要說運一萬人過河,就是隻運將官,也嫌不足。

薛仁貴約住人馬,就催賽風駒向前,大聲叫道:“子龍,可與出來與我一見!”

趙雲就騎著她的白馬,身著銀甲,在太陽光下,光華閃閃的過來,向著薛仁貴一拱手道:“薛兄,小妹在此!”

薛仁貴就道:“子龍,我敬你是個人物,當初丁立在冀州那多將軍,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就是我也輸半招,現在你已經窮途末路,若是願降,我保你仍為將軍,江北九江之事,都由你來掌管。”

趙雲哈哈大笑道:“薛兄,你當兵也不隻一日了,我來問你,向我手下,這樣隻著錦衣,執輕刀,挾快馬,分勢而進的兵,你見過嗎?”

薛仁貴搖頭道;“除了那些胡騎,我從沒見過,但是胡騎是沒有那多鐵甲,與你們還是不一樣的。”

趙雲笑得越發嬌豔,就道:“薛兄沒有過,所以不能想像那是一種什麼樣子,因此也就沒有覺得我們的人馬,有什麼不同了。”

薛仁貴聽到這裏,先是一怔,隨後向著趙雲的人馬看去,果然;先他還沒有注意到什麼,但是馬上他就想起來了,趙雲的人馬,是沒有甲的,可是現在趙雲的部下,個個都是盔甲鮮明,騎在馬上,手裏提著白杆長槍,那裏還是他接到消息時候的樣子了。

薛仁貴大驚失色猛的向著那河上的小舟看去,果然;這些船不是來運人的,而是趙雲他們運甲的。薛仁貴想到趙雲兵在秣陵江北,漢軍竟然在這裏準備了兵甲船,顯然他們挖了一個大坑,早就在這裏等著自己了,不由得冷汗滾滾,心髒亂顫,強忍住才沒有叫出來。

趙雲這個時候笑道:“薛兄,我當初接到命令的時候,也有些懷疑,就是到現在,我也沒有想到,我們能順利的到了這裏,若不是薛兄在後麵追得緊,我們真的做不到!”

說到這裏,趙雲長槍一揮,叫道:“衝!”一馬當先,向著吳軍衝了過來。

薛仁貴知道,事到此處,就是沒有別的軍,武裝起來的趙雲,也不是他能吃得下來的, 對方有一萬人,而他隻有八千,若是談到騎術,那更是不濟了,但是他不能退,不然被趙雲他們趕著屁股走,那他們就真的完了,隻能是先抵抗,然後徐圖後退了,看著河岸上升起的一顆火花流星,薛仁貴知道這是漢軍在發信號,不由得一絲悔意油然而生,但他強行壓著,也大吼一聲,挺戟向前衝去,帶著自己的人馬,和趙雲的人馬,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呂毋騎在赤兔馬上,看著滁河方麵升起的火花流星,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這回好,我們不是啃骨頭的,而是淨等著吃肉,趙雲不但把肉做好了,還負責端到了我們的麵前,不好好的吃下這盆肉,我們就太對不住他了!擊鼓!”

隨著鼓聲響起,中路樊噲、梁興,左路周雲鏡、張金定,右路耿金花、鄒蘭秀一齊衝了出去,在他們的對麵,就是死趕活趕追上來,累得步兵都喘得像驢一般的薛仁貴的後軍。

薛丁山看到這個場景,整個人都懵了,這個時候,不管發出什麼軍令,都不能管用了,他大聲叫道:“射住陣腳!薛嵩居左,賀倫、魚魁居右,守住!”他的叫聲跟本就不能讓突遇敵人,失去理智的吳軍做出反應,樊噲一馬如龍飛衝而至,手裏的大戟一搖,就是一趟血道,吳軍死傷無助,人頭滾滾,而隨著人頭的滾落,吳軍最後一點勇氣也都沒有了,轉過頭叫喊著逃命,隻要被攔住立刻就輪刀槍砍殺,薛丁山派去督戰的親兵隊,就和這些亂軍打到一起去了。

這個時候,右路首先被開了,張金定一箭把魚魁射翻,賀倫哪裏還敢再戰,撥馬就走,吳軍的右翼立刻就崩潰了,周雲鏡帶著一路人馬,咬著逃走的賀倫不放,張金定則率軍向著吳軍的中軍殺過來,吳軍中軍中敗得就更快了。

薛丁山眼看大軍全潰,這是他父子被起用的根本啊,就這樣給毀了,他又憤又怒之下,看著樊噲一路向著他殺過來,眼裏都貫血了,就向著旗門後麵一藏,然後向著樊噲就是一箭。

那箭直取樊噲的麵門而來,樊噲正殺得來勁,哪裏注意到這箭,隻到頭上這才看到,但是哪裏還來得及了,箭直貫入他的腦袋裏,樊噲慘叫一聲,就從馬上摔了下去。

梁興又驚又懼,急忙救起樊噲向後,這會薛丁山一箭射翻了樊噲,看到了一點勝利的希望,於是一馬當先,挺戟向前殺了過來,他身邊的親軍就跟著他衝鋒,後麵的人馬也被攏了過來,一力向前。

中路的漢軍在主將損折之下,本來就有些慌懼,加上梁興後退,立刻讓薛丁山打出一個漂亮反擊,就把中路給鼓開來,此時的戰場,就像是一個凸字,吳軍兩邊的向後,中間卻是直插了出來,張金定眼看不好,就帶著人馬衝過來,想要攔住薛丁山,但是她哪裏是薛丁山的對手,不過五合就被薛丁山一戟刺中左肩,負傷落敗,而這個時候,薛丁山已經要衝到漢軍的大纛之下了。

突然漢軍的大纛動了,就迎著薛丁山過來,大纛之下,呂毋一馬而來,手裏的方天畫戟一搖,厲聲叫道:“小畜牲,你還真以為你可成人了嗎?”說話間赤兔馬就到了薛丁山的身前了,大戟霹靂閃電一般的向著薛丁山刺了過來。

薛丁山橫戟外格,呂毋大戟的戟耳就撞在他的戟杆上,隨後呂毋用力前推,薛丁山隻覺一股大力猛的向前撞來,他還沒有做出反應,那戟尖就撞在了他的前胸護心鏡上,轟的一聲,護心鏡被撞了個粉碎。

薛丁山感覺到自己的無法推開呂毋的大戟,感覺著那戟一點點的向著自己的心口推過來,恐懼之下,身子向後一倒,單足踢起,就踢在那戟杆上,呂毋的大戟突然受到外力的一撞,這才向上劃起。

呂毋並不變招,而是雙手用力,抓著大戟,任由著大戟揚起,撕拉拉的聲音不絕,薛丁山的甲被劃了開來,前胸也被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呂毋雙手一擰,大戟翻起,就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斜劈下來,薛丁山雖然知道不能接,但是他跟本就沒有變招的可能,看著那戟下來,隻得挺戟外磕,轟的一聲,他的大戟被呂毋的戟給劈中,狠狠的砸了下來,就砸在他的肩上,半個膀子,都被砸爛了,骨頭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薛丁山奮全力把呂毋的方天畫戟給挑了起來,然後撥馬就走,呂毋在後麵緊追過來,她的大纛就在後麵跟著,直撞進了吳軍之中,漢軍看到主帥的大纛衝過來了,士氣奮起,就向前衝殺過去。

薛丁山先還能和呂毋拉開一點距離,有漢軍擋路都被他刺翻在地了,可是呂毋越來越近,而且越往後擋路的就是吳軍了,他沒有辦法都殺了,急切之間,薛丁山把大戟掛上,摘弓搭箭,拉住戰馬,猛回頭向著呂毋毋就是一箭,本來他在奔馳的戰馬上也能放箭,但是他的左肩受傷,這會把弓拉開,都疼得不穩了,那馬走著,自然不準隻能停下,而一支箭出去,他的左肩發出好如生鏽一般聲吱嘎聲,卻是斷了。

呂毋不顧箭就向前衝,眼看那箭到了眼前,她身子一長,就張嘴把那箭給咬住了,而赤兔馬不停已經追上薛丁山了,呂毋的大戟猛的刺過去,就從薛丁山的後心進去,前心出來,把他給穿在了戟上。

呂毋呸的一聲,把嘴裏的箭給吐了出去,跟著出去的唾沫都是血色,然後雙手一用力,就把薛丁山給挑了起來。

漢軍高聲歡呼,一旁正與耿金花交手的薛嵩心膽俱裂,丟了對手,自行逃了。

薛嵩一口氣逃出去十幾裏,這才停下,回頭看看,身邊隻有自己一個人了,不由得仰天長歎,就在這個時候,隻聽有馬蹄聲響,嚇得他急忙跳了起來,一眼看去,就見十幾匹戰馬遍身浴血的過來,當先一人正是薛仁貴,不由得大聲叫道:“叔父,我在這裏!”

薛仁貴看到薛嵩狼狽的樣子,已經猜到九分了,但還抱著一點希望叫道:“你怎麼在這裏?丁山呢?”

薛嵩不由得哭道:“叔父大軍完了!丁山也被呂毋給殺了!”

薛仁貴得了周獻拚命,這才得以帶著十幾騎逃出來,本來就悔恨交加,聽到這個消息,慘叫一聲,口中噴血,就從馬上滾了下來,摔在地上,人事不醒。

薛嵩他們拚命救了過來,也不敢再留,就一路南退到了阜陵,這裏是趙雲丟下的,賀倫帶著幾千人馬敗到這裏,薛嵩他們護著薛仁貴進城,這才有了一點落腳的地方,而九江全郡已經失了,袁世凱在江北的力量全部被催毀了,江北已經不在是他的勢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