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爽、皇甫斌得意的樣子,丁立心中愧悔無比,他這會才意識到自己統軍值低這個缺點,以前在軍中每次他出一個點子,去執行的都是樊梨花、上杉謙信、徐晃這類曆史有號的名帥,他們對出現的問題能及時修整,哪怕是有不妥的地方,在他們高超的指揮能力下,都可以化險為夷,可是他把這些當成了自己指揮的成功,結果就是吃下了這麼大一個苦果子。
丁立恨恨的握緊了拳頭,如果他判斷出來董槐要對付的是陳王劉寵,他就不應該進攻李爽的大營,而是在月字彎形包圍裏,選擇一個離著汜水這樣的天險之地遠的位置突圍,然後化整為零,在汜水和嵩山、大伾山之間打轉,董槐將拿他毫無辦法,可是現在卻是他毫無辦法了。
鮑丹娘靠近李鑫低聲道:“我們全軍拚命,你們保著丁公子殺出去!”
李鑫用力點了點頭,鮑丹娘這才催馬上前,一橫掌中的雙刀,大聲叫道:“李爽、皇甫斌你們兩個哪個過來,與姑奶奶一戰!”
皇甫斌哈哈大笑道:“我們左卷在握,何苦跟你玩命呢,來啊,諸軍千人一隊,給我衝!”說完之後皇甫斌惡毒的道:“你們死了也別怪我,要怪就去怪你們的陳王殿下,要不是他們丟了你們不管,那你們還未必死在這裏呢?”
鮑丹娘臉色大變,這個時候人心正是最無助的時候,如果被皇甫斌說動,那不用打就散了,隻是鮑丹娘還沒有去看身邊那些士兵,就聽見丁立大聲叫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舉刀!這會你們要是死了,怪天怪地怪祖宗,都不如怪你們的刀子不利!有種的就跟老子向前衝,死了的是命不好,活著接著殺,總有能衝出去的!”隨著喊聲,丁立催馬先出,左手大漠金刀,右手青龍寶劍,搶過去,一劍斬了對方那千人一組的校尉,把人頭擲下,大聲呼喊。
這會李鑫、慧梅、胡仙真、直江兼緒、樂和一齊殺了過來,陳王弓騎也是三國年間的精兵了,眼看丁立他們不顧生死的向前,心中惶惑都被熱血給衝散了,同時怒吼,在鮑丹娘的率領下衝了出去,他們的手已經傷了,不能射箭,就撥出八麵漢劍一路砍了過去,殺得血灑長空,屍身傾倒。
兩刻鍾左右,戰場平靜了下來,七百多疲憊不堪的弓騎手對一千西涼步兵,結果是弓騎手以損失十八人的代價全滅一千西涼步兵。
丁立一身是血,左刀右劍隻要一動,就不停向下飛落血滴,他看著身邊像狼一樣的弓騎手,沙啞的聲音大聲叫道:“你們現在死了嗎?”
“活著!”七百弓騎手一齊大喊,丁立左刀向前一指,曆聲道:“他們多是步兵,隻要我們的戰馬放開,肯定能有衝出去的人,現在……。”丁立回頭目光一一在這些人的臉上掠過,沉聲道:“現在各自分組,十人一隊,放馬衝出去!”
這些弓騎手也知道,這麼一衝,就算馬力不濟,憑著一腔拚命的熱血,至少能有百來人活著殺出去,而這已經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於是這些弓騎手各自對覷,一麵自行組隊,一麵向著戰友告別,這一去;不是生離而是死別,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了。
李爽、皇甫斌二人麵麵相覷,惶急之間,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應對,在他們看來,被人圍成這個樣子,必死之下,被人以填油的方式不停的衝擊,那點殘留的勇氣早就應該不存在了,實在想不明白怎麼會突然之間竟然這麼悍勇起來。
李爽、皇甫斌兩個打死也不明白,現代人都有過被傳銷、直銷之類集會洗腦的過程,就算是沒有參加過革命大會的,也一樣對蠱惑人心有些道行。
丁立看著弓騎組隊,沉聲道:“雙喜,你和直江兩個找兩個隊伍在最前麵,給他們衝出一條血路來!”
李鑫斷然拒絕:“不行!我們必須跟在你的身邊。”丁立還要說話,鮑丹娘也道:“公子不必說了,丹娘在前,衝出一條路來就是了,若是帶累公子,丹娘萬死難辭其疚!”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說道:“這麼衝擊,可是要死一大半人啊。”
丁立怕好容易鼓起來的士氣被人給泄了,不由得怒吼道:“誰在胡說?若不這樣衝擊,那就是大家都死,這種婦人之仁的心疼,給我滾遠一些!”
那聲音接著涼涼的道:“你不心疼,孤可心疼,這都是孤的部下啊。”
丁立猛的一怔,而鮑丹娘急忙撥馬,就見樹林之中,一騎逍遙馬緩的了出來,馬上坐著得正是陳王劉寵。
鮑丹娘激動莫名,躍下馬去,就撲到了劉寵馬前,叫道:“殿下!”說完伏身跪倒,叩首在地:“殿下,鮑丹娘有負殿下,以至險被賊人所乘,還請殿下責罰!”
劉寵手裏的鳳凰單展翅向下一送,丁立急忙叫道:“殿下,鮑將軍指揮無誤,都是我胡亂插手才讓大軍受此困境,殿下不可傷害鮑將軍啊!”
劉寵看了丁立一眼,冷笑一聲,鳳凰單展翅閃電一般的向下一送,所有人都心頭一顫,隻是他們都忘了,戈是沒有尖的,劉寵的鳳凰單展翅抵在了鮑丹娘的身上,把她托了起來,冷聲道:“你們都給我記著,孤的人;犯了什麼事都有孤來擔著,有人欺負了孤的人,那就隻有他去死的份,沒有孤的人受罰的道理!”說完猛的一催馬,到了前麵,冷冷的看著李爽和皇甫斌,道:“就是你們兩個混蛋,在這裏設伏要殺孤的人了?”
李爽、皇甫斌看到劉寵都有些慌張,但是此是也不能不向前,李爽大聲叫道:“劉寵!你就算是勇冠天下,一人前來,又能如何?要是快點下馬投降,我還能……。”
“你傻吧?”劉寵不屑的道:“孤會一個人來嗎?”說著在馬脖子下麵摘下一個布包,甩手丟到李爽的馬前,道:“看看吧!”
早有李爽的親兵過去把布包打開,裏麵滾出來一顆人頭,李爽、皇甫斌隻看了一眼就同時驚呼,這人頭是李儒的侄子李容的,他在董槐部下為參軍,跟著董先、董澄二將在陽城以西,準備擠壓鮑丹娘的兵馬,怎麼腦袋到了這裏了。
劉寵冷笑一聲,道:“你們那個董槐不知羞恥的叫什麼‘董家孫武’,其實他算個什麼啊!孤早就看出他這一計了,我特意借了點人馬過來,先敗董先,然後再來接應丹娘……。”說到這裏,劉寵看了一眼丁立,冷笑道:“沒想到會有那不長腦子的人插手,險些壞了孤的大事!”
丁立苦笑一聲,不敢說話,劉寵也不去深究,回手指著李爽、皇甫斌道:“孤也不要你們兩個投降,孤的陳王府裏,不養你們這樣的廢物,孤現在給你們兩個一個機會,一齊放馬過來,能抵住孤一招,就放你們兩個逃生。”
李爽、皇甫斌兩個人四下看看,見周圍沒有動靜,他們兩個終是不肯放手,同時丟了一個眼色給對方,隨後一齊叫道;“衝!”
西涼步卒呼嘯向前,劉寵冷笑道:“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孤就成全你們!向兩邊讓開!”
鮑丹娘那七百來弓騎手向著兩邊讓開,在他們的身後,燈球火把、亮子油鬆一齊點燃,兩千弓騎手形成三方十五排,對著西涼軍一齊放箭,弓箭形成一個巨大的箭山狠砸了下來,西涼步卒跟本沒有辦法抵擋死傷無算,倒在地上的慘叫呼號,淒曆懾人。
跟著喊殺聲起,汜水對岸,一隊騎兵淌水過河,那水最深才到馬膝,跟本就擋不住這些騎兵,而騎兵的最前麵,一員大將怒吼道:“燕人張翼德在此!哪個敢與吾一戰!”
李爽、皇甫斌情知這一戰打不得了,分頭奔逃,那兩千弓騎把箭都收了,領頭的大將正是孫尚香、花中秀二人,帶著人馬殺了過來,西涼步卒鬥誌全消,被堵在汜水邊上,任人砍殺。
李爽向著汜水東岸逃去,正好和張飛碰上,交手不過三個回合,被張飛一矛挑上半空,皇甫斌看了不敢再向前,轉頭向著西北方向逃去,沒想到才逃不過半裏,就和孫安的騎兵碰上,皇甫斌眼見後麵追兵畢至,隻得壯起膽子,輪著大刀來衝陣,孫安催馬擋住,不過十合,一劍劈下馬去。
丁立這會湊到了劉寵的身邊,向張飛指了指道:“這個家夥怎麼在你這?”
劉寵道:“我跟劉備說了,要反攻洛陽,借了他三千兵馬。”
丁立皺著眉頭道:“那劉備不是隻有三千人嗎?都借給你了?”
劉寵冷笑一聲,道:“你卻小看了這劉備了,他率兵回平原的路上,先把山陽太守袁遺的人馬都收攏了,得到了大將毛仁、苟璋,兗州刺史劉岱借糧不成,一怒之下殺了東郡太守橋瑁,並了他的人馬,其中有好些人不願投入劉岱的部下,劉備從東郡路過,又於路收攏東郡橋瑁散軍,得到大將虎兒劉全,現在手裏有一萬人馬,與公孫瓚結盟,正和公孫瓚部下的大將田楷合力攻打樂安國、濟南郡呢,能借我三千人馬也是看在我幫過他的份上了。”
丁立倒吸一口涼氣,心道:“這劉備果然了得,前世他這個時候還當著縣令呢,一直到公孫瓚和袁紹翻臉,想起這個老同學來,才提拔他做了平原相,而從那之後,他就開始經略青徐,最後成為徐州牧,如今不過是讓他的平原相早做了幾天,早得到皇家的承認幾天,他就訊速的開始澎漲起來了。”
丁立一邊感歎劉備的了得,一邊回頭找劉寵,就見劉寵正在下令就地紮營,管押俘虜,在火光相襯下,臉色有些難看,丁立急忙過來,低聲道:“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可是……累著了嗎?”丁立想問是不是動了胎氣了,但是看到劉寵眼中的狠戾之色,卻是沒敢說出來,其實他要四下看看就會發現,他和劉寵在一起的時候,周圍二十步之內,幾乎就沒有人了,大家都知道丁立是劉寵的男寵,誰知道人家兩個說什麼呢,哪敢過來啊。
劉寵恨恨的道:“還不是你做孽!他奶奶個的,沈雲英什麼事都沒有,倒在家裏揣著個枕頭養得好胎,孤吐得昏天黑地的,還要出來打仗!”
丁立心疼的看著劉寵,低聲道:“這洛陽奪不回來了,你明天就馬上回去吧,不要再出來了。”
劉寵回頭看著丁立,問道:“你回來幹什麼?”
丁立輕歎一聲,道:“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說謊,但是我也不能告訴你,我回來……。”
劉寵冷笑著打斷了丁立的話:“好啊,許久不見,對我就起了隔閡,有話還不能和我說了,去哪;我能問一聲嗎?”
“洛陽!”
劉寵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去洛陽,那就正好了,鮑丹娘給我傳信,說是她在洛陽發現了傳國玉璽的消息,麻煩你幫我找一找吧!”
丁立苦笑的看著劉寵,劉寵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傷痛,隨後就像是受傷的野獸一般射出兩道曆芒,一把抓住了丁立胸口衣服,把他向懷裏一扯,差點把丁立從馬上扯下來,咬牙切齒的道:“原來你丁普郎是聽到了玉璽的消息,要回來找這件寶貝,好當皇上了!”說完劉寵用力一推,把丁立從馬上給推了下去,冷聲道:“好,就算我劉寵看錯了你了,你現在就給我滾!別再讓我看到你,不然的話,我一戈剁了你!”
慧梅、胡仙真本來遠遠的看著丁立和劉寵說話,眼看劉寵翻臉,把丁立從馬上給摔下去了,同時尖叫一聲,跑過來把丁立給扶了起來,有些憤憤的看著劉寵。
劉寵冷笑不休的道:“好啊,這是你嬌美人吧?這慧梅我那時看著還是姑娘,這個胡仙真走得時候,我見了,也是完壁,沒想到這會再見,看著眉也散了,屁股也沉了,是都鑽了你的被窩了吧?怪不得這樣無情無義了。”說完又曆聲向著慧梅和胡仙真斥道:“孤摔他,你們兩個小賤人多得什麼手!”說完長戈劈風向著慧梅和胡仙真橫掃過來。
丁立嚇得大叫一聲,擋在兩個女人的身前,連聲道:“一切都是我的罪過,你隻管向我出手就是了,卻不要傷她們。”
劉寵一張臉皮氣得紫微微發漲,兩隻眼睛好像要噴火一般,突然曆聲叫道:“給我滾!快滾!”
丁立哪敢多嘴,拉了慧梅和胡仙真,招呼了自己手下的眾人,上馬離去,他心中對劉寵疼惜不舍,頻頻回望劉寵,隻是劉寵根本不去看他,鮑丹娘知道他們兩個的糾葛,孫尚香拿著劉寵當白馬王子,孫安、張飛都是憨大,想不到怎麼勸,所以沒有一個人過來挽留,就這樣由著丁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