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筠溪走上前去,拉了拉邵元祺的袖子,輕聲道:“當時我和葉卿來取詔書的時候想帶著皇上離開,可皇上不想拖累我們,不想讓王爺和弈王殿下有後顧之憂。都怪我,若是我當初堅持一下,堅持帶著皇上走,想必也不會……”
“這不怪你,怪隻怪我沒有本事,中了邵元馳奸計,沒有保護好父皇。若是當初早些發覺邵元馳給父皇下蠱,父皇就不會空虛了身子,若非我沒有及時趕回京城,讓邵元馳攻進皇宮,父皇也不會……”堂堂七尺男兒,流血不流淚,有淚不輕彈,所有的悲傷隻能藏起來,淚水也隻能往肚子裏流。
瞧著邵元祺如今平靜的麵容,實則心中已經是自責萬分,淚如雨下。
蕭筠溪緊緊的捏著邵元祺的袖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時候說些什麼都不妥當,她好像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一旁無措,心疼。
所有人麵上都是一片的悲戚,邵元硯和邵元華已經是控製不住,落了淚。
突然,邵元祺振作了起來,轉身朝著侍衛們道:“來人,準備喪事,鳴鍾。”他聲音平緩,可蕭筠溪卻是感覺的真切,他定然是痛徹心扉,強撐著命令著。
喪鍾長鳴,響了一整夜,隨著鍾聲的長鳴,皇帝駕崩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太陽升起的時候,街道上已經是空無一人。
感覺到了街上的平靜,百姓們都透過門縫去瞧,外頭躺著的全都是屍體,看得人是心驚膽戰。
百姓們紛紛在家中跪拜祈福,希望皇帝一路順風,希望新帝是個明君,如此他們這樣的平頭百姓才能安心的過日子。隨著消息傳遍了京城,慢慢的也傳到了其他的城鎮,每一個百姓心中都對七律皇帝十分的敬重,七律皇帝在位期間,大玄繁榮昌盛是大玄之福,他們也平順安泰。
之後,太子謀反弑父的罪名傳出,先皇詔書,由七皇子弈王殿下繼承皇位,六皇子淳王攝政。
聽到這個消息,百姓們紛紛鬆了口氣,弈王殿下雖然是個孩子。但他外祖父卻是個大儒,學識淵博,弈王殿下自小就長在嚴祿先生身邊,自是耳濡目染。年幼之時又走訪民間,懂得人間疾苦,定然是個好苗子。
又有淳王在一旁輔佐,那定然是再好不過。
此次宮變之亂中,羽林軍少帥蕭梓淵、裕王邵元華立了奇功,少不了封賞,自是賞賜了不少金銀玉器。蕭梓淵被調回京中,襲了慶國公的爵位,提了官職,封為從二品的定國將軍,妻子也是封了誥命。
裕王殿下賜了封地,是一塊極為富庶之地,裕王也很是滿意,待登基大典結束他就會動身前往封地。他暗自盤算著,若是邵元硯對他沒有敵意,且又是個明君他自然安然昨個閑散王爺,折騰了這麼久,也做了多年的庶人,又經曆了宮變,心思也沉穩了不少,對於皇位也不是太執著,不然他怎會讓邵元硯順利登位?若是從前的他,定然會同邵元馳一樣,拚盡所有。
可若非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他不惹事,不代表他怕事。
淳王妃蕭筠溪,如今應該是攝政王妃。毒害當時的弈王殿下一事已經查明,是邵元馳暗中陷害如今已經洗清了冤屈。
至於邵元馳,自然是被廢黜了太子之位貶為庶人,現關押在大理寺。新帝念及兄弟之情沒有判他死罪,而是讓他在先帝入土為安之後去守皇陵,用餘生去懺悔。
國不可一日無君,但因這先帝駕崩,這場登基大典並未如何隆重,僅僅遵了基本的流程。邵元硯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展示出了不似他這個年紀的從容,毫不怯場的完成了繁瑣的登基大典。
邵元硯登基,改年號為義德。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況是一國之君?這幾日,朝中上下徹底洗牌,首先開刀的就是左相,從始至終都擁護邵元馳的一國之相。
這丞相若是有了私心,參與了奪嫡那就是留不得,且不能留下禍患,能坐上丞相位置的豈是泛泛之輩?所以,邵元祺非常的重視,絕對呀徹底撅了左丞相的後路。
居高位著就機會的就是婦人之仁,所以對於這件事邵元棋絲毫沒有手軟,讓皇上將左丞相家中男丁全部流放苦寒之地,女子充為官奴。
邵元馳這個做皇帝的起初還有些於心不忍,但在邵元棋苦口婆心和耐心勸說之下,皇帝終於下旨。前前後後處置了所有擁護邵元馳的所有官員,具有威脅的統統流放,五品一下的官員全部貶為庶民,且終身不得為官。
這已經是仁慈,隻是斷了他一人的仕途,沒有斷了子孫後代。他們應該知道,隻要是參與了奪嫡,成王敗寇,上位者絕對不會姑息昔日對手的爪牙。
刑部尚書在關鍵的時候投靠太子,雖然在那種情況之下,大部分人都會那般做,可這不能成為理由,邵元棋自然是將刑部也整理了一番。
張墨蘭也是知道了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心灰意冷,從此和娘家斷絕關係,同夜辰一心一意的過日子。
朝堂之上所有官員都戰戰兢兢,許多人都慶幸,自己明哲保身,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不然恐怕會被攝政王趕盡殺絕。他們知道,這件事雖然是皇帝下的旨意,可在背後實施的,推波助瀾的還是攝政王。
一時間,朝堂之上又傳出了妖王的稱號,人們這才想起,攝政王以前的種種事跡。
這件事,非常成功的讓邵元棋震懾了朝廷,無人對皇上亦或是攝政王的決定不滿。
當然,不僅僅是拔出了朝堂之上的部分官員,在邵元棋的建議下,皇上提拔了許多貧寒之士,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外家嚴家,幾位青年才俊,都在朝中坐上了重要的位置。
早之前,朝中還有人猜測,說攝政王怕事會架空皇帝的權利,畢竟皇帝根基薄弱,攝政王早年又更太子等人鬥了許久,這相比較之下,皇帝就如待宰的羔羊,隻要攝政王願意,他就能將皇上吃幹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