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終章 第82章 不該惹的人

當金亞天醒來的時候,冷竹已經穿妥了戰甲。晨光和燭光襯得那小小的身影,格外堅毅。

見他起身,冷竹便走了過來,如同那日軍帳中一樣,為他整理著裝。

金亞天沒有拒絕,看著那小手在他身上忙碌:“你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冷竹點頭,替他束緊腰帶:“我不會再逃了。”

金亞天看著她篤定的小臉,自然地俯下身子,輕吻在她額頭的傷處:“戰場上小心點,別再受傷了。”

“嗯。”冷竹應著,很自然地靠入他懷中,發現自己越來越貪戀這份溫暖。

兩人就這樣平淡地相擁,無關情yu,卻暖入人心,等待第一道霞光打進窗戶。

“我送你吧。”金亞天說著,兩人攜手來到前廳,這裏比平日熱鬧了許多,有他們當日救回來那些孩子,還多了許多不認識的人。

“這是……”

“孩子的父母大多都找到了,隻有幾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找到了合適的人家收養,今日,是來領孩子呢。”金亞天笑道,看著那些孩子重新投入了父母懷中,一個個小臉都樂開了花。

“啊!那是豬頭叔叔和他的娘子!”孩子們發現了他倆的存在,都圍了過來。

“要叫王爺和王妃!”馮管家不知第幾次糾正,但目光中的慈愛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無妨,回去若是想念了,可以回王府來看看。”金亞天攬在幾個小毛頭,不時捏捏他們的小臉。

“王妃,民婦有眼不識泰山,昨日多有冒犯,請恕罪!”一個婦人衝到冷竹麵前,向她跪下了,還不住磕頭。

“孩子自從被宮裏的人帶走以後,就再沒回來,現在才知道是個騙局,民婦無知,全誣在了您身上。蒙您搭救,才知道這是個騙局,如今得以母子團聚……想起昨日所作所為,王妃您就懲罰我吧!”

冷竹趕緊扶住那婦人,才認出正是昨日用花瓶砸傷她的人。

“無妨,好好養育兒子,讓他知道,他的父親是為了南晉百姓的安危才犧牲的。”

那婦人眼泛淚花,拉了兒子過來一起磕頭,其它父母見狀,也紛紛跪下了。

“謝謝王爺、王妃救回小兒!”

冷竹看著這一屋子跪著的人,有些無措。金亞天笑著,摟著她的腰,湊到她耳邊說:“再辛苦的事,現在也值得了,不是麼?”

登台,眼前的士兵,整裝待發。

這是她第一次領那麼多兵,也是沉重的責任。她挺直了腰杆,直麵著各種眼神,激動,好奇,麻木,害怕,還有蔑視。

看來,這支隊伍不好帶啊。冷竹一眼便看到幾個穿著校尉盔甲的人正肆無忌憚地調笑,半點沒有把她這主帥放在眼裏。

“冷將軍,別來無恙?”

聞言轉身,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何將軍,有禮。”

那人正是昔日關山穀守將何芮。之前受山賊頭領西門劍恒施計蒙騙,心生反義要劫海清侯貢品,被冷竹撞破,不僅救回貢品,還替他全營上下一直瞞著此事,對此,何芮很是感激。

“冷將軍不必多禮,屬下現在軍銜尚低您一階,此次出征,是您的副手,有什麼需要屬下做的,盡管吩咐就是。”

“冷竹在此先謝過了。”麵對陌生的一群手下,特別是一群不相信她能力的手下之中,有一個曾見過她實力的人,那是再好不過。

“敢問那些人是何許人也?”冷竹向那些正在調笑的校尉一指。

何芮一看,也對他們大膽放肆的行徑皺起了眉頭:“那鬧得最凶的是校尉溫成,應他話的是校尉辛遠。這兩個都是空有其表的世家公子。中間那個叫柳容,打過六角寨一戰。都是閑散慣的人,當初兵符一出,四方朝廷軍集結,我隨慕容將軍守南蠻,現在才趕至,而他們呢,兩三天的路硬是拖出了五六天。”

冷竹點了點頭,她知道,是該樹軍威的時候了。

“諸位均是來自各部,今日共同對敵,自是一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本將賞罰分明,如有違令者,無論官兵,一視同仁。”

而就在她說話的同時,那三人依舊未停止過調笑,反而變本加厲,越說越大聲。

冷竹沉默下來,讓四萬人的場子隻餘他們三人聒噪。而那三人在眾人注目之下,居然也不以為意。

鬼魅般的速度欺近,何芮的箭筒瞬時間就空了。三箭合並,單手握箭尾,另一手輕抬箭身,一個執長槍的起手式之後全力將那箭尾一推,箭如墜地流星之勢襲向目標。

轉眼,就隻見溫成,辛遠和柳容三人的帽盔不翼而飛,仔細一尋,竟是被那三支長箭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趁他們三人失神,冷竹說道:“傳令,溫成,辛遠和柳容三校尉目無軍法,陣中大肆調笑,各責軍杖二十。”

“什麼?誰敢打我?冷竹,不要以為你老子官大就了不起!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真以為自己是將軍了?一個女人,兩年內跳到正三品,誰信啊!”溫成叫了起來。

“就是,乖乖脫光了躺回床上伺候好你的王爺吧!”辛遠應和著,手下的兵跟著一起哄笑。“回去吧!我們才不要娘們領的兵,傳出去,還不把別人八代祖宗的牌位都笑塌了?”

再閃過兩道光,那兩人便再也不敢笑了,兩支利箭貼著他們臉側劃過,留下一道血痕。

冷竹的聲音再次響起:“溫成,辛遠,不遵號令,加罰軍杖五十,各罰七十。”

她冷冽的眼神掃向柳容,後者立即俯首稱臣:“屬下認罰!”

上過戰場的他知道剛才那幾箭的厲害,且不說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勁力這樣的精準,不用長弓,僅靠臂力,單單是那份讓人寒至骨髓的殺意,非生即死的氣勢,就已經讓他明白,台上這人並不像傳言中那樣,僅僅是依靠背後的勢力得到今天的地位。

而那身軀隱含著,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的疆場霸主的氣度,讓人隻能做一件事,那就是臣服。

可惜有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仍在叫囂著:“放箭算什麼本事,有膽子的就一對一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