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正在圍著桌子說話,隻是說話間都是咕咕囔囔的,又是地方方言,聽不得首要。其中一個絡腮胡子最是豐厚的大漢換過一個坐姿,另一隻腳擱在桌子上,這番一變動,他的目光頓時換了一處,不知不覺皺了皺眉頭,隻覺得今天的光線微微有些暗了,他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後麵一下子察覺出了其中的異樣,一處獄柱的旁邊赫然竟有著三道人影!斜斜映射著,便是在拐角處藏著人無疑!他對北牢換班的秩序再熟悉不過,這個時候絕對不是換班的時候,而這麼個鬼地方也絕對不會有誰吃飽了撐的要來聞這個死人味道!更何況,看那影子三人明顯是潛伏的姿勢!
“啊……”電光火石之間絡腮漢子一想通此節,頓時是驚出一聲的冷汗,當下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呼。然而隨即之間,隻見他的眼珠一下子便瞪得老大,張開的嘴巴再也閉緊不了,卻是被李錦寒當機立斷之下撿起地上一顆石子扔入了絡腮漢子的嘴巴裏麵。
石子大概是直接襲到了喉嚨口,絡腮漢子當場便倒地斃命。四個同伴還在摸不著頭腦之際便見絡腮漢子驚叫一聲後猛的倒地,他們隨即也是齊聲尖叫,卻是絡腮漢子的腳勾動著桌上的鍋,將一盆熱騰的湯水濺射到四人的身上。
四人像被踩著尾巴的狗一般,跳將不已,還都以為乃是絡腮漢子不小心跌倒了,心中紛紛暗罵絡腮漢子殺千刀的。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李錦寒三人卻已經是被迫提前殺了過來,三人三刀,宛若流光一般,齊齊襲來。
被李錦寒鎖定的那人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便被收割了性命,而容克和吉布搏擊之術明顯要比李錦寒遜色不少,竟然還讓兩個獄卒後退了兩步,這才砍中對方。
“啊!”最後一人下破了膽子,他始料未及,沒想到北牢這人人避之不及的惡心地方竟然還會有人專程造訪!竟然越過了圍牆外的森嚴守衛來到這裏!他心中驚懼無比,大聲的叫著:“快來……”
他話還沒有說完,隻見三人已經是將他圍住,他嚇得臉色都白了,把將要說出的那個“人”字直直的咽了回去,他看著眼前明晃晃的彎刀,嚇得直打哆嗦,雖說他身為獄卒,早便看過太多的死人,但是在麵臨自己即將成為這其中一員的關頭,他心中的恐懼反而比其他人的都要大!
“怎麼不叫了?”吉布戲謔的看著獄卒,冷冷的問道。
“饒命……饒……”說到一半,他咽喉一紅,腦袋一下子聳拉下來,卻是旁邊的容克一下子隔斷了他的喉嚨。
吉布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怒氣,便要怒視著容克,忽然聽到李錦寒叫了一聲“小心”,與此同時她的肩膀被李錦寒猛的推了一把,往旁邊一個踉蹌。
便聽得“鏘!”的一聲,然後李錦寒喝道:“羅將軍住手,我們是來救吳將軍的!”
場麵一下子便穩定了下來,不過吉布和容克仍舊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手緊捏著武器,隨時可能對羅瓊發動攻擊。羅瓊的劍還和李錦寒的彎刀碰在一起,卻不再有半分的移動,隻是呆呆的說道:“你們來救吳將軍?”隨即,他馬上收劍,隱隱做了一個防守的姿勢,冷哼著說道:“吳將軍之事於你們狄族何幹,你用這等蹩腳的理由以為也能糊弄我嗎?”他冷冷的看了李錦寒三人一眼,說道:“你們狄族之人來我們玉沙城北牢之地究竟有何居心?”
李錦寒還沒有說話,吉布已是冷冷地說道:“放肆,我們賢王大人豈能糊弄你,直接殺了你便是,何須和你辯解。”
羅瓊一呆,吉布話雖然難聽,不過卻是十分在理,他是見過李錦寒的功夫的,李錦寒根本就沒有糊弄他的必要,想要殺他不過如探囊取物,忽然他心中又是一動,冷冷笑道:“你們想要殺我確實是再容易不過,但是誰知道你們到底懷著何等的居心呢,留著我在,自然是有用處的……”
“混賬!”吉布喝道,手中抽著彎刀,已經是抽出了一半,卻被李錦寒攔住。
李錦寒正色說道:“羅將軍,我絕無欺騙你之心。”
“我才不信!”羅瓊冷冷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裏麵有個鎮定的聲音緩緩叫道:“羅瓊,你放他們過來說話。”
“將軍……”羅瓊看了李錦寒三人一眼,很是猶豫。
“讓他們進來。”裏麵的聲音仍舊是平穩鎮定。
羅瓊終於不敢再悖逆,隻能是收起了武器,當下走了進去,卻也沒有引著李錦寒三人,好在李錦寒三人也根本就不用他引,跟著他,轉過一個彎,到了一處獨立的牢房前。
牢房中一人盤坐在地,白色囚衣,滿頭披發,四肢鐐銬,麵容一片枯槁蒼老,此處的氣味明顯要比外麵好上不少,但是看起來依然沆瀣不堪。牢房俱都是鐵鑄的柱子,鐵門上一個銅色大鎖。
“將軍,他們來了……”羅瓊下意識的站在牢房前,似乎要保護吳易興。
自李錦寒三人一進來,吳易興的目光便一直靜靜的注視著,他身體始終一動不動,倒像是一隻幽靈一般。
李錦寒看到吳易興這般模樣,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歉意,他歎息了一口氣,說道:“吳將軍,都是我連累的你啊!不想害你到這番模樣,我於心何忍!”
吳易興和羅瓊聞言都是一呆,吳易興平靜的目光一下子抖動起來,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李錦寒的模樣,呆呆地道:“你是……”
羅瓊道:“將軍,他便是我和你說的來訪的狄族朵顏賢王,你們以前認識嗎?”
吳易興神情更是一呆,說道:“我和異族隻有仇人,沒有朋友,更不會有狄族賢王這樣的朋友。”
李錦寒歎息了一口氣,用手將頭發盤起來,露出了額頭,又將眉毛和胡子弄正了一些,並且將聲音恢複到本來,說道:“吳將軍,現在還不認識我嗎,當初若不是你救我出城,我此刻已經是世子禁衛的刀下之鬼了。”
吳易興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猛的渾身一震,驚叫道:“你……你是……”
李錦寒重重的點頭,說道:“沒錯,正是我。”
吳易興激動地道:“你果然還活著!還活著便好!我們玉沙城的英雄,終究是不能讓自己人給害死了!”
一旁的羅瓊仍舊是一頭霧水,呆呆地問道:“你……你們……將軍,你和朵顏賢王……”
吳易興指著李錦寒,看向羅瓊,說道:“羅瓊,你生平不最是敬重李從事嗎?眼前此人便是李從事!”
“什麼?他是李從事?怎麼可能!”羅瓊臉上露著極度的震驚之色,不敢相信的看著李錦寒。
“沒錯,他便是李從事!”
羅瓊震驚的說道:“李從事便是狄族朵顏賢王?”
吳易興也是一臉驚異的看著李錦寒,顯然對這個事情也很是震驚,等待著李錦寒的解釋。
李錦寒搖頭一笑,說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吳將軍,我此行是特意來救你的。”他看向吳易興,正色道:“外麵一處守衛已被我用藥物迷倒,牢內如今也沒有防守,你直接和我出去便行了,吳將軍,你馬上便是自由之身,再也不用呆這麼個髒地方!”
吳易興忽然緩緩搖了搖頭,未置一詞。
羅瓊從滿心的震驚中漸漸回過神來,但依然是驚疑不定,一直都是呆呆的看著李錦寒,這個時候聽到李錦寒的話,下意識的說道:“這銅色大鎖材料來自東南新月國,十分特殊,尋常利劍萬萬斬不斷的,若不是因此,我早便救著將軍出去了!”
李錦寒皺眉道:“這新月國的銅色大鎖真有這麼厲害?”他心中有些驚訝,握緊著手中的彎刀,運足功力,對準銅色大鎖,便是猛的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