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魚俱羅遠去的背影,扶蘇眸子裏的得意之色瞬息變成了濃烈的殺意。
魚俱羅爆表以後,楚國又多了一個薑鬆,如果魚俱羅也活著回去,那將會是什麼後果?
秦國這邊就會處在一種非常被動的境地。
這種所謂的被動,以前一直都是秦國叫別的國家處在這種被動的境地,扶蘇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秦國會在那一天處在這種被動的境地之下。
周市麵上帶著笑意,如同笑麵虎一樣,跟著魚俱羅來到了牢房中。
這裏光線昏暗,左右兩列的牢獄之中,全部都是這一次戰鬥俘獲的武將,在皇帝還沒有覺得怎麼處置這些人的時候,他們都隻能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籠裏。
當然,也有一些人表示今後將會無條件的忠於秦國,搖身一變成為了秦國軍中的低級武將,隻要將來能立下功勞,自然還是有可能晉升高級武將行列。
所以,留在地牢中,守著心中信念的人,自然都是一些硬骨頭。
周市剛剛下來的時候,就有人將他認了出來,有一個晉國的武將竟然伸手抓了糞桶裏的大糞,就向著周市身上丟了過去。
“啪!”
一把大糞正好砸在周市胸口,惡心的氣味頓時蔓延開來,甚至還有蛆蟲掉在了周市衣服上。
看守牢獄的武夫鐵青著臉,手裏拿著鞭子惡狠狠的抽打著那一個凶悍的晉國武將。
周市停住了腳步,身邊的侍衛立刻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雙手呈給周市,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了過來。
那被武夫用鞭子抽打的晉國武將猙獰大笑,非常猖狂。
“帶出來。”周市脫下身上被大糞汙染的衣裳,隻是臉上看不出來究竟息怒,魚俱羅心中已經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秦賊!你有種殺了爺爺啊!”
“來呀!爺爺皺一下眉頭看,就是你養的!”
晉國武將非常硬氣。
周市冷笑著瞥了一眼牢房上的掛著的軍牌,這是這武將的名字。
“偏將軍孫狨?”周市嘴裏說了一句。
孫狨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在他背後架住他左右雙臂的四個武夫居然都有些按不住他:
“沒錯!就是你爺爺我!”
周市止住了要上前掌嘴的侍衛,勾動了一下小拇指,看守這裏的武將就急忙走上前來,俯下身子,聽著周市說話:
“從今天起,不要給他飲食清水,就用牢獄中的大糞喂給他吃;如果他不吃的話,你就吃,如果他咬舌自盡或者是用別的什麼辦法自殺了,那你就接替他吃。”
看守這裏的武將隻不過是一介偏將而已,在周市這樣權傾朝野的大佬麵前,簡直如同一根草芥般,聽到周市的話,漲紅的臉色一下變的慘白慘白的。
“喏!”
武將應了一聲,猛然伸手扣住孫狨的下巴,往下一拉隻聽到卡擦一聲清脆的響聲,這下巴就直接被卸了下來。
周市臉上帶著對生命的漠然,抬起頭來,提高了聲音,鄙夷的看著牢籠裏所有的晉國武將,大聲問道:“還有誰想向本官丟大糞的?你們都來試試。”
眼神本身就能傳達一種力量,周市刀鋒一般的眼神看到哪裏,那裏的人就向著後邊退步,直到身體全部貼到了陰冷潮濕的牆壁上,這才停住腳步,低著頭,不敢看周市。
周市笑眯眯的對視著孫狨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滿不在乎的說道:“本官就是想要你知道,什麼叫做權勢;你在本官麵前,連一條狗都不如。”
連一條狗都不如,本身就是罵人的話,但是在這裏確實真實的寫真。據說曆史上有一位非常荒淫的王爺,想要看看人和動物交媾,會生出什麼樣的怪物來,於是這一位王爺就下令,叫宮中的宮女和狗、羊交媾,如果不同意的話,那就叫武士用戰斧將宮女砍成兩截,其他的宮女為了活命,就隻有不把自己當作人,任由那荒淫無道的王爺折磨自己。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
唯一不同是,周市雖然也是在作惡,可是他作惡的對象卻是那些自詡為硬骨頭的敵國武將,這些人在戰場上手提戰矛,捅死了不知道多少大秦的武士;如果把這些敵國的武將交給那些戰死將士的家人們對付,隻怕酷吏史上就會出現更多折磨人的法子;每一樣想起來,都會叫人感到無邊的恐懼,連續做上幾天的噩夢,最後隻有去祈求虛無縹緲的神靈庇佑,才能走出心理的陰影來。
但是……如果這裏邊的人願意歸順大秦,那立刻就能成為秦國的低級軍官,享受著大秦帝國迅猛發展而帶給他們的好處,可是他們自己卻寧願帶著這充滿了腐臭味道、大小便發酵過後的惡心氣味衝天的地牢裏邊,坐著一個永遠不都不可能實現的夢。
魚俱羅是第一次來到地牢,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樣令人惡心、而且毛骨悚然的地方。
周市繼續向前邁步,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嘴裏被武夫塞滿了大糞的孫狨,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魚將軍是蓋世英雄,就算是被俘虜也,也不會和這些東西關在一起。”周市在笑,笑得非常快意。
魚俱羅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他心中很像對著周市大吼:這些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生!就算是戰敗了也應該得到勇士應有的待遇,而不是被真正的當作畜生對待!
可是他不能,他的好兄弟定彥平和那一位名氣很大的先鋒大將呂馬童就在這牢籠裏。
一想到這個,魚俱羅就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周是這個時候像是能感受到魚俱羅的火燒一般的心情,閉上了嘴巴走得非常快,約莫走了一刻鍾的時間,終於走到了地牢的盡頭,看到了兩個麵色平靜的人坐在滿是枯草的牢籠裏邊,兩個人閉著眼,麵上波浪不見,無喜也無憂。
想想也是,到了這樣的不見天日的地牢裏,不無喜無憂,又能怎麼樣呢?
魚俱羅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大口的呼吸著汙濁的空氣,強心忍住淚水,走到了牢門口,調整了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低聲喊了一句:“二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