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看了一眼玄燁的樣子,似乎對這件事情不敢興趣,就笑著點了四個武將:“易勝、仇鴻誌、袁寧、劉辛,你們四人領軍兩萬,去把常茂的人頭給我摘回來,如果不然……”
“提頭來見!”
這話不等英布說完了,四個部將就已經搶著說道。
玄燁又建議道:“為了防止城中的秦軍知道我們的真實意圖,末將建議,在四位袍澤出征的時候,我軍佯攻一下上蔡,這一來,可以遮掩住我軍的真實意圖,這二來呢,也可以摸一下秦軍上蔡城中的真實情況如何,為日後我軍強攻上蔡,投石問路!”
英布聽了大喜:“不愧是我軍中頭號大將,諸公可要多多向著玄燁學習。”
玄燁聽了身子繃直了,感動道:“為將軍謀劃,豈敢不用心盡力?”
當下,晉軍開始調兵遣將,英布親自領軍,玄燁為前軍,各種攻城武器,開始調動起來,準備強攻上蔡。
藍玉一看,大聲喝道:“傳令全軍戒備!”
“喏!”
城樓上的秦軍立刻就站了起來,開始列陣,準備和晉軍殊死血戰。
上蔡城可是比不得陳留那等大城,連護城河都沒有,能好到哪裏去?
“似乎有些不對勁!”藍玉看著禁軍陣容,最前邊的士兵舉著重盾緩緩的向前推進,後邊的人雖然推著衝車,抬著雲梯,可是卻沒有看到井闌從軍營中推動出來。
井闌這個重型攻城武器,是從陳留城外邊運送過來的,一直都留在軍營中,這東西的個頭太嚇人,所以城樓上的秦軍一直都被非常注意!
“報——將軍,北門外敵軍發起進攻!”
“報——將軍,南門外敵軍發起進攻!”
“報——將軍,東門外沒有發現敵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三個方向都傳來了吼聲。
藍玉眯著眼,看著千軍萬馬中的晉國上將軍英布;他知道,晉國攻城的話,一定會把西門作為主戰場,雖然他們人多,可是全部分散開來進攻的話,就不能家中最大優勢,以人數取勝。
這道理就像是五根手指頭,麵對小孩子的時候,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戳倒在地上,可是麵對強敵的時候,則需要把五根手指捏成一個拳頭,這才能把對手打到在地。
“攻——”
玄燁手提鳳鳴龍吟刀,楊天大吼一聲,最前列的重盾兵猛然加快了速度向前推進!
“攻——”
“攻——”
“……”
沉悶的單字怒吼聲,回蕩在戰場上。
“準備——”城樓上,秦國各軍武將,千夫長都嘶吼了起來,手裏強開硬弓。
一時間,整個城樓上霹靂炸響,“轟”的一聲,成片的人開弓!
常茂身邊的部將引弓射箭,那箭矢“鐺”的一聲,射在晉軍舉在頭頂的重盾上,然後被攤開,所有的人都看到,晉軍的先頭重盾隊,已經進入了弓箭射程。
“放箭!”
又是一聲冗長的嘶吼!
“騰——”
箭如飛蝗,遮天蔽日!
數不清的箭矢從城樓上拋射下去,狠狠地撞擊到了重盾上,發出一陣天崩地裂般的響聲!
可以明顯的看到,在箭矢強大的衝擊力之下,最前排的重盾兵,明顯的往後退了一小段距離,乃至於整個列隊,都往後仰了一下。
“射!”
城樓上,吼喝聲不斷。
“架雲梯,上城樓!”
“最先攻上城樓者,官升三級!黃金三百兩!”
晉軍中呼喊聲成片,不管是膽小的還是膽大的士卒,到了戰場上,那就隻有拚命!
“吼——”
“嗷——”
野獸嘶吼的從人的嘴裏發出,更加令人毛固溶然!
猩紅著眼的晉軍頂著箭雨,開始架雲梯,強攻上蔡!
“來真的!”藍玉冷笑一聲,轉頭看著自己的親兵隊長道:“快些去通知前將軍,就說晉軍開始攻城,但是強度很低,並無軍中大將參與!”
親兵應了一聲,急匆匆下了城樓,就往城主府而去。
晉國的雲梯還沒有架上來,就已經被城樓底下的秦軍射死。
箭雨太過於密集,就算是躲在重盾底下,都沒有死角可言,除非動用井闌。
晉國這邊的井闌,是依照陳留的城牆修建而成的;而陳留的城牆,比上蔡這裏要高出許多,如果士兵站在最高一層的井闌上攻城的話,直接就可以把城樓上的秦軍射死!
完全可以把利用箭矢,把秦軍壓的死死地……隻是為什麼晉國人還在不動用井闌?
藍玉蹙眉,怎麼都想不明白。
正在藍玉想不明白的時候,晉軍後營,兩萬大軍悄無聲息的出動,饒過上蔡,順著官道直走山風口而去了。
英布看著前方倒下的士兵,忍不住譏諷道:“這些從鄭要過的人,隻是看著身強體壯,可是到了戰場上邊,卻是十足的廢物。”
玄燁這時候也退到了英布身邊,聽到英布的話,便順著說道:“這也是一個殘酷的練兵之法,鄭國給我們的十萬大軍,隻能算得上是十萬精壯勞力,隻有經曆過戰爭,留下的人,才是最強的那一批人,隻有這些人,才能稱之為精銳。”
說完,玄燁幽幽道:“倒是有些可惜了,若是把這十萬人弄到我們國境內,然後給天地耕種,絕對可以提供很多軍糧。”
“哈哈……”英布聽了大笑起來,在馬背上弓著腰,拍了拍玄燁的肩膀:“我說玄將軍,你這又開始婦人之仁了,他們既然已經披上戰甲,那就因為大晉國而戰。”
“將軍說的極是!”玄燁雖然在說話,可使眼睛卻沒有看著英布,而是在盯著前方那些不斷倒下的人。”
“將軍,算著時間,易勝四將應該已經領軍出走了,不如現在撤軍吧,免得白白犧牲了這些人的性命。”
英布無所謂的說道:“方才還在說你婦人之仁,怎麼又來了?這些人不經曆血與火的洗禮,怎麼可能成為百戰不敗的精銳之師?你就站在一邊上看著,不要多嘴!”
“這……”玄燁很是為難。
英布一看,忽而笑了起來,揮手道:“罷了,別弄得像是個娘們似得,下令,撤軍!”
頓時,鳴金聲響起,前方正在拚命架起來雲梯,然後晚上爬的人,猛然心頭一震,用手裏的盾牌護住腦袋,就往回跑。
這一跑,隊形頓時就淩亂起來,進攻的時候,是玄燁親自在指揮,所以隊形完整,就算是秦軍的箭厲害,但是也沒有多少人倒下。
這一下倒好了,聽到後撤的軍令,人人隻顧自己,軍陣一下散開,頓時就被藍玉抓到機會,幾輪箭雨下來,禁軍頓時死了一片!
隻是幾十個呼吸的時間,西城門外的大地上,像是刺蝟般,插滿了箭矢,密密麻麻一層有一層,地毯一般把城門外的大地一寸不少的覆蓋起來!
亂軍之中,軍令很難傳達下去,所以玄燁看到了,卻也不再理會,直接放任之,但是等到這一戰過去以後,這些吃了虧的新兵,以後遇到類似的情況,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經驗,很多時候都是用別人的性命換取過來的。
玄燁騎在馬背上,看著那駭人的戰場,咂咂嘴道:“秦人最厲害的還是弓弩,據說當年始皇帝吞並六國的時候,這秦國的弩箭,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沒有想到,這小小的上蔡城,竟然也有這般箭陣。”
“我倒覺得,這厲害的應該是城樓上的秦軍守將。”英布眯起來,看著城樓上的藍玉。
正好,藍玉也在向著這邊看,不禁意之間,兩人竟然對視了起來。
“有意思,這人在對著我笑!”英布笑了一聲道。
“此人用兵狠辣,洞察時機很厲害,實在是沒有想到,秦國除了薛仁貴這樣足智多謀、武力不凡的武將意外,竟然還有藍玉這般的統帥!”英布繼而道:“玄燁,你看看,有沒有可能,勸降藍玉?”
“上將軍豈不是在說笑?”玄燁搖頭:“我寧願攻破此城,也不願去勸降藍玉,難啊!”
但凡是有本事的人,脾氣一定不小,也認死理!
“那就撤軍,明日裏開始進攻,把井闌推到上蔡城外!”英布沉聲喝道。
“喏!”
玄燁等眾多部將紛紛拱手。
英布扯了一下韁繩,快下的金睛渾紅馬打了一個響鼻,英布繼續道:“還是用鄭國給我們的那十萬降卒,告訴他們,誰能砍下藍玉的人頭,誰就來做本將軍的別部司馬,在大王沒有下令以前,可以統帥那十萬鄭國降卒!”
玄燁一聽,眼睛頓時一亮。
說完這話,英布雙腿輕輕動了一下,金睛渾紅馬立刻竄了出去,向著軍營而去。
“喏——”
一幹部將在後邊,沉聲喝道,然後追了上去。
玄燁則留了下來,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親兵,就說道:“找人,打著白旗過去收屍,秦國人自詡天下正統,對於去收屍的人,自然不會為難,但是記住,不要穿鐵甲,也不要攜帶兵器。”
“遵命!”
玄燁看著滿地的死屍,還有那密密麻麻的箭矢,目光凝視著西門,心中也忍不住思量起來,秦人到底有多少箭矢?如果是自己站下了藍玉的人頭,那英布會不會同意自己的執掌那十萬鄭國降卒?
“藍玉啊藍玉,希望你命大一點,能撐到本將來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