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這是把自己押在這裏了,給劉楊當人質,看透了劉楊的遲疑,這話一出口,讓劉楊不由得尷尬了起來。
饒是劉楊皮糙肉厚,也不由得老臉紅了一下,自己久經戰場,竟然不如一個老太太果斷幹脆,怕不被人笑話。
也虧得劉楊臉皮厚,打了個哈哈,隨即正色道:“老太太,有你這句話,那我就陪著老太太喝喝茶聊聊天,王隊長自管回去就是了,自然有人會聯絡你,你通知你城中的弟兄,告訴他們我會派人去聯絡他們,告訴他們應該怎麼做。”
“是,長官。”王誌信高聲應了一句,聲音落下,朝老太太望去,猶豫著最終隻是說了一句話:“娘,兒不在身邊,您自己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娘身子骨好著呢,劉長官不會虧待為娘的,兒呀,上陣殺敵,槍彈無眼,你多加小心才是,為娘等你凱旋而歸。”老太太依舊爽朗,笑聲不減,卻又忽然打住,沉聲道:“王家沒有懦夫,死也不能倒在日寇麵前。”
“兒明白。”王誌信吐了口氣,這一刻才終於擺脫了往日裏乖乖子的模樣,腰板也挺了起來,有了軍人的煞氣。
眼見王誌信轉身朝外走去,劉楊心念一動,朝鄒立東一示意:“鄒營長,你帶領所部配合王隊長,消滅碼頭的日軍,另外決不能讓日軍在碼頭上岸。”
“是,謹遵長官所命。”鄒立東不敢遲疑,趕忙站起來應了一聲,追著王誌信出去了。
不說此時王誌信匆匆趕回碼頭,就說如今鎮江城中,李寶柱也在和周科長商量,尋找破城的辦法。
雖然炸了小鬼子的軍火庫,還讓小鬼子不敢吃飯,逼得小鬼子不得不去老百姓家裏搶糧食,但是老百姓也都不傻,糧食都藏得嚴實,日軍還不趕緊逼得太緊,生怕會出現意外,畢竟城中還有那些搗蛋的高手沒有找到。
但是照現在這樣子,日軍有了從老百姓手裏搶的一點糧食,撐個兩三天沒有問題,到時候南京的支援就到了,一旦有了支援,想要破城就困難了,不知道多死多少弟兄,所以還是要靠城中的他們有所作為。
雖然進城的都是好手,哪一個也能以一當十,但是十幾個人,在麵對大部隊的時候所能做的真的有限,更何況小鬼子還有了防範。
為此李寶柱就找到了周科長,和周科長商量,城中雖然一直被日軍掌握,老百姓也一直沒有反抗,但是絕對不缺少和小鬼子有血海深仇,有感於反抗的人,隻是他們沒有機會,還需要有人帶頭而已。
周科長是鎮江的地頭蛇,自然知道誰和小鬼子有仇,如果發動城中所有的特務,再配合那些老百姓,也許有機會搶奪一個城門,最少能打破日軍的炮兵陣地,給外麵的營座製造破城的機會,至於他們的生死,李寶柱根本就沒有考慮,一旦發動,隻怕隻有死路一條。
李寶柱一說出,將周科長嚇了一跳,這可不是他們的強項,他們是特務,也會玩槍不假,但是要說上戰場,也未必就會比那些老百姓強多少。
但是周科長畢竟是黑鷹特務機關的中層,能做到科長這個位置,絕對是寇懷仁的死忠,黑鷹特務機關是什麼,本身就是特務營的一把刀,如今營座大人就在外麵,正在想辦法破城,而他們該做什麼?
“李排長,凡是加入特務局的也沒有幾個怕死的,也都受過一定的訓練,可是我們就那麼幾把手槍,縱然聯係一些敢拚命地老百姓,卻如何和小鬼子拚命?”周科長苦笑著,雖然有畏懼之嫌,但是也是說的實話。
不過周科長多慮了,李寶柱他們人雖然少,但是搞到些武器卻不難,日軍如今雖然進行了戒嚴,但是這難不住他們,殺些鬼子武器就有了不是。
“武器交給我們,尼派些人跟著我們收繳武器,另外抓緊聯係人,今夜就要起事,隻怕營座不會等到明天了。”李寶柱不怕,將武器事情大包大攬了下來。
既然李寶柱說的如此肯定,周科長咬了咬牙也就豁出去了,猶豫了一下,用力的點了點頭:“那行,我馬上召集特務局在鎮江的人手,立刻安排下去,不過我們特務局在鎮江隻有四十多號人,除去去聯係人的,就隻能讓這十幾個人跟著你們。”
“行,就這麼定了,咱們各自行動,兩點鍾準時在南城陳家老店集合,到時候不管什麼情況,三點鍾準時發動。”李寶柱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是時候做點事了,不能瞎了警衛排的名頭。
隨著話音落下,李寶柱和周科長開始各自行動,周科長地頭蛇,對鎮江的熟悉自然不會被小鬼子輕易抓住,李寶柱也沒時間去操心周科長,畢竟他做的事情更危險。
不過這對於警衛排這些弟兄來說,冒險已經是家常便飯,為了不驚動日軍,動用了所有的手段,先端掉了最近了三個觀察點,繳獲了三挺機槍和六把步槍,已經一些彈藥手雷。
摸掉了觀察點,李寶柱等人才敢真正的行動,很快就盯上了巡邏隊,凡是十幾人的巡邏隊,隻要被盯上,帶著消音器的狙擊槍就開始發威,速度之快,讓日軍沒有察覺到。
因為時間緊迫,李寶柱他們都有些肆無忌憚,殺鬼子奪武器,幹掉之後就交給身後的特務,隨後繼續朝前摸去,接連幹掉了六支巡邏隊,便繳獲了近百支步槍和子彈手雷。
但是這樣的火力太弱了,李寶柱他們又瞄上了機槍堡和炮樓,仗著易容和精通日語,甚至直接闖進去,又仗著身手好,直接偷襲小鬼子,也虧了李寶柱膽大心細,接連偷襲了兩個機槍堡和一個炮樓,竟然沒被小鬼子發出求救信號。
讓李寶柱意外的是,炮樓裏竟然還真的有兩門迫擊炮,算是給他們增添了重火力,另外繳獲了八十多支步槍和四挺歪把子機槍。
李寶柱行動不可謂不快,但是周科長也不慢,平時就注重聯係那些對小鬼子有仇恨的人家,如今自然一清二楚,直奔目標,很快就聯係了上百人,又通過這些人去聯係其他人——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剛剛幹掉了一直巡邏隊,聶大頭就湊了上來:“排長,營座發來消息,讓咱們去城隍廟聯係一支部隊,暗號是齊家。”
城隍廟?李寶柱一愣,營座還有準備,怎麼之前沒有提過,這不是營座的個性,營座從來沒什麼瞞著他的。
“大頭,確定是營座發來的消息?”李寶柱很謹慎,生怕是日軍的陰謀。
聶大頭用力的點了點頭:“暗號對上了,是營座錯不了。”
每次行動,劉楊都會親自告訴他們暗號,隻有等讓話務兵發報的時候,才會告訴話務兵,知道暗號的寥寥幾人,不存在泄密的可能,劉楊身邊的人絕對都完全能相信,否則劉楊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沉吟了一下,李寶柱吐了口氣:“既然是銀座的吩咐,大頭,你去聯絡稱火苗的人,一起去陳家老店彙合,到時候在安排任務,希望營座能給咱們一個驚喜。”
聶大頭應了一聲,就領著一個弟兄去了城隍廟,城隍廟在城中偏東的位置,不過有鎮江的草圖,聶大頭也不慮被日軍發現,很快就東轉西繞的到了城隍廟。
此時的城隍廟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燈火,就連聶大頭進去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沒有察覺到暗哨,難道是情報錯誤了不成。
幸好,城隍廟不是空的,畢竟還有兩三個廟祝,等聶大頭闖進了後院的時候,廟祝就匆匆的迎了出來、
“敢問施主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廟祝很小心,不知道捏大腿是什麼人的時候,一點跡象也不敢露出來。
聶大頭打量了一下廟祝,幹脆利索的回了一句:“齊家。”
廟祝一呆,隨即雙眼閃過一道精光,三人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又試探了一下:“施主來此——”
“齊家——”聶大頭很幹脆,甚至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我是警衛排的。”
廟祝顯然有些不適應聶大頭的幹脆,殊不知這是聶大頭對劉楊的完全信任,所以才不會說多餘的話,而是直接表露身份。
“裏麵請——”既然暗號沒錯,廟祝也就將聶大頭讓了進去,因為他們也收到了王誌信的命令,說有人過來接收他們,王誌信命令他們王權聽命令,服從來人的指揮,所以這些人才有些小心翼翼的。
等聶大頭迎進了偏殿,廟祝當著他們的麵,打開了一道機關,就在城隍爺的身後,錯開了一個地道口,隨著廟祝招呼了幾聲,就從裏麵出來了人,而且還真的不少,等人齊了,竟然有二百來人,即便是聶大頭也震驚的很。
“長官,破寇營已經準備好了,請下命令。”一個軍官走了過來,打了個軍禮,一臉的嚴肅,定定的望著聶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