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樓上鬼子的驚呼聲,遠遠地依稀傳來,讓眾人精神一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望著日軍的碉堡和炮樓,目光變得炙熱起來。
眼眉一挑,劉楊知道這是個機會,因為日軍雖然還沒有死,但是已經心慌意亂,有蛇蟲的糾纏,絕對無法全力迎戰,雙眼閃過一道精光,猛地一擺手:“老郝,讓一排全力突襲,老唐,準備支援——”
“是——”郝光平和唐偉齊聲應是,隨即鴿子安排弟兄們行動。
“一排跟我衝——”一排長崔永康一振手臂,第一個衝了出去,隨後一排將士咬著牙,一聲不吭,飛一般的隨著崔永康衝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爭分奪秒的時候,小鬼子隨時可能會反應過來,隨時可能會除掉那些蛇蟲之後,對他們開槍,此時能夠多衝進一點,就有可能活下來,跑的越慢就離著死亡越近。
特務營訓練的結果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將士們一個個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悶頭拚命地朝前衝刺,眨眼的功夫就是百十多米衝了出去。
越來越近了,日軍還沒有開槍,顯然這些讓人惡心的蛇蟲是真的讓他們亂了,但是終究有人發現了特務營的弟兄,盡管蛇蟲還掛在身上,還沒有鬆口,但是隨著特務營的接近,日軍也意識到了死亡的威脅,終於炮樓的槍口噴出了火舌。
但是此時僅僅剩下一百多米了,也就是眨眼的時間,一排的弟兄就能衝過去,但是機槍噴出的火舌,卻好像一條長鞭,將衝在前麵的弟兄抽倒在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斷地有人倒下,卻沒有人慢一下腳步,甚至沒有人停下來開槍還擊,因為他們知道,這種情況下,隻有衝到碉堡和炮樓底下,才是他們活命的機會。
‘咚’的一聲炮響,三連的迫擊炮開始發威,同時機槍也抽出十幾道火舌,開始封鎖日軍的射擊孔,子彈好像不要錢一樣撒出去。
崔永康一個跟頭栽倒,就再也沒有爬起來,但是將士們沒有理會,依舊不要命的衝過去,前麵的死了,後麵的繼續衝上去,短短百十米,竟然損失了四十多人,卻終究是到了碉堡底下。
但是到了這裏,一排隻是分出二十多人,各自拿著手雷,衝向也已經開火的碉堡,而另外一些人則直接衝向炮樓。
一名戰士猛地撲上去,邊撲上去邊拉響了手榴彈,就地一滾,已經到了碉堡跟前,猛地將手榴彈塞進了觀察孔之中,還沒等閃開,就聽見裏麵轟的一聲,手榴彈炸開了,裏麵的機槍登時啞了火。
凡是被靠近的碉堡,結果都不外如此,一個個都被塞進去了手榴彈,一排的弟兄這時候可不會節約過日子,他們也沒有節約的習慣,打仗就是打的消耗。
三個碉堡在一排衝到跟前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們的結局,隻要被手榴彈丟進去,裏麵的小鬼子就隻能去見他們的日照大神了,就算是撐過了第一顆手榴彈,但是第二顆又緊跟著來了,接連三顆,碉堡徹底的沒了動靜。
其餘的弟兄頂著子彈往前衝,一旦衝到了炮樓三十米之內,就進入了射擊死角,對付炮樓手榴彈威力有限,但是不要緊,特務營並不缺炸藥包,而且還準備了大號的炸藥包。
當炸藥包安放在炮樓底下的時候,轟的一聲,一座炮樓就坍塌了,裏麵的小鬼仔即便是沒有死,也被埋在了廢墟之中,頃刻間,日軍堅固的防禦圈就被突破了,一排卻付出了七十多個弟兄的性命。
“殺——”沒有了碉堡和炮樓,日軍的的優勢盡喪,雖然坦克和裝甲車都在朝這邊開過來,日軍也在衝過來,但是卻終究晚了一步。
隨著一聲令下,劉楊領著特務營衝了出去,隨即整個特務營都毫不遲疑的隨著劉楊往前衝,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田中淺野此時坐在他的司令部裏,徹底的懵了,自己強大的防禦圈,號稱可以抵擋上萬敵人猛攻的防禦圈,竟然短短時間就被攻破了,這怎麼可能。
那些碉堡和炮樓設計的可以扛得住105重炮的轟擊,而且射擊孔很刁鑽,即便是機槍也很難壓製,再說隻要堅持一段時間,白橋鎮裏麵的日軍就會衝出來支援,進入早已經準備好的陣地,即便是上萬敵人,一時間也難以攻下來。
可是從槍聲傳來,到炮樓被炸,卻僅僅隻有幾十秒的時間,為什麼敵人到了跟前才開槍的,那些守軍都是白癡嗎,周圍可都是清理過的,沒有樹木的遮擋,甚至連一棵大一些的雜草都沒有,難道特務營的人還能變成老鼠衝過來?
但是田中淺野沒時間多想,防禦圈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想要將敵人堵在外麵打是不可能了,而且也讓其他的碉堡作用減弱了許多,畢竟碉堡設計的不是麵向白橋鎮的。
沒時間多想,田中淺野親自拎著指揮刀朝鎮東趕去,一麵指揮部下在白橋鎮裏麵準備巷戰,同時領著一部分士兵,藏在坦克和裝甲車後麵,開始朝鎮東反撲過來,希望奪回鎮東。
當日軍趕到鎮東的時候,卻迎頭遭到了三連的炮擊,一下子就被打的暈了頭,沒有想到特務營如此密集的炮火,還沒有展開陣型,就不能不開始撤退。
兩輛坦克和裝甲車被炸斷了履帶,趴窩在公路上,日軍慌不迭的丟棄了坦克,朝鎮中心撤退,沿途布置火力點,以期能夠進行巷戰。
但是巷戰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特務營和警衛排加起來五十多個狙擊手,還有眾多的機槍火力,直接壓著日軍再打,盡管日軍反擊也很激烈,但是人數上的劣勢,在這一刻被凸現出來。
交戰僅僅半個小時,日軍就從鎮東退到了鎮西,借助著炮樓的掩護,才堪堪站穩了腳跟,但是麵對著火力集群,日軍也同樣有些無奈,至於那些碉堡,此時根本是有力使不上,幹瞪著眼看著鎮子裏打作一團。
特務營的進攻是猛烈了,在炮火和機槍的掩護下,不斷地朝前突進,壓縮著日軍的陣地。
強大的火力讓特務營的戰鬥力強悍,日軍的炮兵陣地才發威,就被三連給端掉了,轟隆隆的炮火聲始終沒斷,日軍甚至沒有來得及守住軍火庫。
沒有堅持多長時間,更等不到援軍到來,眼見沒有了炮火支援,田中淺野隻能帶著不足二百殘兵,朝著北邊撤退,甚至主動放棄了碉堡,那些碉堡根本無法針對鎮子裏麵,當初設計就是這樣的。
隨著日軍撤退,倉皇留下了三百多具屍體,白橋戰役就落下了帷幕,誰也沒有想到號稱堅固防禦圈的白橋鎮,會陷落的這麼快,快到田中淺野都無法準確應對,如果不是日軍過於精銳,隻怕一個大隊都要葬送在這裏。
槍聲炮聲慢慢的消失了,白橋鎮從新回到了國軍手中,特務營的弟兄開始打掃戰場,同時將還沒有斷氣的小鬼子補上一刀,收集所有的戰利品。
“營座,損失了一百一十六個弟兄,一排幾乎打光了,排長崔永康殉國。”雖然勝利了,但是郝廣平卻高興不起來,一連總共四個派,留在了天門山一個排,如今又打光了一個排,損失慘重呀,而且一段時間還補充不上,但是接下來的戰鬥卻很多。
拍了拍郝廣平的肩膀,劉楊吐了口氣,有些苦澀的點了點頭:‘老郝,看開點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弟兄們也算是死得其所,咱們活著的記得多照顧照顧死了的兄弟的家人,那就足夠了。’
“我懂,就是看著弟兄們死了心裏有些難受。”郝廣平苦笑著,有些無奈也有些失落。
嗯了一聲,劉楊沒有在說什麼,郝廣平的煩惱何嚐不是他劉楊的煩惱,但是占據白橋鎮是有意義的,這一仗必須要打,不占領白橋鎮,如法牽扯安徽的日軍,無法打出特務營的威名。
望著滿目瘡痍的白橋鎮,劉楊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打贏了仗,但是損失最大的卻還是中國人,這他娘的叫什麼事,吐了口氣胸中的鬱氣,朝郝廣平點了點頭:“老郝,沒時間感傷了,立刻讓兄弟們修整損壞的堡壘和炮樓,同時安撫白橋鎮的老百姓,按照咱們之前的計劃,組織白橋鎮的老人孩子都去山上,留下靑壯支援,去忙吧。”
“是——”郝廣平應了一聲,開始組織弟兄們去修整被炸壞的碉堡和炮樓,至於安撫老百姓,則由劉楊去做,而三連則需要布置火力陣地。
隨著槍聲的消失,鎮上的老百姓也都悄悄地探出頭來觀望鎮子裏的情況,看到是國軍的裝束,這才鬆了口氣,膽大的就走出家門,來和特務營做個接觸,但是鎮上也開始響起了哭聲,戰爭總是讓很多老百姓失去親人,無論特務營怎麼小心,但是卻還是又被炸死的親人,不過無論是劉楊還是特務營,卻都已經習慣了這種哭聲,戰爭不可避免,死亡也同樣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