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崔鎮長和鄉紳們才一走掉,劉楊就從土地廟後麵的小樹林冒了出來,遠遠地望著崔鎮長等人離去的背影,嘴裏嘿了一聲,搖了搖頭回了大殿。
“連長,你到底怎麼打算的?”秀才追了進來,湊到劉楊身邊,看看周圍沒人才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斜了秀才一眼,劉楊挑了挑眼眉,嘿嘿的笑了起來:“秀才,咱們三連打到現在,別說弟兄們死傷慘重,關鍵是彈藥不多了,隻是咱們在五十八師的地界上,想要補充彈藥怕是不可能,那就隻能靠我們自己,嘿嘿,你等著吧,這些老家夥們會給咱們送錢的。”
秀才一呆,苦笑著搖了搖頭嗎,卻終究沒有說話,雖然劉楊的辦法怕是不妥,但是三連現在這狀況,卻必須要想辦法了,畢竟吃喝拉撒這麼多事呢。
“連長,還真要想辦法弄錢了,剛才抓藥就花了一百多大洋,弟兄們還要吃飯休整補充,錢少了可解決不了。”
撓了撓頭,秀才將情況彙報了一下,這一會的功夫就有二百多大洋花出去了,這麼花下去,就他們手裏這點錢可真不禁花。
點了點頭,劉楊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讓秀才去督促抓緊搭建營地,心裏麵卻開始琢磨怎麼從這些鄉紳身上多弄出些錢來。
一夜無話,弟兄們上了藥也都睡了個舒坦覺,劉楊卻起了個大清早,和弟兄們一起操練了一陣,這才收拾了一下,領著趙來福就進了鎮子。
鎮上有一家杏園酒樓是崔鎮長家裏幹的,劉楊也不客氣,領著趙來福就進了這家酒樓,隨便點了兩菜要了壺酒,和趙來福對飲起來。
眼看到了中午的點,就看見崔鎮長領著幾個鄉紳就進了杏園酒樓,然後去包間裏坐了下來。
劉楊也沒有過去打招呼,自顧自的喝著小酒,不多久也就喝的差不多了,這才招呼了趙來福,一搖三晃的朝那包間走了過去。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隱約聽見有人正問怎麼辦,劉楊心中暗笑,一進門就舉著酒杯吆喝了起來:“聽說崔鎮長你們都在這裏,我劉楊過來敬杯酒,先幹為敬了——”
說著一飲而盡,然後就朝趙來福栽了過去,虧得趙來福眼疾手快,扶住了劉楊,這才沒讓他摔倒。
“原來是劉長官,快請坐——”沒想到他們想找的劉楊自己來了,一個個趕忙打起精神,招呼著劉楊。
可惜劉楊此時已經喝多了,靠在桌子上一個勁的晃蕩,嚇得趙來福死死地扶住劉楊,還聽見劉楊嘴裏嘟囔著。
“對付小鬼子還不簡單,我就有辦法——娘的,要不是我們快沒彈藥了,絕對不帶著這破地方,我要上前線,多少幾個鬼子,才能對得起我死去的同袍,弟兄們萬歲。”
劉楊看來是喝多了,崔鎮長問了幾聲,劉楊還是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聽著劉楊嘴裏嘟嘟囔囔的,總是說三連的困境,說白了一句話沒錢。
在場的也都是人精,自然理會了劉楊的意思,心裏暗罵,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個究竟,可惜想問的時候,劉楊一頭栽倒在桌子上,讓眾人一陣無奈,最後讓趙來福將劉楊背了回去。
“鎮長,我看這個劉楊就是想要錢才肯說。”典當行的趙金水啐了一口,臉色有些陰鬱,若不是顧著麵子,怕是要開口大罵了。
眾人深以為然,不過卻還是按耐不住,崔鎮長歎了口氣:“話是這麼說,隻是劉楊說的也靠譜,現在平津地區也失陷了,小鬼子兵鋒所指,上海眼看不保,現在鬼子的軍艦就在杭州灣,怕是遲早要打過來的,萬一真的說準了,你們說那可咋整?”
又是一陣沉默,最後還是綢緞莊的楊忠安歎了口氣:“諸位,以我之見不然大家湊點錢,聽聽這個劉楊怎麼說,或許還真有好辦法呢。”
“如此也行,最少也是條路,就這麼辦吧。”崔鎮長哭笑了一聲,有錢能使鬼推磨呀,籲了口氣:“這樣吧,等晚上咱們帶點韭菜,再去軍營看看,每家湊上五十大洋,看看劉楊能給咱們什麼東西。”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五十大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過七八個人也有四百大洋之多,也不是個小數目了。
這到了晚間,眾人又聚在杏園酒樓,然後備了酒菜,一行人便去了鎮外的土地廟,遠遠望去,一座軍營已經有了雛形,大門口還有兩個背槍的崗哨,才到了門口,就被哨兵給攔了下來,略一詢問,趕緊的進去通知劉楊去了。
也沒多久,臉還有些發紅的劉楊,就匆匆的走了出來:“諸位這麼晚怎麼又來了?不知所為何事?”
“劉長官,我等商量了一下,諸位弟兄在前線抗擊小鬼子,這都是英雄,我等話也不多,這裏有四百大洋,願送與劉長官和各位弟兄,也算為抗戰出點力,還請劉長官莫要嫌少。”
鎮長一邊說著,一邊將四封大洋塞到了劉楊手裏。
“這怎麼合適——”劉楊嘴裏這麼說著,卻將四百大洋隨手遞給了一旁的秀才:“諸位請裏麵坐,就憑這份情誼,我也給諸位說說該如何是好。”
一邊走,劉楊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諸位,小鬼子也許很快就會打過來,想要保證安全,就必須早做準備,請恕我直言,諸位都是胡隸鎮的頭麵人物,小鬼子要麼讓諸位投降他們做漢奸,要麼絕對會被小鬼子搜刮幹淨了,甚至性命不保,想要活下去——”
頓了頓,忽然聲音提高了起來:“到時可以在鎮上修地道,到時候將貴重財物都埋起來或者藏起來,小鬼子來了也找不到什麼東西,到時候小鬼子一來,大家都鑽進地道,。
鬼子不進來便罷,進來還不是個死,所以我們隻能早做準備,最少修兩三條通往鎮外的地道,到時候小鬼子進來禍害,大家可以順著地道逃出來,大不了逃到太湖之中。”
看眾人有些傮,劉楊嘿嘿一笑,便取過來紙和筆,然後當場畫了一張圖紙,將胡隸鎮地道示意圖做了出來。
這些東西早就在他腦海裏想了很久了,基本上以一戶為單位,所有的老百姓都要參與到其中,戶戶相通,家家相連,將胡隸鎮挖成了一個蛛網密布的地道城,有四條通往鎮外的路,除非是完全包圍,不然怎麼也能逃出去。
劉楊之所以想這些,也是在為以後打算,而且存心借用老百姓的手,為以後打鬼子奠定基礎,中國軍人不畏懼死亡,但是在武器裝備落後的情況下,想要有效殺敵最好的辦法就是進行巷戰。
但是不是想打巷戰小鬼子就會聽話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引進來,而且將自己放在一個有利的位置,一個胡隸鎮不足依憑,但是有了這些地道卻足以周旋了。
“諸位,就按照這個去挖,我保證諸位安然無恙,即便是小鬼子敢追進地道,隻要幾把二十響就能堵住小鬼子,諸位覺得如何?”將圖紙遞給崔鎮長,劉楊一臉的笑意。
打量了一下圖紙,崔鎮長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這可真是個大工程,不過劉楊有句話說得對,即便是小鬼子真的敢追進地道,在地道裏,幾把二十響就能堵住小鬼子。
雖然這主意不錯,不過卻讓崔鎮長和鄉紳們有種上當的感覺,合著劉楊動動嘴,他們就搭進去四百大洋。
心裏雖然這麼想著,不過在座的也都是人精,誰也不會帶臉上來,錢都送出去了,再惹得劉楊惱了就值不得了,崔鎮長還不得不違心的笑著道:“劉長官果然有辦法,有這些地道足保胡隸鎮平安,我可代鄉親們謝謝劉長官了。”
“崔鎮長客氣了,都是應該的——”
哈哈一笑,劉楊心裏鬆了下來,答應了就好辦,不過劉楊今天等他們來可不單是這一件事,心思一轉,笑聲忽然止住,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今天我去鎮上,聽說鎮南黃老板的兒子被水匪給綁架了?”
說到這件事,在座的鄉紳們臉色都難看了起來,典當行的趙金水最是氣憤,重重的啐了一口:“可不是怎麼的,這幫水匪是湖上東頭島上的,年年來禍害,周圍幾個鎮子上的人都是苦不堪言呐——”
“趙老板嚴重了吧,據我所知,好像東頭島上的這夥水匪隻要錢,沒殺過人,也沒禍害過誰家的女人,應該還算不錯的吧。”劉楊早就打聽過了,自然不會聽趙金水說的。
東頭島是離岸十多裏的一個小島,整個島不過十幾平方公裏,周圍還有一片灘地,形成一片蘆葦蕩,將東頭島藏在其中。
島上有一夥水匪,領頭的叫浪裏白條趙老嘎,水性不是一般的好,靠著綁票為生,不過還真沒幹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而鎮南的黃老板是鎮上染布廠的老板,家大業大,結果被趙老嘎盯上了,抽冷子將黃老板的兒子給綁走了,勒索一千大洋,這兩天黃老板正為了這個發愁呢。
劉楊也是無意間聽到的,就不由得上了心,東頭島雖然不大,卻是個好地方,正適合自己藏身,如今不過是要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