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真是沒想到,不過一場一時興起的跟蹤罷了,竟會給他這般大的兩個意外。
一是遇上了許久沒有消息的李崇義,二是看到了岩的真麵目。
岩卸去了臉上的易容他才發現,他與韓如飛兩人不是普通兄弟,二是雙胞胎兄弟!
兩人的長相一模一樣,就連眉梢的一顆芝麻大小的黑痣位置都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兩人的氣質。
或許是因為經曆不同,閱曆不同,所以眼中散發的光芒便不相似,周身氣質也能讓人分辨出來這是兩個人。
但氣質是可以偽裝的!
不說別的,就隻說秦朗,在前世時就接受過此類的訓練,才能隨心所以的裝扮任何一種人而不被人輕易發現。
現在他有些明白了,為何當初殺韓如飛的時候他不求饒。
有因為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放過他的覺悟,想來另一個原因便是,他知道即便自己死了,花海閣也有人能夠繼承下來。
以花海閣的易容術,便是一個毫不相似的人都能偽裝的毫無破綻,更別說是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了。
怪不得與韓如飛一起來到倭國的花鐵錘到現在都沒找上自己打聽這事兒,原來竟是還不知道他死了的消息。
想來定是倭國的花海閣弟子將這消息死死的瞞了下來,沒讓花鐵錘知道,否則以花鐵錘的性子,豈能如此消停,怕不是早就找上門來詢問了。
不過由此也能看出來,倭國的花海閣弟子定然都是倭國人,全部都隻聽從韓如飛的命令。
花海閣做為一個大唐的江湖門派,能夠命令他們的必然是閣主。
但由於大唐內花海閣弟子都是大唐人,所以韓如飛行事必然會有顧忌,而倭國便不一樣。
不,或許其他國家也同樣是。
以韓如飛的能力,他既然能夠讓花海閣其他頭領毫無覺察的塞進一些倭人,那麼其他地方想來也都被他掌握了。
即便自己將韓如飛已經死了的消息傳遞出去,恐怕也難以讓花海閣的人信服。
有跟了韓如飛多年的倭人告知岩他的行事作風,岩偽裝起韓如飛必然不是什麼難事。
即便殺了他,自己想要完全掌控花海閣,仍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嗬。
秦朗忍不住冷笑起來,眉眼間一片涼薄。
果真好算計!
真是好心思!
死了還要擺自己一道,他隻恨當初讓韓如飛死的太過簡單了!
秦朗這廂氣的牙根直癢,那廂岩撫著臉卻突然紅了眼眶。
半晌,他將桌上的銅鏡和瓶瓶罐罐全部掃到了地上,滿眼的憤恨。
“你以為你送我一個龐大的勢力,便能抵消以往你們所做過的一切嗎?”
“我不稀罕!我一點都不稀罕!”
“不過一個情報勢力,難道這些年我建立起來的勢力比起花海閣就很差嗎?”
“我早說過了,你們當初選擇離開,不管未來榮耀也罷,喪家之犬也罷,都便再也不是物部氏的人。”
“你做你的花海閣代閣主,我做我的物部氏少主,井水不犯河水!”
“誰讓你回來的?誰允許你回來的?”
“既然你已經不是物部氏的人,那物部氏的仇跟你有什麼關係?用得著你來操心?”
“我恨你!”
“我恨你!”
“哥哥……”
岩近乎瘋狂的發泄著自己的心情,直到最後跪伏在地失聲痛哭。
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個已經不在了的人。
看著岩那張熟悉的臉,秦朗麵色有些複雜。
其實一開始,因為想要收服花海閣的關係,他與韓如飛的印象很好,想過要與他做朋友,而不止是想把他收服做為屬下。
隻是讓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韓如飛竟是倭國人。
若是普通倭國人便也罷了,偏生是一個手中握著大殺器,讓他都忌憚,且又與他走到了不得不對立地步的倭國人。
韓如飛被他親手殺了,他沒有後悔也不會後悔,隻是看著岩那張臉,卻仍舊不免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若他是唐人,原本他們該是很好的朋友,知己。
但人生本就如此無常,誰也沒辦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
就如同他沒想到,自己欣賞的人竟是個倭人。
不過秦朗心誌堅定,心緒複雜也就那一刹那,下一刻便眯起了雙眼,眼中滿是殺意。
這張臉,既然殺過一次了,那便不在乎再殺第二次!
韓如飛想把花海閣交給岩並沒錯,但有問題的是這花海閣是在大唐境內的勢力組織。
莫說江湖朝堂是兩個世界,比起朝堂,江湖更血腥,更信奉弱肉強食且沒有律法。
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那麼多在視律法如無物的遊俠兒和江湖門派,動輒便是滅人滿門。
秦朗既要改造大唐,讓大唐好起來,這種不受國家律法約束的門派組織必須清除。
清除不了也要掌握在自己手裏才行。
所以岩想要花海閣,那他便是下一個韓如飛!
收服花海閣,他勢在必行!
看岩痛苦半晌才漸漸平靜下來,洗了臉沒再易容便直接去休息了。
秦朗想,或許上元宮奈是知道他真實麵目的。
不得不說,這張與韓如飛一模一樣的臉,足夠的迷惑人。
人都是視覺動物,上元宮奈一個不是人間疾苦的貴女,怎能逃脫得了這樣一張臉?
雖說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殺了岩,但此時並非好時機。
對於物部氏與興元寺的仇怨他還沒弄清楚,還有兩方勢力手中詭異的手段也沒搞明白。
韓如飛是意外之下不得不殺了他,但岩這裏還有機會,他不能放過。
秦朗拽著已經不知神遊到何方的小程悄悄離開,朝著李崇義所在的方向疾行而去。
這家夥調查了物部氏這麼久,又打入了敵人內部,想來知道的東西不會少了。
先去找他,問問他為何這麼久沒了消息,又是如何混入物部氏,是不想脫身還是不能脫身。
還有,這物部氏與興元寺究竟有何恩怨,包括物部氏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兩人很快便到了李崇義居住的房子外麵,秦朗仔細聽了聽屋內隻有一道呼吸聲,這才屈起手指在窗子上敲了敲。
三短一長,是他們以前約定好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