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猜測!

聽到這一聲驚叫,不管是氣勢洶洶的小程,還是哭喪著臉,絕望的差點活不成的王義坤都看了過去。

來人是個身材肥胖的男人,一身錦衣能看出家境甚是富裕,隻不過醜的慘絕人寰,讓人無法直視。

看到此人,小程和李崇義兩人瞬間便明了他的身份。

無他,主要是長得醜成這樣的實在少見,而他們先前,便已見到了一個,如這男子相貌不說一模一樣,可醜的地方卻如出一轍的人——王義坤。

看他年紀,當時王家那個挺缺德的家主,王義坤他爹。

他們二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這王義坤的爹來的有些遲了。

要說昨日晚間王義寧應當便已把消息送回了家中,聽傳言說這王義坤在家也頗為受寵,怎的這當爹的竟然一點都不擔心自家兒子,隔了這麼一夜才來。

甚至於,王義寧回去之後,竟是連派人來看一眼都不曾,莫不是這王義坤是撿來的不成?

而王義坤看見來人,卻是“嗷”的一嗓子便哭了起來,哭的涕淚橫流慘不忍睹,那模樣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便是比之失了貞潔的女子也不遑多讓,實在讓小程二人啼笑皆非。

說起來,這王義坤他們除了餓這家夥一頓,倒是不曾下手折磨與他,便是後來王義寧走了之後,連動他一手指頭都不曾。

雖說小程將王義林打的半死不活,眼看出氣多進氣少,可王義坤不是好好的嗎?

怎的就能委屈成這般模樣?

“爹啊,爹啊!”王義坤哭著便朝自家老爹跑了過去,一邊哭著跑一邊告狀道:“義林被那個黑大個兒打死了,孩兒也被折磨的快要活不成了,您要為孩兒做主啊!”

“您趕緊找個郎中來,這兩個惡人把義林打成了那般,竟是連郎中都不許請,要是再耽擱些時間,義林怕是……嗚嗚嗚嗚……”

他這邊告狀告的歡快,那廂小程卻有些後悔了。

媽的,這王家果真沒一個好東西,顛倒黑白的功力如此強勁!

早知會被這家夥如此摸黑,先前真不如便動手好好收拾他一頓,將這罪名坐實!

王元寶將哭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兒子扒拉到一邊,這才打量起站在走廊之中,神色如常,看見他這個王家家主竟沒有一點驚慌的一黑一白兩個少年。

他見識可比家裏那個不學無術,就知道逛清樓玩女人的兒子強多了!

不管這兩位少年長相如何,這身上穿的衣服,那可是蘇杭一帶的,數量頗為稀少的絲綢,且衣服上的繡工,便是延州城最好繡坊裏的繡娘,也沒這個手藝。

且看著兩個少年,周身氣質也不似尋常之人。

白臉少年周身氣派,竟是與好些年前偶然路過延州城的世家子如出一轍,普通富戶可培養不出這般氣派來。

而那位黑臉少年,雖說氣質比之白臉少年有些遜色,可身上那股鐵血之氣身為彪悍,竟是比自家那些招攬而來的江湖人都淩厲幾分。

昨日晚間大兒回來跟他詳細描述過,這二人並非主仆,且隱隱有以黑臉少年為首之意。

白臉少年氣派已然是不凡,那為首的黑臉少年,若非出自將門世家,哪裏來的如此彪悍氣勢。

媽的!這個不學無術的逆子,竟給王家惹來如此大的麻煩!

若非此事地方不對,他定是要拿著大棒子,打折那逆子的兩條腿,讓他一天天正事不幹便也罷了,竟還給家中招惹禍事!

原本氣勢洶洶而來,想要問罪的王元寶,心念電閃之間,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白胖的臉上,本就不大的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細縫兒,臉上便帶上了從未有過的諂媚討好的笑容:“在下王元寶,乃是這個逆子的親父,小兒頑劣多有得罪,在此向二位賠罪。”

他嘴上說著,肥的桶一般的腰便也跟著彎了下來,對著兩個少年,竟是比看見延州刺史還恭敬幾分,一下子便看呆了王義坤。

“爹……”王義坤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驚聲道:“您這是幹嘛?”

“您怎麼……”

還不等他說完,王元寶便回頭怒瞪了他一眼:“逆子,你往日裏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便也罷了,竟還與人大打出手,等回到家裏再收拾你!”

“現在趕緊過來,給兩位下跪認錯,若是這兩位不原諒你,你也就別回王家了!”

聽了這話王義坤更是不敢相信,自己一心期盼著來救他的老爹,竟是看見他之後便讓他給那兩個人下跪認錯?

難不成爹昨晚上喝多了,現在還沒醒過酒來嗎?

他王家在延州城,那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這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有什麼資格讓他下跪!

小程和李崇義二人眯了眯眼,挑著眉上下打量了王元寶一眼,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看起來,這王家能在延州城橫行霸道,發展成現在這般模樣,還真不是隻靠著祖上。

就隻看著王元寶行事,方才將他二人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雖說未必能猜到他們兩人的身份,卻應當也知道他們二人身份不簡單,不是王家能招惹的。

媽的,原本便是刻意找事,誰知道除了王義坤這個沒腦子的剛開始與他們幹了一場,後來王義寧雖說姿態有些高,卻也未曾在言語間得罪他們。

而這個王家的家主王元寶,姿態更是低到了塵埃裏,若不是他們先前便已知道這王家是什麼樣的人,還真是要被他這番作態給騙了。

隻不過王義坤雖說理虧,昨日卻已經被他們狠狠的揍了一頓教訓過了,現在這王元寶又這般,讓人還怎麼找事?

小程雖說在長安也是個紈絝子弟,可畢竟他隻在世家子或者勳貴家子弟中橫行,並不曾欺壓過百姓,且也並非那種沒事找事的人。

是以這會兒便麵帶難色,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李崇義卻是挑了挑眉上前兩步,對著王元寶拱了拱手:“在王一衝,這位是我好友楚莫。”

“昨日在下兄弟二人與令郎發生了一些衝突,原本隻是想給令郎一個教訓,想著今日若是王家再來人,便把人給放了,卻沒想到……”

說著指了指地上已然昏厥過去,生死不知的王義林道:“這位小兄弟,不知從何得知了我們與令郎發生衝突一事,氣衝衝的跑過來拔劍便砍,想要殺了我們兄弟二人。”

“我二人雖說家境未必有多富裕,比不上王家家大業大,可卻也是兩條性命,自然不能這般白白丟了。”

“且我這位兄弟性格有些暴烈,大怒之下出手稍微重了些,傷了這位小兄弟,實在有些抱歉。”

“在下看王家主是個明白人,不似令郎令侄兒那般不通情理,自然明白此事怪不得我兄弟二人。”

“雖說此事終究因令郎而起,可我兄弟出手稍重,傷了令侄兒,此事不如就此罷了,互不追究如何?”

李崇義看王元寶老奸巨猾,看也不看地上的王義林一眼,便率先低頭認錯,還讓王義坤下跪磕頭求得原諒,不是個好對付的。

且他們兩方起衝突,他們這邊沒有吃虧不說,還將王家的子弟打成了重傷,若是再這麼不依不饒下去,那便是欺負人了。

便是將來阿朗打壓王家,事情傳了出去,別人也會說阿朗是仗勢欺人,站不住腳,阿朗的仙人子弟名頭,定是會大大受損,說不得還會被朝裏那些老頑固們彈劾。

是以便隻能如此說,隻是他想,即便王元寶肯咽下這口氣,王義林的爹卻未必肯咽下這口氣,說不得便會來找茬,到時再抓住機會收拾王家也不遲。

王元寶哪裏能沒看見躺在地上滿身鮮血,已經昏迷過去的侄兒,隻是他猜測這兩人身份不簡單,且如今延州城中還有個藍田侯在,不敢貿然行事罷了。

雖說心中恨得要死,卻也隻能一臉心痛的道:“我弟弟最是疼愛這個侄兒,若是知道此事,定是傷心的緊。”

“現如今誰對誰錯暫且不說,我侄兒如今模樣,要快些去找郎中看看才是,等到我侄兒無恙,再來分辨此事對錯。”

方才聽他自報家門之時,說了一句家中未必多富裕,比不過王家家大業大,他心裏便有些犯嘀咕了。

莫不是自己看走了眼?這兩人並非是什麼世家子將門之子?

若真是如此,那侄兒這個仇可是一定要報的!

現如今城裏有個藍田縣候,據說與長安勳貴世家多有交好,原本他看著兩人氣度不凡,以為他們是與藍田縣候一起的。

現如今聽了李崇義的話,心中猜疑兩人興許並非與藍田侯相識,隻是巧合罷了。

隻是他做事向來謹慎,即便心中有猜測,卻也不會貿然行事,定是要調查清楚才會出手。

“這個自然,我等不會阻攔,王先生自便就是。”李崇義拱了拱手,拉著小程閃到一邊,看著王元寶叫來人,小心的抬著王義林,帶著王義坤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