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聽到長孫衝忽然自言自語叫著自己的名字,還說自己到底在哪裏,一下子把他給驚得七葷八素。
他自問,與長孫衝並無什麼交情,甚至因為火尋漪瀾,長孫衝那廝還敵視自己,怎麼在他遇到問題竟然會想到自己?
席君買瞅著秦朗無聲的問:“要進去嗎?”
秦朗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現在長孫衝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是要做什麼,可自己是帶著任務來的。
東突厥已經被自己滅了,一幹族長包括頡利甚至一些部落中的小頭領現如今都在長安,在李二的監控之下。
那麼,能搞事的突厥也就隻剩下西突厥了。
而這神霄宮的林娘子看著便與西突厥關係不淺,他們究竟在背後謀算些什麼都不知道,若是一個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或者是長孫衝心生嫉恨主動揭破自己的身份……
打草驚蛇,想要調查西突厥的陰謀怕是不能了。
到時候,死的可不是十個八個,興許便是一城的人!
而長孫衝不管再如何被林娘子囚禁,可起碼他性命無憂,雖說身為男子被人逼婚卻是有些丟麵子,可與麵子比起來,性命更加重要。
再沒弄清楚長孫衝找自己究竟有什麼目的之前,他不會輕易在長孫衝麵前露麵。
看著長孫衝崩潰的把屋子裏的東西砸了一遍,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半晌,這才失魂落魄的進入內室,想來是要休息了。
秦朗無聲的對席君買說道:“走,回去!”
說完便一手拽著他,如一隻輕盈的鳥兒,悄無聲息的竄入高空,融入夜色之中。
回到客棧的時候,小程和李崇義幾人還沒休息,叫了一大桌子的菜,都在他房間裏等著。
客棧房間的後窗還是他們走時的那樣,兩人悄無聲息的竄進房間,解除隱身符。
看到突然出現在屋子裏的兩人,饒是小程和李崇義等人,見過不少次自家兄弟貼著隱身符打探消息的樣子,依舊被嚇了一跳。
“你們回來了!”小程急忙站起身,竄到窗邊關上窗,拉著秦朗在椅子上坐下,給他倒了杯酒:“快,解解渴,然後跟哥哥說一說,可有打探出什麼消息來。”
李崇義在一旁拿著筷子,不住給兩人夾著菜,席君買看到滿桌好吃的,早就忍耐不住了,抓著碗中的雞腿便啃了起來。
反正他跟著阿朗出門打探消息,作用也就是為了幫他解決陣法的事情,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隻管吃就是了。
至於其他,自有阿朗在。
秦朗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在幾人灼灼的目光下又夾了好幾片肉塞進嘴裏嚼著,看得眾人急的不行。
“行了,一邊吃一邊說,你想急死哥哥啊!”李崇義看秦朗筷子又伸向桌上的菜,忍不住一把摁住他的手叫道:“你快說,想吃什麼,哥哥給你夾!”
說著給小牛和雙胞胎招呼了一聲道:“趕緊的,把阿朗夠不著的菜都夾一些過來!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兒呢?”
真是的,雙胞胎是小,想不到那麼多,小牛可就是有些木訥了,一點都不會討好人!
唉,真是讓人操心!
小牛和雙胞胎這才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夾著身邊的菜放到秦朗的碗中。
秦朗嘿嘿一笑,臉上的表情甚是猥瑣,看得小程和李崇義兩人心裏更是癢癢的厲害,一疊聲的催促他快說。
“你們是不知道,長孫衝那廝竟然落到被女人逼婚的地步!”秦朗先是爆出一個大料,然後又感歎道:“這家夥,竟然還淪落到與突厥人爭風吃醋的地步,真叫人難以置信啊!”
“不會吧!”
“真的假的?”
小程和李崇義二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就突厥那個長相?說好聽點是粗獷,有男子漢氣概,說不好聽那就是野人長相!就長孫衝那長相,那氣質,那風度,竟會跟個野人吃醋?你逗哥哥呢吧?”李崇義驚奇道。
想當初,在阿朗沒出現的時候,長孫衝在長安何其風光!簡直就是世家子的榜樣,紈絝們仰望的存在!
現在竟然淪落到與人爭風吃醋?誰信呐!
“誰說不是!”小程也一臉驚訝:“當初那些神霄宮弟子不是說林娘子看上了長孫衝嗎?不是說還沒把人弄到手嗎?”
“還沒吃到嘴裏就望著鍋裏,這是要雞飛蛋打吧?”
雖說他是不大看得起文質彬彬,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當然,這麼說長孫衝是有些過了,但是那家夥武力確實不高,最起碼與將門子弟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當初他爹可是允文允武,文武兼備,就是在前朝之時家世都很不錯。
似林娘子那般三心二意,水性楊花的女人,莫說長孫衝了,就是隨意拉來一個小家族的子弟都看不上!
“那誰知道!”秦朗將嘴裏的東西咽下,這才搖了搖頭道:“反正我和君買聽到的就是這些,至於雞飛不飛,蛋打不打,那得看他們倆怎麼相處了!”
秦朗笑的很是猥瑣:“說不準長孫大郎就喜歡這口呢?”
小程和李崇義聞言,哈哈哈拍桌狂笑。
“說的倒是有些道理。”長孫衝揉了揉有些疼的肚子,憋著笑道:“這林娘子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說不準長孫大郎還真夠嗆能掏出她的手掌心。”
“嘿嘿,就算咱們哥幾個跟長孫大郎沒什麼交情,可他若真與那林娘子成婚,咱們說什麼都要去隨份兒禮!”小程笑的甚是幸災樂禍。
“就衝著這林娘子,隨的禮就能賺回來了!”
哥幾個又嘻嘻哈哈的笑了好一陣子,這才開始說起正事。
“阿朗,你可曾打探出來有關於衡州大亂將起的消息?那神霄宮可與突厥有勾結?”李崇義端著酒杯與秦朗碰了一下,一口飲盡杯中酒,抹了抹嘴這才問道。
“說正經的,我覺得長孫衝好似也在打探突厥的事情。”秦朗放下酒杯,神色有些鄭重。
“他借由爭風吃醋打探那突厥人的消息,不過也沒打探出什麼,隻知道神霄宮與突厥有合作。”
“雖說隻看了一次林娘子與長孫衝相處的樣子,可也能看出來,林娘子對長孫衝確實甚為看重。”
“隻是長孫衝在那裏待了這麼久都沒打探出什麼,甚至說不準還要賠上自己都沒打探出來,由此看來,林娘子行事頗為謹慎。”
“當然,若是衡州將要大亂的事真與突厥和神霄宮有關,那他們所謀定然不小。”
“隻是不知道,他們是已經出手了,還是在準備階段。”
李崇義聞言沉吟了下道:“你從刺史府白長史那裏打聽出來的,不是說神霄宮弟子總是外出嗎?”
“不若這樣,我們打昏幾人,易容改裝成他們的模樣混進林府,這樣打探消息也能容易一些。”
“若他們隻是在準備階段,想來那突厥人定然還會再來,從他入手想來會簡單些。即便是已經出了手,在府內打探消息總比在外麵打探消息容易的多。”
秦朗點了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雙胞胎年紀太小,牛哥心思簡單,不適合這種事情,處默做事雖然衝動,卻粗中有細,崇義你就更不用說了,君買要在我們需要破解陣法的時候出手……”
“所以……你我二人加上處默和君買一起進林府,牛哥帶著雙胞胎在外接應,順便探查突厥人的事情。”
“每日我們便在分出一人在客棧彙合,交換一下消息,你們覺得怎麼樣?”
他這番安排很是合理,眾人自然沒什麼意義,隻雙胞胎有些不大樂意,想要進林府去看長孫衝的好戲,被小牛拉住說了一通,加上秦朗保證早晚會讓他們看到,這才消停了下來。
分配好各自的任務,兄弟幾個便開始痛痛快快的吃喝起來,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直到子時的更鼓聲傳來,兄弟幾個這才晃晃悠悠,醉眼朦朧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呼呼大睡。
翌日一早,兄弟幾個起床洗漱完畢,在客棧吃了早飯,便到林府附近開始蹲點。
因為得自殺手的易容改裝術秦朗他們並未學習功法,裝扮起來自然會有些差距,更因為時間太短,根本來不及好好做準備所以要找的人,除了身形氣質貼近之外,性格也要差不多。
最起碼換張臉之後,不會讓親近的人瞧出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來。
因為要用到秦朗的催眠術,所以打算最先進去的人是李崇義,接下來是席君買和小程,最後才是秦朗。
催眠術果真好用的很,不管是逮著哪個,催眠之後問什麼說什麼,從小到大的經曆飯都吐露個幹幹淨淨。
秦朗問的很仔細,生怕他們進去之後露出馬腳被人瞧出不妥,壞了任務,所以不光是這些人做事風格,與人相處時說話態度,弟子之間與誰相好與誰有仇,全部問的清楚明白。
白日裏哥幾個便蹲神霄宮外出的弟子,選擇合適易容的人,晚上便輪流跟著秦朗進入林府,打探林娘子與突厥人的消息,順便近距離圍觀長孫衝的好戲。
不得不說,在秦朗易容改裝進去林府之前,這些兄弟們都圍觀了一邊,這才心滿意得的開始幹正事。
接連送走李崇義和席君買,然後送走小程,秦朗總算蹲到了在林娘子小院裏值守的神霄宮弟子。
把神霄宮弟子如之前幾次一般,催眠問出所有的事情之後,便直接把人帶到客棧結果掉,丟給小牛他們毀屍滅跡,秦朗這才頂著一張別人的臉,大搖大擺的進了林府。
他才進了府門,便看到迎麵跑來一個神霄宮弟子,與他易容的那張臉的弟子同在小院值守。
“司白,長孫郎君讓你買的東西你可買到了?都已經問了好多遍了,你趕緊給他送過去,免得那家夥一狀告到林娘子麵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買好了!”秦朗笑眯眯的揚了揚手中拎著的幾本書道:“多謝兄弟了,我這就給他送去,等下了值請你喝酒啊。”
“好說好說。”那名弟子笑嗬嗬的道:“先別說了,你還是快去吧,等下了值我等你。”
“好好好。”秦朗衝那名弟子揮了揮手,快步朝長孫衝與林娘子所住的小院跑去。
在之前,他每晚都會帶著席君買,帶著要進府裏的兄弟,讓席君買教導他們穿過陣法的方法,所以現在即便沒有席君買,他們也能輕鬆在陣法之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