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點耐心都沒有的李二,秦朗實在是連白眼都懶得翻了,直接點了點頭道:“找到了。”
還不待李二大喜,又接著說道:“隻是並未算出那人身份,隻算出凶手殺人當晚穿著與身形,可知憑借這兩點怕是不好找人,所以這事還真的臣跑一趟。”
他現在心中的好奇是越來越多了,對這個案子也越來越感興趣了,尤其是那封丟失的密信上究竟寫了什麼,簡直讓他牽腸掛肚恨不得立刻抓到凶手嚴刑拷打詢問!
也罷,長孫衝的好戲雖然看不成了,倒是也沒缺了他的樂子!
沒辦法帶著兄弟們去看戲,帶著兄弟們捉賊也不錯!
“好!”李二猛地一拍桌案,沉聲道:“此事朕就全權交付於你,不管是百騎司還是三省六部,甚至軍隊都隨你調派聽你指揮!”
“朕隻要你做兩件事。”
“其一,將那名賊膽包天的凶徒給朕抓回來,朕要昭告天下,在長安西市,當著滿城百姓的麵千刀萬剮了他!朕倒要看看,究竟還有誰敢不要命的在朕眼皮子底下殺人!”
“其二,那封密信究竟存不存在,若是存在又在哪裏,給朕找出來!若是沒有密信,那這個探子到底在西突厥打探出了什麼,你給朕挖出來!”
秦朗聞言眨了眨眼睛,一臉的意外。
真是沒想到,李二竟然被氣成了這樣!竟似是失去了理智一般!
隨意調派百騎司、三省六部和軍隊的職權也忒大了點!
李二究竟是對自己有多放心,他難道就不怕自己一時心血來潮,奪了他的帝位謀了他的反?
“陛下,您可真是夠大方的啊!竟然這般放心微臣,給了臣這麼大的權力!”秦朗說著對李二拱了拱手又道:“陛下對微臣這般信任,真是讓微臣不知該如何報答了!”
李二不屑的掃了一眼秦朗:“怎麼?難不成朕還怕你個小混蛋敢造朕的反?”
“你若真有這個心,你信不信你爹就能打折你的腿,讓你下半輩子在床上度過?”
“再說,朕有信心,即便你要造反,擁護朕的人也絕對比你多!”
雖說他是使了不光彩的手段才登上了皇位,朝中百官和門閥世家對他不服者眾多,可現在軍權握在他手中,與秦朗交好的叔伯全都是他的擁護者!
就連這小子的親爹都不例外,他有什麼可怕的!
再說,這小子若真是造反,哪裏還需要軍隊啊,隻憑著他一手仙法,大唐有何人能敵?
早就想明白想透徹的事情,他早已不再糾結這小子忠心與否。
若說這大唐還有誰能讓他敢放這麼大的權,怕是除了這小子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秦朗被噎了一下,登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李二倒也說的沒錯,朝中的文臣武將,有能力的都是站在這老家夥一方的。
剩下的那些老的老,無能的無能,再有便是些屍餐素位的門閥世家,帶著他們造反?
呸!還不如自己一個人來得痛快!
看他難得吃癟的模樣,李二心情大好,頗有些鄙視的道:“再說了,你真以為治理一個國家是那般容易的事?”
“以你這小子的性子,若是把你捧到龍椅上,天天批改奏折,怕是沒幾天便要不耐煩了。”
秦朗撇了撇嘴,倒是沒有否認。
他是真不覺得做一個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天天被禁錮在皇宮裏,還要在朝堂上與那些老狐狸們鬥心眼的皇帝有什麼好的!
像他現在多好,想去哪就去哪,不想上朝了便請假,有爵位在身也不怕被人欺負,更握著生蛋金雞天外天,小日子過的逍遙又快活,比李二可強多了!
“抓凶手一事你要盡快,長安戒嚴已經三四天了,若是再這般戒嚴下去,怕是就要流言滿城激起民怨了,朕扛不了多久。”李二一臉正色的看著秦朗道。
“那臣現在就去,微臣告退。”秦朗點了點頭,衝李二行了禮,轉身便離開了禦書房。
誰知他到了宮門口,卻看到不遠處小程李崇義幾人正蹲在皇城門口,與值守的千牛衛聊的熱火朝天。
宮裏的這些禁衛軍,除了早先李二做親王之時便跟著他的家臣部曲,便是勳貴門閥家中的弟子,是以互相之間也都熟悉。
今天也是巧了,值守的千牛衛中便有兩人與小程李崇義相熟,都是親戚家的孩子,往常也不少在一塊喝酒閑聊。
“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讓人告訴你們了我有事,去衡州的事情再議嗎?還是說你們找我有事?”秦朗跟值守的千牛衛打了一個招呼,便對小程李崇義幾人問道。
“我們能有什麼事!你是說了,可你這不吭不哈的被叫進了宮,哥幾個在家裏待不住,便商議來宮門口等你。”小程衝剛才聊的熱火朝天的千牛衛揮了揮手,摟著秦朗的肩膀便走。
“若是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哥幾個也要搭一把手。”
“出什麼事了?陛下叫你去做什麼?”李崇義走在秦朗另一側,搖著折扇邁著不慌不忙的步伐,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
秦朗將事情說了一邊,嘿嘿笑道:“雖說帶你們看不成長孫衝的好戲了,可小爺帶你們去抓賊豈不是更好玩?”
“沒說的。”小程也跟著嘿嘿直笑:“長孫衝那家夥的樂子什麼時候都能看,先解決了那個凶手再去也不遲,說起來還是咱們哥幾個賺了!”
“對了阿朗,陛下有沒有說抓住那殺人凶手給什麼獎勵?”
功勳自然是越多越好,現在積的越多,將來入朝任職時給的官位就越高!
看著小程這副無利不起早的樣子,秦朗根本就掩飾不住眼中濃濃的鄙視:“你怎的幹點活就要好處?”
“剛才陛下氣成那樣,便是要又能要出什麼好處來,說不得還會挨上一通罵,小爺才沒那麼傻!”
隻是瞅著小程嘿嘿傻笑的模樣,秦朗白了他一眼又道:“反正陛下交代要做的是兩件事,先把殺人凶手抓住再談獎勵,放心吧,你們一起參與進來,不會少了你們的!”
他都這麼說了,小程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一直以來,自家兄弟就沒在功勞獎勵上糊弄過他,更是有什麼能立功的好事都帶著他們。
“現在去哪?有頭緒了嗎?”一直沒說話的李崇義開口問道。
功勞不功勞的暫且兩說,他對這查案倒是感興趣的很。
秦朗點了點頭:“有了點眉目。你們帶著府中的人,去延平門至明德門一帶查訪。一會兒我給你們畫個圖,看看近日可有人見過那人。”
“你算出了那凶手的模樣?”李崇義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怎麼可能!”秦朗對李崇義的腦補功力是真的拜服:“若真如此,這天下還有什麼事能瞞得過我?什麼人都逃過我的追捕?”
“隻是隱約推算出了那人身高穿著,其餘再多也沒了。不過人過留聲雁過留名,我推算那人十分自負,想來定然不屑隱藏行蹤,若他真在延平門至明德門一帶,定會留下痕跡。”
“那你呢?”說來說去,阿朗竟是沒說他自己去做什麼,李崇義有些疑惑的問道:“你不與我們一起?”
“我去一趟凶案現場,看看還能不能再查到些什麼。”
“好吧。”
說話間,兄弟幾個便已到了太平坊翼國公府,秦朗帶著哥幾個回到家裏便直接鑽進了書房。
將用時光流轉術看到的那個背影畫了下來交給兩人,又撥了幾個昭玉宮的人保護他們,這才離開了翼國公府。
小程等人各自回了家去叫人,秦朗則是騎著馬一路飛奔,到了崇業坊附近的朱雀大街上。
當初那個百騎司的成員便是在此時遇害,被人一箭穿喉當場死亡。
地上的血跡早已被人洗去,街道上的武侯又增加了不少,麵色凝重的來回巡邏。
秦朗把馬找了個地方拴著,站在那名百騎司成員死的地方,朝著畫麵中看到那名凶手的地方看了看,足尖一點便上了屋頂。
幾個縱躍便到了那名凶手站立的地方,蹲下身看了看屋頂的青苔。
屋頂上的青苔幾乎看不出被踩踏過的痕跡,說明凶手的輕身功夫很是不錯,即便是站在屋頂出手殺人之時也一直提著氣,沒有留下什麼太多有用的東西。
秦朗站在屋頂四處觀望,心漸漸的沉了下去。
他的時光流轉術隻能看前後各七天的事情,現在距離百騎司成員死去已經過了五天,他還隻剩下兩天的時間,若是在這兩天之內找不到凶手的蹤跡,他就真的無法可施了。
他現在在想,那會兒用時光流轉術看到凶手穿的風騷無比,大晚上殺人越貨還穿著一身白衣,究竟是有意為之還是向來如此。
若是他一向都是這種穿著,那找起來不會太困難,若是他有意如此,便是故意在隱藏身份,想要找到他,難度可不小。
“你在這裏做什麼?”秦朗正沉思間,忽然聽到火尋漪瀾的聲音,轉過身一看,看到那婆娘站在不遠處的屋頂,雙手負在身後,如火的紅衣裙角被風吹得不住飄動。
“你怎麼來了?”
“我經過朱雀大街偶然間看到你上了房頂,便想來看看仙人子弟秦侯站在別人家屋頂,是要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火尋漪瀾紅唇扯出一抹懶洋洋的笑,說的話氣的人不行。
秦朗翻了個白眼:“看也看了,你趕緊回家去吧,小爺我有正事在身,沒空陪你吵架!”
“你在長安能有什麼正事?一天天不是勾搭小娘子,便是去花樓喝花酒。”火尋漪瀾冷哼一聲:“怎麼?這是又勾搭上哪家的小娘子,約好在屋頂相見?”
秦朗聞言差點沒氣死!
他倒是不知,自己都勾搭誰家小娘子了!
到現在一共不也就三個麼?其中一個雖說是未婚妻卻被他當做妹妹,哪裏就有這婆娘說的那般風流禽獸?
“胡說八道什麼,我奉了陛下之命來查探前幾日長安的一樁命案,哪裏有時間勾搭小娘子?”
再說,他就算是勾著小娘子約會,也不會約在這屋頂上啊!
這婆娘是把他當成什麼人了!
看他一臉被冤屈的模樣,火尋漪瀾唇角勾了勾,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心情也忽然跟著好上了幾分。
“需要我幫忙嗎?”
“你能幫上什麼忙?”秦朗沒好氣的揮了揮手:“你若無事就趕緊走吧,我這會兒沒功夫陪你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