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晃著匕首,看著崔子鋒的表情慢慢變成茫然,勾起唇嘲諷一笑收起匕首。
“崔家可還有什麼地方有私藏的八牛弩?”秦朗拉過之前那把破椅子放到崔子鋒麵前,冷冷的問道,直奔主題。
“我不知道。”崔子鋒一臉茫然的回答。
秦朗皺起眉頭:“你怎會不知?你不是崔家下一代家主嗎?”
“自從崔家莊子上的八牛弩被銷毀之後,父親便不再讓參與製作八牛弩的事情。”
“你家中都有誰知道八牛弩的事?”
“父親、祖父、死士首領、還有三爺爺和六爺爺,除了他們沒有人再知道這些事情了。”
“和你崔家一起欲圖謀反的都有哪些門閥?”秦朗挑眉問道。
“謀反?……謀反……”崔子鋒臉上現出一絲掙紮:“我崔家沒有謀反!也不會謀反!”
秦朗楞了一下,急忙將不斷掙紮的崔子鋒安撫下來,才緊緊皺著眉頭看向他。
在催眠術下,他沒有說謊的可能!
要麼是崔家真的沒有參與謀反,要麼就是這家夥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情。
如果說沒有謀反的意思,誰家閑的蛋疼會製作八牛弩?
何況按照崔子鋒之前所說,他一家深受皇恩,他祖父更是大儒,若是老老實實的,就算崔家之後再沒有什麼出彩的後代,也不會沒落下去。
更別說做為崔家下一代家主的崔子鋒,被自小培養,有計謀有手段,實在稱得上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腦中忽然一閃而逝之前用時光流轉術時,看到過的一些畫麵,那個看起來十分怪異的人。
“你昨日經過花園之時,看到的那個穿著錦袍,戴著帷帽的人是誰?”
“是楊叔叔。”
“楊叔叔?他是什麼身份?可是你家親戚?”秦朗皺了皺眉頭。
“不知道,七年前忽然出現在我家的,聽我父說是至交好友,每年都會在我家中住上一段時間。”
“你見過他的相貌嗎?”
“沒有,楊叔叔總是戴著帷帽,我從未見過他的長相。”
“你父親可與你談論過這位楊叔叔?”
“不曾,楊叔叔住在我家的一處跨院裏,每次他來之時我們都會被警告,不能去打擾,更不許私自接近跨院。”
“並且那個跨院守衛十分森嚴,根本就不能靠近。”
“我弟弟有一次不小心跑到那裏,還被父親請了家法揍了一頓,足足一個月下不得床,從那以後我們都不敢再接近跨院了。”
秦朗死死擰著眉,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這個姓楊的若真是崔家家主的至交好友,為何會在朋友家中還戴著帷帽,連朋友家的孩子都不知道他的長相?
並且崔子鋒他父親的態度也太過奇怪了!既然說是至交好友住在家中,為何不允許自家孩子前去拜見?
崔老二在崔家那般受寵,隻是無意間跑到那裏就被揍得一月下不了床,可見當時崔家家主出手有多狠!
身份這般詭秘,若說沒鬼誰信啊?
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是不是與崔家私製八牛弩有關?
若是想的再深一些,會不會與崔家謀反之事有關?
姓楊?七年前忽然出現?秦朗掰著手指算了算,這個姓楊的出現的時間正好是在大唐立國那年。
莫不是此人是前朝皇室,沒被趕盡殺絕的漏網之魚?
一時間,秦朗呆住了!
雖說李淵對前朝還算可以,可那隻是對待那些舊臣,前朝皇室貌似都被屠戮個幹幹淨淨了!
要這人真是前朝皇室餘孽,肯定是在與崔家密謀弄死李小二,奪回自家的江山!
若自己的猜測是事實,那崔家必然滅門之禍!
李小二那家夥可是眼睛裏不揉沙子的主兒,要是讓他知道崔家膽敢窩藏前朝餘孽,還不將崔家殺個幹幹淨淨雞犬不留?
哎呀呀!竟然無心插柳柳成蔭啊!本來自己隻想著找一找八牛弩的蹤跡,沒想到竟然打探到這件驚天動地的事!
不過,這畢竟隻是猜測而已,沒有證據都是白搭!
那姓楊的既然需要戴著帷帽才能出行,必然是怕在長安中被人認出身份來,隻要能搞到他的畫像,找李小二認一認就知道了!
“關於楊叔叔,你還知道些什麼?”秦朗眉開眼笑的看著崔子鋒問道。
“沒有了,我就隻知道這些。”崔子鋒依然一臉茫然,乖乖的回答。
“你本來準備如何對付秦朗?”剛想封存崔子鋒今晚記憶的秦朗忽然想起一事,拍了拍腦袋問道。
“秦朗……秦朗……!”剛才還十分乖巧的崔子鋒忽然臉色變得猙獰起來,雖然眼中透著一股懼意,可語氣卻咬牙切齒:“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秦朗摸了摸鼻子有些驚訝又有些尷尬,自己與崔子鋒真有這麼大仇?
說起來今晚之前,也是自己在他手中吃了虧的,怎的他恨自己恨成這樣?
“殺了他!殺了他!”崔子鋒瘋狂的掙紮起來,臉上的表情又驚又俱,夾雜著仇恨殺意,十分扭曲。
看他對自己反應這麼大,秦朗害怕他醒過來,急忙出言安撫。
罷了!反正小程傳來的消息說百姓都不信那些流言,那就沒什麼所謂了,不問就不問吧!
秦朗對著崔子鋒打了一個響指,語氣低沉的說道:“等你再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便會清醒過來,會忘記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將這一切當做一場噩夢!”
崔子鋒在他低沉的聲音中漸漸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秦朗將崔子鋒背起,掃除了地上的痕跡,給兩人各拍了一張隱身符,如狸貓一般輕盈的沒入黑暗中,朝著崔府狂奔而去。
從後窗進入到崔子鋒的屋子裏,將他丟到地上,解下他手腕間的細麻繩,看著他手上被勒出的紅痕,和全身灰撲撲的狼狽模樣皺了皺眉。
幸好屋子裏有放著水盆,雖然水是涼的,可隻要能給他擦洗幹淨就好,誰管他會不會覺得冷!
扭幹了布巾將崔子鋒裸露在外,沾染了灰塵的手臂脖子和雙手細細的擦幹淨,從係統空間扒拉了幾下找出一瓶去痕的藥膏給他抹上。
將他身上的隱身符解除,被子拉到他身上蓋好,這才抱著換下來的已經髒亂不成樣子的中衣打了個響指:“你接下來會繼續沉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會醒來。”
做完這一切,秦朗走到後窗,推開窗戶輕盈的躍了出去,再次回到之前的廢棄宅院,將手裏的衣服點燃,直到它變成一堆灰燼。
將灰燼盡數扔進院子裏的一口枯井內,秦朗拍了拍手,才施展梯雲縱,回到翼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