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沐易滿臉都是眼淚,全部都擦在了洛沉幻的衣服上,但是洛沉幻也不介意,就像在安慰著孩子一樣,輕輕拍著花沐易的背部,直到她漸漸平靜下來。
“噯,你說……其實本來是我想撲進你懷裏哭的,怎麼就倒過來了呢?”洛沉幻就像在開玩笑一樣地說著。
隻是,花沐易並沒有被他逗笑,因為哭得太凶了,所以肩膀還在一顫一顫地抽搐著。
“你……還是無法接受我的委托,完成我的願望,對嗎?即使是我說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是選擇田楓對嗎?”洛沉幻覺得自己異常冷靜,明明就是想哭得不得了,但是自己的眼淚似乎讓花沐易一同排出體外了,現在竟然一點想哭的感覺也沒有了。
很猶豫的樣子,但是花沐易還是點了點頭,“小瘦子……我不希望你知道最糟糕的那個我……所以我沒有辦法答應你……如果答應了你,雖然會很快樂,但是也會有痛苦的部分……原諒我那麼膽小……”
“我不懂……你為什麼就那麼肯定我無法接受那個你呢?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喜歡你,我覺得,不管你是怎樣的你,我都可以接受……”洛沉幻看著近距離的花沐易,覺得自己心中有一顆種子正在發芽,不停地往外冒著。
所以,他伸出雙手,捧起了花沐易的臉,兩個人額頭貼著額頭,然後,雙唇也慢慢貼近,柔軟的觸感在兩個人的嘴唇上擴散開,洛沉幻嚐到了還殘留在花沐易臉上的,眼淚的味道,鹹鹹的,又苦澀。兩個人都沒有經驗,所以牙齒磕到了牙齒,疼痛感立刻席卷而來,但是兩個人都沒有放開對方,就像是想要將對方的觸感、對方的體溫全部都印刻在腦海裏一樣。
經過了很久以後,兩個人才舍得分開,花沐易發現自己以非常曖昧的姿勢坐在洛沉幻的身上,臉就變紅了,起身離去,但是,洛沉幻卻抓住了她,將她拉回自己懷中。
“我什麼都不會對小易做的……所以,請繼續在我懷裏待一會兒……讓我把自己的故事說完,好麼……從此以後,我們就不會再這樣了……”
小瘦子,你發現了嗎?現在的你,看上去是那麼悲傷,聲音顫抖得厲害,讓我覺得很難受,花沐易這麼想著,卻不敢說出口來,隻是點了點頭,即使是她,也不希望離開自己喜歡的人的懷抱,很貪婪地希望能永遠在這樣的溫暖中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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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洛沉幻在10歲之前,一直都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中,父親是某家公司的總經理,母親原本是小學音樂教師,嫁給父親之後就成為全職主婦了。
家中總是收拾得幹幹淨淨,被子也好衣物也好總是充滿了陽光的味道。性格開朗而又溫和的洛沉幻當然也交了很多朋友,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非常喜歡他。
爸爸也好,媽媽也好,都很溫柔,同學和老師也很溫柔,我最喜歡這個世界了。這是洛沉幻的作文,雖然老師在看到的時候無奈地笑了,但是這樣無憂無慮又總是露出笑容的孩子真的很討人喜歡。
典型的幸福的小孩,周末父母總是會帶著洛沉幻出門玩,父親在周末總是不刮胡子,用紮人的嘴親著洛沉幻粉嫩嫩的臉蛋,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洛沉幻哪懂煩惱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呢。
毫無一點煩惱,快快樂樂地一點一點長大著,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洛沉幻第一次知道了單親家庭這個詞。
那是洛沉幻的同桌女生,叫做果兒,果兒平時總是嘻嘻哈哈的,但是那一天卻是耷拉著臉走進教室的,一點精神也沒有,不管是早晨讀課文,還是被喊起來回答問題,聲音都很輕,午餐也沒有全部吃完,隻吃了一點點,洛沉幻問她怎麼了,她搖了搖頭。
因為兩個人的家住得很近,又是同桌的關係,洛沉幻每天都會和果兒一起回家,平時的果兒話很多,總是不停地說著關於動畫片的事,但是那一天,果兒什麼話也沒說。
“果兒你到底怎麼啦?為什麼都不說話?今天也無精打采的……是不是生病了?”洛沉幻問著,還用自己的手摸上果兒的額頭。
原本還隻是低著頭的果兒突然就哭了出來,洛沉幻慌了,他最怕看到女孩子哭了,於是掏出手帕遞給果兒。
“我爸爸媽媽離婚了……以後我就是單親家庭的小孩了……我再也看不到媽媽了……嗚嗚嗚……”果兒大哭著。
單親家庭?洛沉幻不懂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但是也沒有問果兒,他覺得果兒好可憐,所以到附近便利店買了一支雪糕給果兒。
“這是送給你的。”
但是收到了雪糕的果兒卻哭得更傷心了。
洛沉幻的心裏,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之後的他並沒有太在意果兒的身世,因為果兒很快又恢複了精神,隻是沒有以前那麼話多了。
十歲生日那一天,母親在做著飯的時候,突然笑了起來,洛沉幻歪著頭看母親。
“沉幻,我們去給爸爸一個驚喜好不好?”母親這樣說著。
在很久很久以後,洛沉幻總覺得,如果那一天不去給父親什麼驚喜的話,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了。
經過蛋糕店的時候,母親說著要去買蛋糕,而父親的公司就在不遠處,而洛沉幻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所以洛沉幻一個人走進公司去了。
走上電梯,按下9樓,然後出來,和平時一樣,隻是,那一天稍微有一些不同的是洛沉幻走到拐角處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剛剛想要跳出去給他一個驚喜的時候,卻聽到的這樣的對話。
“不要這樣,我的孩子還小……我現在不能和她離婚。”
洛沉幻愣住了,因為離婚這個詞曾經在果兒口中也聽到過,在那之後他問了母親單親家庭是什麼意思,母親說,那隻是有父親或是隻有母親的家庭,洛沉幻覺得單親家庭是個恐怖的名詞。
“什麼意思?”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洛沉幻覺得有一點熟悉,應該是在哪兒聽過吧,“你的孩子就是孩子,我肚子裏的那個呢?也是你的孩子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洛沉幻覺得自己已經傻掉了,那個女人的肚子裏有著父親的孩子,這是什麼意思?她也像自己的母親一樣,和自己的父親有了愛情的結晶?父親他……和其他的女人有了愛情的結晶,也就是背叛了母親?
洛沉幻的臉色變得很蒼白,而父親隻是像個沒事人一樣,帶著洛沉幻和母親去飯店吃飯,吃著蛋糕,原本應該是快樂的十歲生日,卻變得沉重無比。
“怎麼啦?沉幻?”父親的手撫摸上了洛沉幻的額頭,想要為他擦去冷汗。
在那一瞬間,洛沉幻拍開了自己父親的手,他突然有一種父親很肮髒的感覺,他背叛了母親,背叛了自己,但是,他還是沒能把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一切告訴母親。
原本以為這樣就能維持住完整的家,這樣就能不用經曆單親家庭的痛苦,但是,大約在半年之後,父親就不怎麼回家了,洛沉幻的性格漸漸變了,變得不再開朗。
母親應該也知道了,但是她什麼都不說,即使不在一起了,也想維持著這個家庭,大門永遠都對父親敞開著,希望他能有一天會回來。
隻是……直到今天為止,父親也沒有真的回到自己以及母親身邊,就在今天下午,自己冒著大雨回來的時候,發現了父親帶著他的情人以及私生子回家了……並且提出了離婚,雖然自己的母親即使是到這樣的情況下也不願意離婚。
“我的故事,是不是並不怎麼悲傷?”洛沉幻這麼問道。
花沐易搖了搖頭,“並不是的……”
“其實,我以前很差勁,總是覺得,啊啊,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傷的人了,但是遇到你以後,才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你是那麼堅強……那麼開朗……”洛沉幻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覺得心裏特別難受,“其實,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了,我的願望……之前已經說過了,雖然你不願意……”
是自己太沒用了,對方已經一次又一次對自己說清楚,不能在一起了,連洛沉幻自己也沒有搞清為什麼要對花沐易這麼執著,也許,這是第一次,擁有這麼強烈的情感吧,洛沉幻歎了口氣。
“其實……曾經,我非常討厭說話。”花沐易低下頭,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我覺得自己是很肮髒的,隻是,在遇到了小瘦子的時候,我第一次對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還把外婆的歌唱了出來,對於我來說,能和小瘦子相遇,是我這一生最不可思議的事了,也是最幸福的事,所以,我不希望聽到小瘦子的悲傷,我希望小瘦子能從一開始就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