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世界的彼岸奔跑【三十二】

【三十二】

到一樓侯考廳抽簽的時候,我和伊落很不湊巧的抽在了兩個組。我要去四樓,她在三樓。

我到了四樓侯考室的時候很不爽的發現那天可樂的那個爛桃花也和我在一個考場,原來她也是音樂考生。

我記得我住院的時候也遇到過她,似乎是她假裝我的同學。同學?她是哪個學校的?想到這裏,我下意識的在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多看了她兩眼。

“同學你好,前麵沒有位子了,我可以坐你旁邊嗎?”我正低頭複習樂理的時候突然有人在我旁邊輕聲說。

我抬頭,看到爛桃花燦爛的笑臉,然後很不客氣的說:“不可以。”

“呃,可是前麵沒位子了。”她似乎沒料到我會不答應,臉色稍微僵了僵,然後接著說。

“與我無關。”我低下頭繼續看樂理,不打算再理會她。哪裏沒有位子,第二排中間還有一個空位,你想坐我旁邊幹什麼呢?

她自討了個沒趣,訕訕地走了。接著從後門進來的考生都往前麵走,我坐在倒數第二排,而且還是角落的位子,所以沒有人再來問可不可以坐我旁邊。

老師進來發了考卷後就在我們身邊巡視,每個考場有兩個監考老師。我正認真的寫著的時候前麵飛來一個紙團砸在我頭上。我下意識的抬頭往紙團飛來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見爛桃花轉頭的最後一個瞬間,似乎還在笑。我的筆頓了頓,這個女生是沒完沒了了麼?放下筆,拿起在桌麵上的紙團然後交給監考老師。

“這個什麼東西?”老師有點吃驚。

“不知道誰扔過來的,所以交給您。”我定定的回答。

“太放肆了!你們把這個考場當什麼了!”老師似乎很生氣的吼了起來,正在寫題目的同學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茫然的看著老師。當然,其中爛桃花怨毒的目光是看著我的。

“你們繼續寫卷子!不許停!等會一個個核對筆跡!”老師大力的把紙團拍在講台上然後示意另一個老師出去找領導。

“吵什麼吵!小心我全部記作弊!”教室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老師又吼了一句後把紙團打開了看了一遍,然後目光突然朝我投來。我下意識的看了看爛桃花。在老師看過來的時候她也看過來了,臉上一閃而過得意的笑容。

我和老師對視了一眼,低頭繼續寫卷子。

在我還差最後一題就寫完的時候,幾個工作人員進來了,而且徑自朝我走來。

“尹小姐,請您和我們到隔壁教室考試。”一個帶著金邊眼鏡的人對我這麼說。

“好的。”我回答,因為我看到了幾個工作人員裏麵夾雜著一個熟悉的臉孔,就是在傅洛灼那個小鳥巢看到的阿餅。

我收拾好東西和阿餅他們走出教室,到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爛桃花。看到她一臉驚訝的樣子我有點得意的扯了扯嘴角。

隔壁教室裏有兩個人,一個是傅洛灼,一個好像是藝術館的什麼人。我記得在布告欄旁邊的光榮榜看到過他的照片。

“主人,尹小姐來了。”阿餅這麼說著,然後恭敬的帶著其他人退出了教室。我看到她的樣子突然感覺有點惡心傅洛灼,阿餅一看就比他大不知道多少,還偏偏叫他主人。又不是他養的寵物,就算家裏有錢也不能這樣吧!

“罌陌,你寫這份卷子。”傅洛灼說著拿起一個文件袋遞給我。

“為什麼?複試已經快開始了,你現在讓我另外寫卷子?”說到這裏,我舉起剛才寫的卷子繼續說:“而且剛才的卷子我已經寫完了!”

“我讓阿餅把你從那邊叫過來就是在這裏在主要負責這場考試的陳主任麵前證明公平性,剛才那邊的老師根本沒看到哪裏飛來的紙條!”他語氣嚴厲的說。

“我不!我連紙條都沒打開,我憑什麼要重新寫!傅洛灼,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我強壓著怒氣這麼說。

“尹罌陌,你不要這麼固執!”傅洛灼重重的把文件袋甩在桌子上。

我找了張桌子坐下,然後很快的把剛才的卷子最後一題寫完之後交到傅洛灼麵前:“這是我的答卷,我和別人的題目一樣,但是我和別人的答案不一樣。”然後拿起自己的東西往教室門口走去。

一拉開門就有一個人撞進來,我穩了穩神,是剛才教室裏收走我紙條的老師。

“哎同學,你等一會兒!”我低低的對她說了聲對不起後正想繞過她往走廊去時她開口叫住了我。

“陳主任,對不起,剛才我沒看紙條內容就讓人去把您喊來了,考場那邊就我一個人監考所以沒來得及和您說,收來的那張紙條您看看,不要耽誤了孩子的前途啊!”老師看上去很著急的樣子。

那個陳主任看完紙條後很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紙條遞給傅洛灼。傅洛灼看完後對陳主任甩下一句:“麻煩您在這兒等會。”然後就朝我走來,一把抓起我的胳膊朝考場走去。我有點懵,紙條上寫了什麼?為什麼看完的人反應會這麼大?

“砰”的一聲,傅洛灼一腳踹開關著的教室門。

“汪晨欣,你出來。”他這麼喊了一句,然後我看到爛桃花一臉平靜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請問有什麼事嗎?我在考試。”

“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把卷子帶到隔壁教室寫。”

傅洛灼這麼說,爛桃花隻能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著我們過來。

“陳主任,請您跟我來一下。尹罌陌,你再檢查一下自己的卷子。老師,您就在這裏監考她們兩個。”傅洛灼把我和爛桃花帶進剛才那個教室的時候這麼說。

傅洛灼和陳主任走出教室後爛桃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沒理她,而是帶著自己的東西做到一個離她很遠的靠窗邊的位子上開始檢查試卷。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傅洛灼和陳主任進來了,把爛桃花(好像是叫汪晨欣)帶了出去,也沒理我。這時候離筆試收卷時間還有差不多半小時的樣子。

我把考卷交給老師之後很順利的經過了兩輪麵試,但是我沒有再看到爛桃花。

從大樓裏出來時候我看到伊落很不安的站在空地上左右張望。

“你怎麼了?”我走到她身後說。

“哎我說你總算出來了!考試沒問題吧?傅洛灼和我說了剛才的事情,汪晨欣就是可樂出國前的最後一個女朋友!”伊落一臉認真和焦急的對我說。

“我知道。”

“剛才她扔給你那個東西你看了沒?”

“沒有,裏麵寫了什麼?”

“是一張醫院檢查單,”她頓了頓:“她懷孕了,她在單子上隻寫了一句話:‘金樂陽也知道這是他的種’。”

聽了她的話,我突然有一種被雷擊中渾身發冷的感覺,大腦完全空白,連思維都被轟炸的一絲不剩。

“罌陌,你還好嗎?”伊落扶著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擔憂的問。

“我很好,隻是……你看,我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我一邊說著一邊挽起大衣的袖子露出手臂給她看。

“怎麼了?”傅洛灼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我們去車上!”傅洛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伊落然後丟下一句這樣的話轉身走掉。伊落扶著我朝傅洛灼的車走去。

車上我一直靠著伊落的肩膀,胃裏翻江倒海一陣陣犯惡心。我不知道可樂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以為他不理爛桃花的理由是不喜歡她,誰知道是真相是這樣的!

“罌陌,你聽著,我會告訴你這件事情是不想讓你被蒙在鼓裏,已經是事實了,怎麼都掩蓋不掉的,你遲早會知道。我想你接受不了可樂和別人上床還讓對方懷孕,那張檢查單上清清楚楚寫著懷孕三個月零兩周,可樂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出國的吧?她說金樂陽知道這是他的種,也許她告訴過可樂。剛才我給可樂打電話套他話,我騙他說你考的很好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給你慶祝,他說不知道,我說什麼不知道啊?不會是在國內有老情人怕老情人帶小孩出現吧?他的語氣明顯心虛的說哪有的事,然後匆匆掛了電話。罌陌,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害怕、逃避或者崩潰,我把事情告訴你就是知道你承受得了這個打擊,認清一個人渣不是壞事,你要慶幸自己沒有掉進陷阱,始亂終棄的男人就算當時對你再真心也不值得你付出愛情,知道嗎?”伊落抱著我輕輕的說。

我用大衣緊緊的裹著自己在她懷裏顫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始終不承認自己愛他,我一直以為我隻把他當成特別好的朋友。可是我這才知道,我之所以在看到她在休息室裏無限溫柔的撫摸那個女孩的頭發後心情低落是因為我愛他,我之所以和邶淒然戀愛把自己打造成一個蕾絲是因為我愛他,我之所以在他說他要走了要移民的時候心疼無助是因為我愛他,我之所以不送他是因為我受不了看著他離開因為我愛他,我之所以生了那場大病是因為我愛他,我之所以不反抗他的吻是因為我愛他,我之所以在知道這件事情後組織不起思緒是因為我愛他!

可是我後知後覺的知道這麼多因為我愛他又有什麼用?我一直逃避對他最真實的感覺,那現在呢?是要我告訴他沒關係我接受你犯的錯誤還是假裝不知道繼續和他像朋友一樣相處下去?我想我都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們都是凡人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每個人的愛情都有最自私的占有欲。而現在,而對可樂,我隻感到無比的惡心,我覺得髒透了,我不能忍受,我甚至不止心裏覺得惡心,我甚至在反胃,我不停的反胃。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我害怕我一張嘴我會吐,我會反胃到把五髒六腑都吐光光!

我想我要哭了,可是我感到反胃感到四肢無力的同時我也感到了眼眶幹巴巴的。我明明感到心髒像被人拿著砂紙狠狠的摩擦一樣在痛,可是我的眼眶幹燥,一滴眼淚都沒有,沒有。

隔著一層紗的時候可以無限幻想對方無限隱藏自己,一旦失去這個保護,就連假裝的心情都沒有。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那麼偉大,也許伊落和傅洛灼一直都清楚我對可樂的感情,隻是我自己一直不告訴自己答案。我記得傅洛灼那天說的那句話:“其實你和我一樣,隻是我明白得更早,希望你別後悔就好。”

我承認我後悔了,如果我可以早一點明白我自己的心意也許就不會這樣了,我後悔了,這是真的,我後悔了。

可是後悔頂他媽狗屎用!

我安靜的聽著心髒跳動。

“咚!”我愛他。

“咚!”我不恨他。

“咚!”我的心在疼。

“咚!”我覺得很惡心。

“咚!”我看到天昏地暗。

“咚!”我想到了他的笑容。

“咚!”我隻是覺得無法忍受。

“咚!”我是不是已經無路可走。

“咚!”你給了我那麼多溫柔。

“咚!”你是我強大的後盾。

“咚!”你說過你很愛我。

“咚!”你卻不再美好。

“咚!”你失去溫暖。

“咚!”你不是他。

“咚!”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