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世界的彼岸奔跑【二十一】

【二十一】

睡覺到半夜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手機忘記關機了,驟然響起直接把我拉出了夢境。我很煩躁的揉著眼睛接起電話對著那頭吼。

“找抽啊找抽啊我要睡覺我去你爺爺的……”

喊完後我扔了手機躺接著睡下去。沒過一分鍾,手機又響了起來,我使勁用被子捂著腦袋假裝沒有聽到,最後……

“喂……”好吧,我失敗了。

“罌陌,你剛剛說話的聲音聽上去好有力氣誒,身體好了是吧,你怎麼這麼早就睡覺啊?”可樂那無比欠揍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傳進我耳朵裏,我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在心裏狠狠的豎了一個中指然後翻了個白眼淡定的說:“哥哥,時差。”

“嗬嗬,笨蛋啊你,我知道,逗你玩呢。”

死人可樂,你很開心是麼?是啊,英國美女多了跟米一樣,你當然開心了。我在心裏暗暗的再次把他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鄙視了個遍,最後還翻了個他看不到的白眼才說:“大半夜的,你不要睡覺不要打擾我睡覺行麼?”

“嗬嗬,傻瓜,我剛才看到你發的那首詩了,開心哦,是寫給我的吧?”

“嗯。”

“下次還寫麼?”

“寫。”

“哦耶……”

“我可以睡覺了吧?”

“可以了!”

“拜拜。”

“我愛你!!!”

嘟……

可樂很大聲的嚎了這樣一句話後掛了電話,我舉著電話坐在床上有點懵了,他最後說的那句是什麼?他說他愛我?我做夢了吧?

再次扔開手機躺下,很快速的進入了夢鄉。

下午兩點四十分,我站在藝術館八樓演奏廳門口,裏麵傳出悠揚的鋼琴聲,是伊落吧?

我使勁推開演奏廳的門。

今天陽光很好,可是我沒想到陽光會好到灑滿了舞台。

伊落坐在鋼琴前麵,彈著《Kisstherain》。傅洛灼坐在觀眾席上,拿著水晶杯在喝著酒,見我來也沒說話,隻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在他旁邊坐下,然後給我一個杯子,替我倒上酒後自顧自的看著台上專心演奏的伊落。

我靠著椅背看著舞台上麵的伊落

她的側麵很美,皮膚很白,還有細細的絨毛吧。我看到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暈。

“叮……”

最後一個音落下,傅洛灼手裏的水晶杯應聲落地。我不解的看過去,他側著臉,看不到表情。

我抬頭看看伊落,她僵硬的坐在鋼琴前麵,眼神定定的落在傅洛灼身上,那表情說不清是難過是失落還是別的什麼。我突然感覺我好像有點多餘,然後收回目光,安靜的戴著指甲。

“走吧。”傅洛灼突然這麼對我說,然後自顧自的往演奏廳的門口走去。

“喂……”我喊了他一下,他沒有停留,大步大步的向門口走去。我轉頭看伊落,她站在舞台上,沒有像剛才那樣看著傅洛灼,而是定定的看著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他站的那個窗口。

我感覺她好像要哭了,然後站起來,不小心踩到傅洛灼留在地上的水晶玻璃杯的殘渣,然後腳下一滯,整個人跪了下去,下麵是一堆尖銳的殘渣。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最近是怎麼了,不是生病就是受傷。

“罌陌……”一雙手把我扶了起來,我吃痛扶著椅子然後重重的坐下去。然後我看到伊落垂著頭用力的沿著我褲子上被劃破的地方狠狠的撕開一道口子,然後拿著我的指甲把嵌進肉裏的碎渣一個個挑了出來,我抓著椅子扶手使勁咬著嘴唇一聲不吭任她動作利索的處理傷口。

“好了,我下去買點碘酒和紗布幫你消毒包紮,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別亂動,不然傷口要流血的。”她站起來拍拍手對我說,然後攏了攏頭發,向演奏廳門口走去。

我扭過頭像目送傅洛灼一樣目送她,突然感覺他們的背影真像,同樣冷漠同樣散發出隔絕世界接觸的氣息。如果說傅洛灼給我這樣的感覺是因為他是學心理的話,那麼伊落給我這樣的感覺又是為什麼呢。

伊落走後我盯著舞台上的鋼琴,再看看一旁的古箏,然後蹣跚著走到舞台上麵,撫摸著鋼琴的黑白鍵盤,然後坐下來。

不自覺的彈著一首歌,是很久很久以前可樂和我一起在咖啡廳聽到的,不知道名字,但我後來向彈琴的人要了這首曲子的譜子自己動手抄了一份,不是很難的曲子,所以我就花了一些時間把曲子練了下來。

之後要練高考曲子,就一直沒碰過,我以為我會忘記的,沒想到居然還記得。短短的一分多鍾,渲染出一種欲罷不能的憂傷。

“噔……”

最後一個和弦的尾音還在繚繞,我坐在鋼琴旁邊使勁平複著情緒。對不起,可樂我又想你了,我又想你了。

可是你在那裏是不是也會想我會夢到我會像我這樣在一個很突然的時間裏想起你。

可是你在那裏是不是會和我一樣莫名其妙的難過莫名其妙的想到以前和以前的我們。

可是你在那裏是不是也會在抽煙的時候看著打火機想到我給你點煙的鏡頭。

可是你在那裏,是不是也會像我這樣壓抑自己對你的想念然後想你……

金樂陽,等你再回到我身邊的時候,你還會是我的可樂嗎?

我歪著頭看著窗戶外麵,很奇怪在舞台上可以看到外麵,更奇怪的是我沒想到舞台上看出去的視野這麼好。

天是藍的,純藍純藍,秋天的天空總澄澈到讓我讚歎,我記得可樂還沒走的時候,我們常常在公園的草坪上並排躺著看天空,看著看著睡著,睡著睡著醒來,每次醒來的時候都會看到可樂把自己的外套蓋在我身上,然後眯著眼睛笑著看著我,仿佛看著他家的寵物一般。

我忘記了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看天空,我不是郭小四四十五度角文藝派的仰望,我隻是喜歡,常常一個人站在窗戶旁邊看著天空,感覺整個世界都透明了,感覺這個世界我終於遠離了。

“罌陌。”伊落的聲音傳來,我回過頭,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拎著紗布和碘酒回來了。

“你別下來,我上去。”她這樣說著,然後把手上的紗布和碘酒往舞台上一扔,踩著下麵的音箱就爬了上來。

“傅洛灼在九樓的畫室,等下你上好藥就上去找他上課,上麵有樂器練習室。”她一邊給我檢查還有沒有殘渣一邊對我這麼說。我看著她嫻熟的手法,突然想,她是不是經常受傷,不然為什麼這麼嫻熟?

“那你呢?”我下意識的這麼問了一句,立馬後悔了。我注意到她的動作滯了一下,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給我包紮著。

“我送你上去,然後去給你買條褲子,他現在不想見我。”伊落替我包好傷口後站起來這麼對我說。

我點點頭,然後由她扶著進了電梯,然後到畫室門口的時候她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們之間鬧了什麼矛盾,看樣子伊落暫時不想說,所以我也沒問。

走進畫室的時候傅洛灼在畫畫,畫的是一個女生,站在湖邊,巧笑倩兮,她身後是一樹怒放的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