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可樂看了那女生一眼,然後又看了我一眼,我很識趣的站到他旁邊,然後他又一手摟上我的肩膀。我看見那女的眼睛瞬間就紅了起來,揶揄著衣服下擺可憐巴巴的看著可樂說:“陽陽,你……”
“你走吧,不要讓我覺得你很煩。”可樂冷冰冰的對她說,然後攬著我就走。我依舊一聲不吭。
“金樂陽,你要是和她走了我今天就死給你看!”撕心裂肺且伴隨著濃重的哭腔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
可樂連頓都沒頓一下,就像沒有聽見一樣。我聽見背後傳來慘痛的哭聲,然後用手肘捅捅可樂的腰問他:“她說要死給你看你還走?”
“她說這話不是第一次了,到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哦。”
肩上傳來巨大的拉力,我被扯出了可樂的懷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巴掌惡狠狠的摔在我臉上。我下意識的一腳往前麵踹去,然後聽見對方吃痛的呼聲,原來是那個女生。我甩甩被打黑了眼睛的腦袋,然後看見可樂掐著她的脖子抵在路邊商店的牆上。
“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滾!”可樂狠狠的瞪著她說。
可樂鬆開手後,她立刻像丟失了力氣一樣癱倒在地上。
“痛嗎?”可樂扶著我的肩問我。
我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會像狗血的偶像劇裏嬌滴滴的女生裝純情的對他說“不痛”。我是咬牙切齒的對他說:“廢話,你給我摔一巴掌試試看痛不痛。”
他看了我半天,很認真的看了我很久,在我被看到發毛想踹他的時候,那個女生又大喊了起來。
“金樂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然後是歇斯底裏的哭聲。
旁邊圍觀的人已經很多了,我拍開可樂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走到那個女生身邊,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對視我的眼睛。
“他不喜歡你,你要接受這個事實,而且,不要讓你喜歡的人厭惡你。”然後甩下可樂和她,自己撥開人群離開。
我步子很快的走到公車站,然後過了一會兒,可樂也到了。
“解決了?”
“嗯。”
然後是上公車,找位子,坐下,到站,下車,一路上我沒和他說一句話。
臉還火辣辣的疼著,該死的,給他當擋箭牌這麼久,第一次遇到這麼變態的情況。他也沒和我說話,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
到邶齊然樓下的時候,我的電話響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誰?”
“呃……我是踩傷邶齊然的那個。”
“什麼事?”
“我燉了點骨頭湯想送給她喝,有助於骨骼恢複的,昨天聽你打電話給她請假,我知道了她是學畫畫的。”
聽到這話,我皺了皺眉頭。我忘記了昨天把電話號碼留給他了。
最後我讓他把湯送到邶齊然小區附近的公園門口,我去拿。
掛了電話後,我讓可樂先上去。
“你要幹什麼?”
“踩傷邶齊然的那個人給她燉了骨頭湯,我去拿。”
“你剛說在附近的公園是吧,我也要去。”
拗不過他,隻好任由他跟著去了。
大老遠的我就看見一個穿白色襯衫的男生拎著一個保溫瓶站在一輛黑色電摩托旁邊。我猛然想到清代吳偉業的《讀史雜感 詩之九》裏的一句:“白衣搖急槳,青草伏強弓。”
心裏暗笑自己神經過敏,這句詩是形容戰士的,怎麼被我和眼前這個和煦如春風般的人聯係起來了。
他衝我揮揮手,然後一個大大的笑容就綻放開來。我看了看臉色臭臭的可樂,說:“你在這等我。”
“哦。”
我快步走過去。
“真抱歉,讓你跑一趟。”他微微笑著對我說。
“沒關係。你叫什麼?”我接過他遞來的保溫瓶,然後問他。
“嗬嗬,我叫蘇安生。”
“假名?”
聽到我這麼問,他愣了愣,慌忙解釋:“不是不是,是真名,每次都有人覺得是假名,可是這是真的是真名。”
看到他那麼緊張的樣子,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舉起保溫瓶問:“這個怎麼還你?”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再什麼時候還吧,沒什麼的,嗬嗬。”他似乎很愛笑。
“我現在就要和我朋友去她家看她,你在這等一下,我上去把保溫瓶退出來給,然後送下來給你。”
“好哦,嗬嗬。”
我拎著保溫瓶去拽可樂,他臭著一張臉站在離我五十米遠的地方。
到邶齊然家樓下的時候我給她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們來了,快開門。然後我接著拽可樂上樓,拽他進門。
邶齊然見他臭著一張臉,老不高興的撅起嘴說:“可樂你就這麼不樂意來看我啊?我好歹也是個二等殘廢好不好。”然後可樂立刻諂媚的笑著貼到邶齊然麵前“嘿嘿”的笑著說:“這麼美麗可愛漂亮大方的小邶小美女,我怎麼會不樂意來看呢,我是見你受傷我心疼啊我。”
邶齊然用沒受傷的左手一把把他推開兩米遠:“你你你別來惡心我。”
我看著他們鬧,然後走到邶齊然家的廚房,從碗櫃裏取出碗,把保溫瓶裏的骨頭湯倒到碗裏。呼吸,這骨頭湯燉得真是香。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用洗潔精把保溫瓶洗幹淨,擦幹後拎出廚房。
可樂翹著二郎腿半躺在邶齊然家深灰色的沙發上,邶齊然不知所蹤。
“邶齊然呢?”
“房間裏啊。”可樂正眼都不瞧我一下。靠,這臭小子,虧我剛才還因為他挨了一巴掌,真沒良心。
我到邶齊然房間裏,她在枕頭下麵摸著什麼。
“昨天踩傷你的那個人托我帶了骨頭湯,在廚房,你讓可樂端給你,我先下去把保溫瓶還他。”我站在房間門口對她說。然後不等她反應,徑自走出房間,然後下樓,走出小區。遠遠的看到那個什麼蘇安生果然還站在那裏等著。
“你的骨頭湯很香。”我把保溫瓶遞給他說。
“嗬嗬,謝謝誇獎,我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我點頭,然後轉身回到邶齊然家裏。
一進門我就看到該死的可樂端著那碗骨頭湯站在邶齊然麵前,煞有其事的對邶齊然說:“我覺得那小子就不是什麼好鳥,說不定這湯裏有毒來著,罌陌那傻子什麼人都相信的,我們把湯倒了倒了,這樣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