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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飯吃的很開心,爸爸講著這一年來在外麵遇著的有趣的事情,爺爺奶奶繼續憶苦思甜,說以前過年的菜是如何留到元宵的,說以前三年饑荒的時候是如何的到處找食物吃的,說年輕的時候是怎樣做苦工的......
吃過年夜飯大家圍在一起看春晚,這些年不再像以前那麼期待春晚了,本山大叔的小品都隱退了,春晚的亮點越來越少了,我一邊烤火一邊和蕭笙發著短信膩歪著,以前覺得“想你”“愛你”“親親”這類肉麻的話說不出口,果然是心情不一樣了,聽到這些話心情就像踩在雲朵上,飄得很高,搖搖晃晃。
我們斷斷續續的發著短信,在等著新年的鍾聲敲響,我想把新年的第一聲祝福送給他,於是把字打好了,握著手機就等著時間一到點擊發送,沒想到電視裏麵倒計剛結束,就進來了一個電話,是蕭笙打來的。原來他和我想的一樣。
我興高采烈的說著:“新年快樂啊!”“新年快樂!你在幹嘛呢?”“我在看春晚啊,你沒看嗎?”蕭笙很鄙視的語氣說道:“從來不看那東西。”“好吧,你連傳統都丟棄了......那你在幹什麼呢?”“我在打遊戲啊。”“哦。你爸爸媽媽呢?”“應該在打牌。”
手機不停的有短信進來的聲音,蕭笙不耐煩的問道:“誰啊,發個不停的!”我也看不見,說,“等會掛了再看。”“不行,你得告訴我誰發的!是不是哪個小情人找你?”“瞎說!我哪有什麼小情人。”“你還敢說沒有?”“好吧,那些都不算可好,我跟人家又沒什麼。”“那你告訴我誰發的。”我無語了,“小肚雞腸的男人!好吧,那我待會發短信告訴你。”
打開信息,是青蛙、林芳、丫頭的信息,還有夏潛的,不知道為什麼,好久沒有聯係過的人像約好了一樣,都在這一時刻給我發來祝福。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聚在了一起。
十二點剛到,外麵的鞭炮聲就驚天動地,窗戶上的玻璃都被震的一抖一抖的,這破壞力也太大了,我窩在被窩裏,被吵得睡不著覺,這鞭炮聲一般會持續到明天早上,晚上是沒有覺睡的了。我跑到書櫥裏麵找出高中和大學的日記,這是我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在時間的長河中被無情的抹去,有時候,就算我們再留戀當時的溫暖,隔的久了,也會變得陌生了。
看到有關夏潛的文字時,心裏一陣陣的感慨,多久沒再見過了?
正月的時候,村裏外出打工的人都回來了,閑來無事,最大的樂趣便是湊在一起打牌或者打麻將。爸爸也各家各戶的多處轉悠,哪裏有場子就湊在哪裏。拜過年之後,我就在家邊烤火邊看電視了,外麵傳來講話聲,奶奶在外麵大聲喊著我:“小微,陶睿來找你呢。”我掀起被子跳下來,看見陶睿正走進來。好幾年不見,陶睿長的比我高多了,而且胖了很多,我也不客氣,一見麵就打擊她:“幾年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壯了?!”陶睿捶了我一下:“哎呦不要說了,我天天減肥都減不下來啊!”“嗬嗬,胖點好啊,你看你這小臉,肉嘟嘟的。”我說著伸手去揪她的臉,陶睿一把打落我的手,“哎!你現在怎麼樣啊?”“我明年就畢業了,迷茫啊!聽說你去年考到H大了,那地方風景好啊。”“嗯,是挺好。唉!就是複讀的一年我長這麼胖。折騰死了!”“好吧,總算熬過去了呀。”
“今年怎麼想到回老家了?我記得你有三四年沒回來了啊。”“前兩年不是高三嘛,我媽不讓我過來,說是時間要抓緊。再前兩年我都來了,吃個午飯就走了,壓根就來不及見你。”“唉!轉眼間咱都這般模樣了!”我感慨道。“你還好啊,和高中一模一樣。你也是啊,大學都快畢業了,也比知道轉個型,還在走學生路線!”“嗯,我懶啊,化個妝打扮一下得多長時間,我還不如拿那個時間睡覺。”陶睿看著我搖搖頭:“你無可救藥了。”
許是很久沒見的關係,總有說不完的話題要聊。陶睿算是我的發小了,小時候都在一起玩,雖然比我小兩歲,但是一點距離都沒有。小時候她媽媽讓她學舞蹈,那時候我就隻有一個勁的羨慕,因為家裏沒有那個經濟能力去支持我的業餘愛好,雖然我的業餘愛好是跆拳道,這也沒有區別,都是學不起的。陶睿每次一練完就到家裏來找我,把剛剛學的姿勢、動作秀給我看,有時候拉著我一起練。小學的時候在一個學校,不過我比她要高一年級,升了初中之後,她媽媽就把她轉都縣城的中學了,我們倆個形影不離的小日子就結束了。
長大之後,才發現曾經單純的友情有多可貴,我們遇到的人越來越多,交的朋友也越來越多,卻越來越沒有深交的了,朋友來來回回,不見麵就淡忘了,或是一離開,就一輩子不見了。隻有那些年少時投入的感情,隨著歲月的流逝沉澱下來,永遠不會褪色。
初五的時候,夏潛打電話來,問有沒有時間出來聚聚,我很詫異,原本以為說出來玩隻是說說而已,我便答應了,沒想到他是當真了,我也不好推脫,再說確實好久沒見了,於是約在馬路的菜市場附近碰頭。
我到的時候,夏潛已經再等了,沒想到他是自己駕車過來的,我走到邊上敲敲車窗,夏潛朝我燦爛一笑,推開車門示意我進去。然後夏潛把車開到人少的路邊停下。我在腦海裏搜索著詞語,說些什麼呢,這麼久沒見,變化都好大啊!
“你什麼時候學了駕照啊?”“嗯,大一的時候就學了。”“哦,嗬嗬,沒聽你說過。”我幹笑著。
“你呢,這兩年怎麼樣?”“學校的生活不都是千篇一律的嗎,去年下半年在支教,明年還沒想好做什麼。你已經畢業了吧?”“嗯,我隻念了兩年。”“呃---”我默了......
不知道聊什麼了,車裏安靜下來,氣氛突然尷尬起來,夏潛沉默半響道:“想不想去哪裏玩?”我搖搖頭,冬天是最懶的,而且過年的時候人又很多。“要不,我們回學校看看吧,好幾年沒回去過了。”夏潛提議道。我想確實很久沒有去過,點點頭:“好呀。”
夏潛開車很穩,很熟練。大二在學校沒很空閑的時候,本想去學車的,當時去了駕校看看情況,聽別人說很難學,就打退堂鼓了,再後來,就不了了之了。我讚歎道:“你開車技術很好啊。”“嗯,這是我哥的車子,我經常幫他開,練的多了。”“駕照很難學吧?”“還好啊,多練練就行了。”“哦,估計我也用不上,不想學了。”“那可不一定,以後駕照會成為必備的技能,學了總會有用的。”
我們一路斷斷續續的聊著,不一會兒就到了學校,本來我家離學校就是很近的。夏潛把車停在校門外麵,放假了,門衛回去過年了,所以沒有人攔著我們,我們徑自走進校園裏。學校的變化不大,除了在操場那邊多了扇鐵門,學校現在實行封閉式的管理,不像我們當時念書的時候那麼自由,另外在操場上麵的空地上多了個停車的棚子,其他的都還保持著原樣,隻是沒有學生,顯得很冷清。我們沿著學校走了一圈,在操場附近的椅子上坐下來,夏潛看著前方,應該是回憶起一些開心的往事,和我聊起曾經在學校的事情,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校園裏麵的員工宿舍有老師在裏麵住的,來來往往能看見我們倆,偌大的操場上就我們倆,人們路過的時候都會不經意的看兩眼,我甚至看見了以前的化學老師,隻是,他已經記不得我了。
漸漸的,進學校的人多了,我們聽見校門那邊有喧鬧的笑聲,估計是有同學聚會吧,想來畢業之後的同學聚會我一次都沒有去過,同學都疏離成陌生人了。夏潛倒是去過一兩次,和我聊著一些同學的變化以及近況。
我看校園裏的人越來越多,就站起身,“我們去別的地方走走吧。”“嗯。”我們並排著走出學校,來到學校對麵的蓮湖廣場上。迎麵走來幾個人,很麵熟,夏潛先認出來了,竟是高二的幾個同學,我愣了愣,居然看見蕭笙在人群當中。他在幾個人身後站著,也看見了我,神色淩厲的盯著我,眼裏包含著生氣、質疑、以及、其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