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水寒輕輕歎了口氣,看來表麵上光鮮亮麗的冷家小少爺,也不是人前看起來的那樣風光,這背後的辛酸可想而知。
不過顧水寒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覺,隻是感歎兩句,畢竟她和冷子瑜不熟,沒有那個功夫去管別人的閑事。
她抬頭看著落在上方看台上的冷學林,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光暈,這種光暈普通人看不到,隻有修習陣法的人才能看到,那是陣法師大成的表現,自身已經成為了一個陣法,陣法師的靈魂就是陣靈。
而顧水寒雖然沒有經過係統的學習陣法,但是也能看出冷學林身上的淡淡光暈,不由得驚訝的多看了兩眼。
她對陣法上的覺悟很高,幾乎是無師自通的那種,雖然沒有人指點,但是對陣法上的事也並非一知半解,畢竟她最初接觸的是古陣法,雖然那個家族已經沒落了,可是裏麵的陣法啟蒙卻也不可小覷。
顧水寒一眼就看出來冷家家主冷學林是以自身養陣,陣法大成之後自身就是一個陣法,靈魂就是陣靈,這種修煉方法可以讓人更好的和陣法相容,有更強烈的共鳴,從而修習陣法一日千裏。
但是也有一個明顯的壞處。
以身為陣,就是用自己的身體為代價,靈魂做媒介,一旦開始,就意味著生命和陣法綁在了一起,一旦有比他自身的陣法更強的人震碎活著直接破了他的陣法,那麼他的生命也就到此為止了。
而且陣法一旦綁定就無法再換,隻能不斷地完善,可是誰敢把自己的性命和一道不知道能悟到哪一步的陣法綁在一起?整個琅水大陸,恐怕除了冷家,再沒有人有這個勇氣了吧。
顧水寒似乎是有些明白帝君吾為什麼要給冷家這麼大的一個殊榮了,讓他們獨立於三大聖朝之外,就單單是這份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顧水寒眯著眼看著冷學林,她對陣法的悟性極高,剛才冷學林不經意流露出的陣法的氣息,她就找到了一處破綻,甚至她覺得自己如果看的夠仔細的話,甚至能讓陣法和本人分離,從而不再把性命壓在陣法上。
顧水寒挑了挑眉,不過她沒有那個興趣去找這個細微的破綻,也沒有必要。
此時,冷家家主冷學林已經落座,似乎是她的目光有些太過明顯,他剛剛做好,視線就看向了顧水寒,正對上了她一雙透徹的眸子,愣了一下。
他似乎從這雙眼裏看出來一絲洞徹,其中夾雜著一絲敬佩,但是更多的卻是可惜。
顧水寒見他看向自己,勾了勾唇,輕輕搖了搖頭,移開視線。
冷學林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從那雙似乎洞徹一切的眸子裏讀出一絲的惋惜意味,此時看到她搖頭,心裏的感覺就更加確定了,但是對方明明就隻是一個還不曾及笄的小丫頭而已。
顧水寒這一年裏的變化雖然大,但是眉眼間的稚氣也沒有完全褪去,一眼就知道還未成年,但是眉眼間的明豔靈動卻是遮也遮不住。
這麼一個沒有及笄的小丫頭,怎麼會給自己一種洞徹一切的感覺?
冷學林不是那些自恃身份的老古董,相反的,冷家很開明,如果這裏不是聖院大比,如果下麵沒有站著那麼多的弟子,冷學林就直接下去問顧水寒了,但是現在畢竟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不想給顧水寒造成什麼壓力。
當然,他自然是不知道顧水寒一眼就能看出冷家世代相傳的修習陣法的破綻,而是覺得顧水寒有些特別。
他要是知道顧水寒能夠看出以身為陣的破綻和破解之法,恐怕也不會管是不是聖院大比,直接就抓著人會冷家了,當然,這基於他能帶顧水寒出去的前提。
所以冷學林完美的錯過了可以解決困擾了冷家幾代人的難題,隻是靜靜的坐著,看向下方的顧水寒,而沒有付諸行動。
“南泗院院主,曲飛語到!”
“流影門門主,聶良朋到!”
“銘澤山主人,......”
此時,聖院邀請的人幾乎都到了,冷學林起身和他們一一寒暄,也沒有再多去關注顧水寒這邊的動作。
顧水寒見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就還剩聖院院長和聖院的其他幾個人沒來了。
顧水寒看著上方的看台一陣失神。
就在一年前,師父也是在那裏,說“從今往後,你便是本座唯一的徒弟”,那個時候自己還是排斥的,可是現在想起來,心裏卻滿是酸澀之感,“唯一”這兩個字,更是燙的她心口發疼。
唯一的弟子,那時候自己還真的以為就是唯一,但是沒想到,一年之後,自己竟然成了一個替身,雖然帝君吾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她心裏就是覺得有一個疙瘩,鬱結在心裏,怎麼也解不開,雖然看上去沒什麼,甚至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但是她自己知道,再怎麼樣也是不同了。
其實自己對師父,也是有那麼一些不同的吧,隻是那種不同止步於男女之情的邊界,進一步不夠,退一步不舍。
她對待感情一向淡薄,這還是第一次因為一個人柔腸百結,一顆心亂的不像話。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出來,勾了勾嘴角,扯出一個放肆的笑容來。
沒什麼大不了的,被親了幾下而已,被當成了幾次替身而已,從今天開始,她還是顧水寒,是他的徒弟。而他,也還是自己的師父。
她閉著眼捋了捋自己的思緒,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底一片清明。
她看著看台,心想不知道師父今天會不會出現,畢竟聖院大比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今天早上師父又和自己發生了那樣的事,為了避免尷尬,應該也不會來吧?
顧水寒正想著,就聽到有人通報聖院院長到了,回過神,移開了看向看台的眼神,往人群裏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