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烏泱泱的一大群人,聖院的弟子都來了,而且裏麵除了聖院雪白的校服之外,還摻雜著不少其他顏色的衣服,青色的,黃色的,灰色的,都是統一的服飾,有秩序的三五成群,一眼看去各個不同的服飾都抱團,一眼就看的分明。
顧水寒挑了挑眉,頭歪向一旁的寒天軒,眼神依然看著那些人裏穿著不同服飾的人,問道:“天軒,他們是?”
寒天軒突然被叫道,看向顧水寒視線注視的地方,發現有不少其他門派的弟子,隨機解釋道:“水寒,這些都是其他門派的佼佼者,是一同來參加聖院大比的,各個峰早就通知了,你不知道嗎?”
剛問出口,他就閉上了嘴,了然了。
顧水寒所在的星落峰是帝座居住的地方,無事誰敢輕易上去,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有事,也沒人敢進星落峰啊,而顧水寒在星落峰上難得下來,自然就不知道這些事了。
顧水寒聽到他的話,嘴角抽了抽,她去哪知道,星落峰上除了師父和自己,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當然,除了團子,自己在外界的事一般都是從團子口裏得知的,雖然自己不怎麼聽,但是也多多少少的了解聖院的基本的事情。
而這些日子團子不知道怎麼了,一團十二個時辰,出去吃飯的功夫,幾乎都在睡,自己自然也就無從了解了。
顧水寒看向那些不屬於聖院的弟子,一眼掃過去,資質雖說在普通修士裏都是頂尖的,但是在聖院這種藏龍臥虎的地方卻顯得不夠看了。
他們大多是玄級初期,偶爾有幾個玄級中期的都是了不得了,而且修為還不穩定,顯然是為了這次聖院大比硬生生提上去的,導致根基不穩。
顧水寒掃了一眼外門派的弟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實力,突然,她眼神停在了一個普通的不起眼的修士身上。
那個修士穿著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衣服飾,和周圍的幾個人是統一的服飾,修為也是最普通的玄機初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掃過去一眼,那個不起眼的修士也恰好往她的方向看來,兩個人隔空對視了一秒。
而顧水寒就在那短暫的一眼裏看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她眉頭微皺,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這個普通的修士眼裏看出了一絲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那個修士此時已經不再看她,而是和旁邊的人有說有笑,似乎剛才和她對視的那一眼隻是一個意外,甚至他都沒有發現顧水寒的存在一樣。
顧水寒緊緊的盯著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是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那個青衣修士麵貌普通,麵孔有些黧黑,五官算不上秀氣,隻能說是端正,這張臉和英俊扯不上半點兒關係,但是那雙眼的眼尾微微上挑,有那麼一瞬間,顧水寒覺得那雙眼裏該滿是邪魅桃花。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顧水寒移開眸子,不再去看那個人,收回了視線。
她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準備打坐一會兒,休息一下,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坐下,一個不速之客就到了。
顧水寒看著眼前的離子鳶,又看看遠處的寒天冥,挑了挑眉。
“怎麼不去陪你的天冥哥哥了?有空來我這?”
她歪了歪頭,看似天真的問道。
離子鳶卻一反常態,不像是之前那樣的易怒暴躁,而是淡淡的站在顧水寒麵前,也不說什麼,就是定定的看著她,眼神裏劃過一抹趣味。
顧水寒自然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眼裏一閃而過的修士,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雲淡風輕的看著離子鳶,一雙眼裏滿是審視的意味。
不對勁,離子鳶不對勁!
顧水寒之前和離子鳶打照麵的機會不少,她自然看懂人心的本領是一等一的,但是眼前這個人眼裏的眼神絕對不是離子鳶能有的!
顧水寒心裏警鈴大響,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不對勁?
“離子鳶?”
顧水寒看著她,嘴角勾了勾,雖說喊得是離子鳶的名字,但是話裏的意味明顯是不對了,她在懷疑她的身份。
“不然呢?”
離子鳶的聲音沒有什麼變化,隻是語氣似乎少了平日裏不可一世的蠢笨,多了一些身居上位的倨傲與氣勢。
這變化雖說細微,但是顧水寒的觀察力何等的敏銳,第一時間就察覺了。
“暫且這麼稱呼你吧。”
顧水寒勾了勾唇角:“你偽裝的倒是高深,聖院入門的時候竟然沒有把你揪出來。”
“顧師祖,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有證據嗎?”
離子鳶一句顧師祖,把顧水寒叫惡心了,之前用師祖的身份壓離子鳶是為了惡心離子鳶,可是現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東西這麼叫她,卻著實是惡心著她了。
“話不要亂說,是條好狗就別胡亂咬人,你師祖被你惡心到了。”
顧水寒懟起人來還從來沒有輸過,果然這話一出口,“離子鳶”的臉色瞬間變了,整個人似乎壓抑著怒氣。
顧水寒挑了挑眉,果然,現在這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東西可比離子鳶那個蠢貨聰明多了,不過這樣才更加有趣。
“你是來跟我說廢話的?”
顧水寒抱著手臂,微微仰起頭,看著她,嘴角的笑滿是嘲諷。
“自然不是。”
“離子鳶”上前一步,和顧水寒的距離靠的極近,一隻手似是無意的在她懷裏的團子身上碰了一下。
“一會兒你會看到一出好戲的。”
“你要搗什麼鬼?”
“搗鬼的可不是我,我現在可沒有這個能力。”
說完,退了一步,和顧水寒拉開距離,看著她一張臉,說了一句讓顧水寒莫名其妙的話。
“不過你還活著,真是讓人意料不到啊。”
聲音很輕,但是她和顧水寒距離並不遠,顧水寒聽到她這麼說,心裏突然就警覺起來。
她為什麼說自己還活著,還是說她知道自己本來應該已經死去了?難道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顧水寒?
她皺著眉,看著離子鳶,眼神微沉。
“什麼叫我還活著,你說清楚。”
顧水寒不知道,自己理解的意思和她口裏的意思完全不一樣。
離子鳶勾了勾唇,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魔主,沒想到啊,你還是回來了。
更令我吃驚的是,那尊神和妖王竟然也沒有身隕。
離子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完全不符合她的笑容,似乎跨越了萬年的歲月。
看來當初活下來的,不止我一個啊。
顧水寒看著她走遠的背影,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她沒有發現,自己懷裏的團子此時雙眼發紅,不是那種沒有睡好的紅色,而是整個瞳孔都向紅色過渡,隻是之前瞳孔的黑色過於純碎,所以一時看不太出深處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