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水寒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眼裏閃過一絲黯然。
“大神,你放心,我隻是給你上藥,不會占你便宜。”
帝君吾:“......”
這丫頭一天到晚的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麼?
顧水寒見他沒說話,眼裏劃過一抹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黯然,抿了抿唇,把手從他的手裏拿開。
她低頭看他,伸手去解他的裏衣。
帝君吾看著她,眸光閃了閃,沒有阻止她。
顧水寒扯開他的裏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這個人是鐵打的嗎?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跟沒事人一樣!
帝君吾的胸口處橫亙著一道傷口,從左側鎖骨下方一直到右腹部,傷口極深,似乎再用力一點就要將他整個人劈成兩半了,隻是那傷口不像是被兵器所傷,倒更像是被人活生生撕開的,裂口並不整齊,傷口的血根本就止不住。
這是寒木留下的傷口!
顧水寒隻是臉頰被寒木劃傷了一點而已,那種疼就已經讓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了,可是他竟然被傷了這麼大的一道傷口,他得多疼啊,竟然還能這樣不動聲色。
這麼重的傷,他是怎麼忍著不讓自己發覺的?
顧水寒用力咬住了下唇,竭力克製住自己有些顫抖的手,看向他的後背。
顧水寒閉了閉眼,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前世她不是沒有見過猙獰的傷口,甚至她自己能麵不改色的為自己縫合傷口,可是這傷在帝君吾身上,卻格外的驚心動魄。
清淡從容的姿態,猙獰流血的傷口,明明是互不相容的場麵,卻奇異的結合在了一起。
帝君吾清淡的笑了笑,像是安撫一般,輕輕合上了自己的衣襟。
“這傷口有什麼好看的,嚇到了吧?”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淺,語氣裏甚至還有淺淡的笑意。
顧水寒握了握拳,緊緊抿著唇。
“怎麼傷的這麼重?”
她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可是她忍不住想問,她潛意識裏不想他受傷。
帝君吾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的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下次不會了。”
明明是他受了傷,可他倒反過來安慰她。
顧水寒深吸了一口氣,強硬的又把他的衣襟扯開,拿起那瓶寒木之心煉製的藥液就要給他上藥,卻被帝君吾一把按住。
顧水寒抬頭看他,皺了皺眉。
“你又鬧什麼脾氣?傷的這麼重,不要命了嗎?”
這個時候都不想她給他上藥嗎?
她眼神暗了一暗,低頭看著那瓶藥液,遞給了他。
“那你自己上藥吧,我幫你守著周圍。”
帝君吾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玉瓶,挑了挑眉,不說話。
顧水寒見他一直不說話,直接把要塞進了他的手裏,剛要轉身站起來,就被一股大力帶的失去了重心。
“噗”的一聲輕響,她感覺自己跌在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你瘋了!”
顧水寒皺了皺眉頭,這個人怎麼回事,身上有這麼重的傷還敢把人往懷裏拉。
她在他懷裏,也不敢掙紮,怕碰到他的傷口,可是又覺得氣不過,隻好冷著一張臉。
帝君吾用手臂環住她,一隻手拿著玉瓶微微傾斜,裏麵的液體被另一隻手接住。
他抬手,指尖劃過顧水寒受傷的臉頰,她隻覺得臉上一陣清涼,原本的疼痛也瞬間消失無蹤。
“水寒,以後別這麼不小心了。”
這個丫頭天不怕地不怕的,要是自己哪天不留神她被人傷到怎麼辦?
帝君吾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歎了口氣。
他那一句話的聲音太輕,就像是在自己耳邊呢喃一般,那一聲輕輕的歎息,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顧水寒的視線轉向玉瓶,才反應過來。
裏麵的液體隻剩下小半了!
她腦中有靈光突然閃過,難道他不想讓自己給他上藥,是因為這些藥液太少了,不夠兩個人的分量?
顧水寒知道這個想法有些過於自作多情了。
她思緒混亂,瞥向帝君吾,愣了一下。
帝君吾傷的太重了,臉色蒼白的近乎病態般透明,平日裏便淺淡的唇此時更是沒有一絲血色,卻又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他輕輕合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
顧水寒第一次見這樣的大神,他給她的感覺都是高高在上強大到沒邊的感覺,可此時這麼脆弱的樣子卻讓她有一種想要保護他的衝動。
想到這,顧水寒不由得失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要不是因為自己,大神怎麼會傷成這樣?又怎麼會有此刻虛弱無力的模樣?
她仔細想了想,貌似自己每次和大神相遇的時候,大神都會特別倒黴。
亂葬崗中毒,溫泉池走火入魔,元西山脈遭受重創,一樁樁一件件,都和自己脫不了幹係。
顧水寒抽了抽嘴角,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見誰誰死?
她越想臉色越黑,大神雖然還活著,但現在半隻腳也踏進了閻羅殿。
自己難不成是個禍害?
顧水寒心裏誹腹,開始吐槽自己。
“大神,你說我是不是天煞孤星的料子?”
帝君吾不說話,她以為他在和自己賭氣。
“大神,你先放我下來吧,我替你療傷......”
說著,顧水寒突然噤了聲,看向帝君吾。
他半閉著眼眸,幽長的眼睫蓋住了紫色的眼眸,此時半靠在石頭上,像是一尊神袛般。
“大神?”
他沒有回應。
該死!他昏迷了!
顧水寒知道受重傷的人昏迷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極有可能一覺睡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顧水寒此時還靠坐在他的懷裏,能明顯的聽到他的心跳聲越來越虛弱。
她心裏狠狠一揪,離開他的懷抱,將他前襟扯開,血已經浸濕了他身下的一塊地了。
顧水寒手有些發抖,他拿著玉瓶的手垂在身側,她俯身去拿,小心的將藥液一點點均勻的覆在他的傷口上。
可是傷口太大了,而藥液也隻剩下小半瓶了,她小心翼翼的塗在他的傷口上,盡量塗抹均勻,覆蓋到整個傷口。
帝君吾的膚色白皙,肌肉緊實,觸手微涼細膩,可顧水寒此刻沒有那麼多的旖旎心思,眼裏隻有他身上的這個傷口,一雙眼隱隱有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