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看見了一白一紅兩道身影,女子握劍,紅衣如血,劍身黑白分明,連根刺入白衣男子的胸口。
帝君吾瞳孔一縮,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見。
自己這是怎麼了?靈力消散出現的魔怔嗎?
他輕輕喘息兩下,看向顧水寒,一時有些愣了。
她並沒有在自己說的寒木薄弱之處揮劍,而是選在了最堅硬之處一劍刺出。
“鏘”!
強烈的震動嗡鳴聲消失後,顧水寒眼前的寒木被一劈兩半,外表漆黑的寒木裏麵竟然藍光縈繞,說不出的炫目。
顧水寒拿起裏麵不規則的藍色晶狀體,這就是他要的寒木之心了吧。
剛要走,眼光在被劈開的寒木上頓了一下,寒木隻是表麵被劈的焦黑,而裏麵的寒木卻依舊藍光瑩瑩。
剛才大神說什麼來著,寒木可以鍛劍?
想著,那劈成兩節的寒木就被她收進了混沌鐲。
自己已經有了死生之刃,可是十一和影兒應該也是個慣於使劍的,這兩節寒木剛好給他們兩個鍛劍用。
想起影兒,顧水寒突然就想起顧家,那個顧水柔,那個顧家支係,還有顧老爺子。
想起顧老爺子,顧水寒的眼神柔和了一瞬。
自己離開了這麼長時間,也是時候回去了。
顧水寒走到帝君吾旁邊,將寒木之心遞給他。
“過來,幫我把寒木之心煉化成藥液。”
顧水寒看都不看他。
“大神,你把我當丫鬟使?”語氣輕飄飄的。
帝君吾此時的靈力已經耗盡,自然無法再煉製藥液,可是寒木之心必須在取出後的一個時辰之內提煉,否則該有的功效就沒有了,而且越早提煉,效果越好。
“水寒,這是治你的傷的,乖,不要任性。”
顧水寒愣了一下,他這是第一次喚她的名字,以前他都是叫她丫頭。
一個名字而已,別人叫就平平無奇,可是到了帝君吾的嘴裏,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有螞蟻在自己的心裏遊走。
她看了一眼寒木之心,抿了抿唇,還是接了過來。
她臉上的傷看起來不嚴重,可是卻是實打實的疼,而且越來越嚴重。
“按我說的做。”
帝君吾在一旁指導她,她按照他說的步驟做,分毫不差,默契無比,就好像他們曾經無數次這麼做過。
“寒兒,抱守元一,氣沉丹田......”
顧水寒有些恍惚,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裏突然就冒出來這樣的畫麵。
“水寒,專心。”帝君吾的聲音清清淡淡,和腦海裏的那個聲音重疊起來。
“師父。”顧水寒有些恍惚,一個稱呼就這麼喚了出來。
帝君吾一愣,隱隱覺得這個稱呼有些熟悉。
“怎麼,想拜師了?”帝君吾收了心神,語氣裏有淡淡的笑意。
這丫頭天賦極好,甚至可以說是妖孽,如果拜自己為師,自己有把握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晉升天級,不老不死......
“不想。”
他的想法被顧水寒硬邦邦的聲音打斷。
帝君吾:“......”
他又被拒絕了?這是第多少次了?
顧水寒因為神思恍惚,迷迷糊糊記起了夢裏的一些片段,所以才叫了那麼無意識的一句“師父”。
她打起精神,繼續煉製藥液,忽略了一旁黑著臉色的帝君吾。
反正自己不可能和他有什麼交集,既然如此,倒不如鐵石心腸一點的好。
帝君吾看她不理自己,懷疑是自己受了傷,沒有平日裏的從容俊美,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
自己被......嫌棄了?
這邊帝君吾還在想著,那邊顧水寒已經煉製出了藥液,將不多的藍色液體倒入一個白色的玉瓶裏,蓋好蓋子,扔給他。
帝君吾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打開蓋子看了一眼。
液體純淨透徹,是澄澈的藍。
帝君吾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丫頭的煉藥天賦這麼高,這麼複雜的煉藥過程,竟然就能煉出這麼純淨的藥液。
“怎麼了,哪裏出問題了?”
顧水寒看著他驚訝的表情,還以為自己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可是她對自己的煉藥之術極為自信,並不覺得自己哪裏出了差錯。
帝君吾搖了搖頭:“很好。”
這兩個字是出自真心地誇獎,顧水寒自然也聽出來了,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
帝君吾把玉瓶又扔回了她手裏,閉眼調息。
顧水寒看著手裏的玉瓶,有些發愣。
對了,他說這藥液是治療寒木造成的傷口的。
她晃了晃瓶裏的液體,不多,隻有半瓶而已。
她低頭看著調息的帝君吾,眼神一閃,突然靠近他,扯開了他的外袍,瞳孔猛地縮緊。
他雪白的裏衣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整個胸口的衣服都被血浸濕,貼在他的胸口上,駭人至極。
“你......”一句話卡在喉嚨裏。
帝君吾沒想到她會突然去扯自己的外袍,一時沒有防備,被她得手,其實就算他有防備,也躲不開,他傷的太嚴重了。
“隻是外傷,無妨。”
他的聲音淡然冷清,似乎受傷的人不是他。
顧水寒指尖一緊,眼裏神色複雜。
他這傷,是為了救自己受的吧。
那個怪物襲向她的那一擊,帝君吾全部都為她擋下了,可是她記得那傷口在背後啊,怎麼會在胸口呢?
顧水寒腦中有寒光閃過。
寒木,是寒木的攻擊!
畢竟不是俗物,在死亡關頭又怎麼會束手就擒?
的確,寒木臨死之前滿是怨氣,拚死發出一道靈魂攻擊,而那時帝君吾已經沒有躲閃的餘力了,隻好生生受著,又不想讓她擔心,隻好硬撐。
顧水寒的手有些抖,臉頰上傳來的劇痛更是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得是多麼疼啊!自己隻不過被淺淺的劃了一道傷痕,就疼的撕心裂肺,更何況他受了這麼重的一擊!
“大神,你......”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責問?自己有什麼資格?關心?自己又有什麼立場?這傷,是因為她。
她閉了閉眼,伸手解開他的衣服,就要給他上藥。
帝君吾臉色一變,握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
寒木之心的藥液不多,自己的傷口這麼大,就算用完都不一定能塗得過來,那她臉上的傷呢?
他知道這種疼,所以不想讓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