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吾垂眸看了自己結了一半的印訣,想起她說的那句“拿命去搏嗎”,眸色突然暗了一暗,停下了那個印訣。
他突然不想沉睡十年了,十年時間,人世間滄海桑田,萬一這丫頭被別人拐跑了呢?到時候自己從沉眠中醒來,她早已相夫教子,家庭美滿......
帝君吾想到那個情景眼神就冷了下來。
不行!這十年不能是別人,隻能是他陪著她!
帝君吾手中印訣一變,引動全身精血聚向手心,隱隱有雷霆之力轟鳴。
寒木站在那裏,臉色突然一變。
雷劫!這個人竟然能引動雷劫!
不管修仙還是入魔,每個人晉升到天級的時候都會引來一道雷劫,渡過了,便是羽化重生,失敗了,就是身死道消。
而帝君吾此刻手裏凝聚的雷霆之力,赫然就是雷劫的波動!
他是什麼人?
寒木眼裏的驚駭久久不散,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引動雷劫!
寒木剛剛成年,自然沒見過這種渡劫才有的雷劫,此時嚇得心膽俱裂,拔腿就要逃命。
“想逃?”
帝君吾的聲音傳來,語氣淡漠,聲線肅冷,像是一尊不容褻瀆的神。
“饒......饒命!”
寒木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於是跪地求饒。
“饒命?”帝君吾聲音涼薄,“如何能饒?”
話落,一道攻擊發出,寒木徑直被淹沒在雷霆裏,雷霆散去,隻剩下一段焦黑的木頭。
顧水寒一直在他身後,見到這個場景,不由得抿了抿唇。
這個人,究竟還有多少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這才明白自己和帝君吾到底有多麼大的差距。
“大神。”
她的聲音有些發澀,可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多謝。”
帝君吾看著她,眼裏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可此時似乎有風暴隱隱凝聚。
“為何謝本座?這本就是應該的。”
他的意思是自己保護她是應該的,隻要他在,就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可是顧水寒卻不是這麼理解的,她聽出了另一種意思。
你為我療傷,我替你打架,打架互相扯平,還談什麼謝不謝的?
顧水寒用力搖了搖下唇:“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幫你修複經脈。”
帝君吾:“......”
這丫頭是不是又誤會了什麼?
剛想開口,喉間一抹血腥氣上湧,他努力壓製,讓自己不至於在她麵前吐血,於是硬生生的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顧水寒見他不說話,以為是他默認了,於是用力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大神,我們離開這裏吧。”
“離開?怎麼離開?”他壓下了那抹血腥氣,開口道。
“禦空飛行啊。”
顧水寒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你小小年紀竟然修成禦空之術了,那正好載著本座離開。”說完,抬手就去搭她的肩。
顧水寒:“......”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禦空之術要修煉到地級,而自己現在隻是剛剛突破了黃級而已,雖然她的修煉速度已經很變態了,可是地級也不是一口能吃個胖子的。
顧水寒不動聲色的拍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男女授受不親,大神還是放尊重點好。”語調偏冷。
“男女有別?”帝君吾看著她,眼底隱隱有笑意流轉,“本座都被你看光了,又怎麼說?”
一雙紫色眼眸看著她,眼底的深邃似乎要將人靈魂吸走。
顧水寒臉色一紅。
“事急從權,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你死了吧?”
顧水寒撣了撣衣袖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有些心虛。
“那便再事急從權一次。”
“......”
她原來怎麼沒發現,這個表麵上風光霽月的大神,其實背地裏臉皮這麼厚?
顧水寒抬眼看了看他,突然發現他的臉色蒼白的不像話,衣袍也似乎有血跡般。
她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就發現帝君吾欺身到了她麵前,兩個人的距離極近,近到她都能聽到他心髒跳動的聲音。
“你......”做什麼。
話音未落,她無意識的推了他一下,竟然一下子把他推到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了。
帝君吾後背撞在一塊石頭上,眼裏有暗色閃過。
她......推開了他?
帝君吾皺了皺眉,覺得自己的胸口疼的不像話,想要站起來,卻因為疼痛,又倒了回去。
......
他一向是清冷淡然的模樣,而此時竟然顯得有些狼狽,而自己麵前的這個人,更是他最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人。
顧水寒看著他,眼裏也有些不可置信的驚訝。
她那一推其實並沒有用太多的力氣,可是卻萬萬沒想到剛才還能單挑寒木的他竟然連這一推都躲不開。
“大神,你怎麼了?”她的語氣裏有些猶豫。
“無妨。”
帝君吾勉強盤坐起來,打坐想讓自己恢複一些,至少......帶她離開這裏。
無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他說無妨?
顧水寒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一股無名火就起來了,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你說一句有事會死?”
她心裏有無名怒火在燒,這個人怎麼這麼倔呢?服個軟又怎麼了?會少一塊肉還是怎麼樣?
她蹲下身,在他的脈上一扣,握住了他的手腕。
靈力盡失,經脈脆弱!
這是她查出來的結果,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他的經脈以前雖然布滿裂痕,卻極其堅韌,可此時卻脆弱的像是玻璃一般,不能有一丁點的磕碰。
可是靈力盡失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流失這麼多的靈力?
之前他禦空飛行的時候,她也以為他隻不過是受了一些皮外傷,並不傷及根本,再加上那並不算愉快地對話,所以並沒有很執著的要替他包紮。
而手腕脈門更是練武之人的命門,自然不能讓人隨意拿捏,她也自然不好貿然替他把脈,而此時他已經虛弱的站不起來了,顧水寒才強硬的替他把脈。
“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不說?”
如果她知道他傷的這麼重,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對付寒木。
“說與不說,又有什麼不同嗎?”
帝君吾倒是並不在意,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就算是她知道了,要與他並肩作戰,他也不會允許,他不允許她有半分意外!
是啊,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自己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外人罷了。顧水寒低頭,眼底有不知名的情緒劃過,轉瞬即逝,眼神又變得淡然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