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少被砸了個頭破血流,屁都不敢放一個。
雙手捧著那隻有半塊的令牌,撅著屁股,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表示臣服。
他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莫說是他,就是他劉家加在一起也沒有蕭雲鶴一根手指頭尊貴。
見到周圍跪倒一大片人,挺直胸膛的蕭雲鶴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這麼厲害。
他揮揮手,說道:“滾吧!再讓本殿下看見你們為非作歹,本殿下定不輕饒!”
“謝殿下!謝殿下!”
那些富家子弟磕頭謝恩過後,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安樂閣。
見他們走後,蕭雲鶴一臉興奮的走回來,來到趙辰和青鳶麵前恨不得邀功。
趙辰卻是壓根懶得看蕭雲鶴一眼,而是對身邊青鳶淡淡說道:“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十分稚嫩,心也不狠,這事若是放在我身上,那劉大少已經人頭落地了。”
聽見這話,蕭雲鶴不解道:“劉大少出言調戲青鳶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何以置人於死地?”
趙辰看向他,問道:“那殿下可曾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親者痛!仇者快!”
蕭雲鶴說道:“自然聽說過,此成語出自《為幽州牧與彭寵書》,信中原文是,凡舉事無為親厚者所痛,而為見仇者所快,意思是凡事要考慮後果,不要讓親朋好友痛心,而讓敵人高興。”
“既如此,殿下捫心自問,方才處理這件事讓青鳶感到痛快,而劉大少感到痛苦了嗎?”
“難道沒有嗎?”蕭雲鶴反問趙辰。
而後,蕭雲鶴急切地看向青鳶,希望她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青鳶,難道我剛才做的不好嗎?我已經替你教訓過那個調戲你,想占你便宜的劉大少了,我打了他一拳,還把他頭砸破了。”
青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處於沉默。
說實話,她心裏並沒有感覺到痛快,因為以前她和蕭雲嬋微服私訪,也遇見過幾回出言調戲她的人。
無一例外,他們全被蕭雲嬋一句話處死了。
相比於他們,劉大少受到的懲罰實在是太輕了。
輕的讓她感覺,她青鳶在蕭雲鶴的心裏,是個無關緊要,無足輕重的人。
所以蕭雲鶴才會隻打劉大少一拳,隻扔令牌扔劉大少一下。
青鳶的沉默,讓蕭雲鶴知道了她的意思。
漸漸的,蕭雲鶴皺起眉頭,十分不解。
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哪裏做的不好,明明他已經懲罰了劉大少,可青鳶為何還是不滿?
看蕭雲鶴困惑,趙辰好心解釋說道:“被調戲的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姑娘,你這樣處置沒什麼錯,那姑娘大概率還要謝你,可被調戲的是青鳶,這就完全是兩碼事。”
“我隻能說,對自己人要竭盡所能的好,對敵人要狠,狠到他後悔來這世上走一遭。”
蕭雲鶴複雜地看了趙辰一眼,“照你這麼說,好和狠的具體程度在哪裏?有沒有一個限度,對自己人過好,他們難道不會恃寵而驕嗎?對敵人過狠,事事斬草除根,難道不會適得其反嗎?”
趙辰笑笑不語。
“你笑什麼?”沒來由的,蕭雲鶴急了。
青鳶開口勸道:“殿下莫急,趙辰也沒別的意思……”
“住嘴!”
出人意料的是,蕭雲鶴猛地一聲嗬斥,道:“本殿下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此言一出,不僅青鳶愣了,就連趙辰也愣了。
這小子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好端端的,對青鳶發什麼火啊。
蕭雲鶴不自知,甚至感他覺自己還有些委屈,他看向青鳶說道:“青鳶,我已經懲罰了調戲你的那個人,你還想我怎麼樣?難道非要我殺了他不可嗎?”
“還有你!”
正說著,蕭雲鶴猛地看向趙辰,指責道:“你有什麼資格教我做事?你沒比我大幾歲,也不比我厲害,你根本不配教我!也根本不配做我老師。”
對兩人胡亂一通地發完火,蕭雲鶴耍袖登上二樓。
路上但凡敢擋他路的,全部被他一腳踹開,惹得樓中之人對他怨聲載道,議論紛紛。
蕭雲鶴這個樣子,活像青春期的叛逆少年!
蕭雲鶴前腳走,青鳶後腳就要跟上去,生怕蕭雲鶴出現什麼意外。
趙辰伸出胳膊攔住她,說道:“前腳剛剛被罵,後腳就去討好,你閑的是不是?”
青鳶推開趙辰的胳膊,說道:“做仆人的,不就是這樣嗎。”
趙辰冷笑一聲,“我勸你最好別去,去了也是挨罵,若是擔心那小子在樓中出現什麼意外,則大可不必,他方才在大庭廣眾之下已經報出他西遼儲君的身份,沒有人敢對他不利,他隻會被當成座上賓供著。”
這麼一說,青鳶停下了腳步。
趙辰順勢就要去拉青鳶的手,說道:“走吧,陪我去後院轉轉,這詩會我看等一會兒才會開始。”
青鳶敏捷躲過趙辰去拉她的手,道:“你這隨隨便便就想拉人家姑娘家手的習慣,都是跟誰學的?在古岩莊,怎麼也沒見你對雲娘使過?”
趙辰哈哈一笑,收回了手,道:“這習慣自然是打娘胎裏帶來了,至於去拉雲娘?我怕她害羞,躲著不敢見人。”
“那你就敢拉我的手?”青鳶氣道。
趙辰道:“你性格灑脫,不會輕易害羞,再說拉一下手怎麼了,你看這樓裏這麼多人,不拉一會兒丟了。”
趙辰這話青鳶聽著,不知是誇她還是怎麼。
“不用,我我跟緊你便是!不會丟!”
“那便好。”
……
與此同時。
一樓發生的事情很快被人傳進了二樓的一間房間裏。
聽聞蕭雲鶴的名字,那原本斜躺在軟榻上,懷裏還摟著一位花魁的年輕公子哥登時便坐起來,“當真?那蕭雲鶴真的來了?”
前來彙報的人抱拳道:“回稟公子,千真萬確!”
聞言,年輕公子哥哈哈大笑幾聲:“終於來了,不枉我等了這許多日,傳我的命令,詩會按時開始。”
“是!”
下人退下後,那花魁輕撫年輕公子哥的胸膛,嬌滴滴地說道:“倪公子聽到蕭雲鶴這三個字怎麼這麼大的反應?”
年輕公子哥不是別人,正是倪展,倪天河之子。
他奉倪天河之命,前來安平坊查探女帝蕭雲嬋在這裏究竟要幹什麼。
前幾日,他一無所獲,今日聽到蕭雲鶴的名字,他意識到他即將有收獲,反應不大才有問題。
勾住懷中花魁的下巴,倪展輕聲道:“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不過一會兒還有事請你幫忙,事後重謝。”
“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