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和青鳶隨意在後院轉了一會兒,便有人前來提醒詩會馬上開始了。
二樓一間偌大的廳中,早已擺放好了美酒佳肴。
青樓的姑娘們穿梭其中,引導眾人入座。
一進廳中,青鳶便看見蕭雲鶴被一個年輕公子引導著坐在主位上。
如果猜的不錯,那年輕公子便是召開這場詩會的人了。
看蕭雲鶴的意思,沒打算帶著她和趙辰一起坐在主位。
不得已,青鳶隻好跟隨趙辰坐在靠末席的位置,隻當互相不認識。
若是尋常詩會,前來參加的女子必定不在少數,可唯獨參加這場詩會隻有青鳶一名女子。
無他,隻因這場詩會開在安樂閣,安平坊有名的青樓。
場間,除了青樓女子,隻有她一個姑娘了。
青鳶姿色極為不錯,和這些青樓柔弱女子相比,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類型。
青鳶剛剛坐下,便引來一大半人的目光。
連帶著,他們也看向青鳶身邊的趙辰。
他們都在尋思著,趙辰何方人物,竟然能讓青鳶陪在他身邊?
趙辰麵生,他們都不認得,互相搖了搖頭。
“這位公子麵生的很呐,想必不是我靈武人士,敢問公子來自何方?”
“什麼公子,我剛才看見他跟在雲鶴殿下身後,怕不是雲鶴殿下帶來的仆人!”
“噓,你倆小聲一點兒,方才我親眼所見,雲鶴殿下吵了這兩人一頓,估計是兩人惹雲鶴殿下不痛快了,你們莫要和兩人搭話,萬一惹雲鶴殿下不痛快,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什麼?竟有此事!”
“可不是怎麼著……”
“那咱們可就要離兩人遠點了……”
詩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場上針對趙辰和青鳶的議論已經甚囂塵上。
青鳶倒是沒什麼,她本就是皇家的仆人,被人說成蕭雲鶴的仆人也沒什麼。
可她有些不滿趙辰被說成蕭雲鶴的仆人。
她知道,女帝極為看重趙辰,不惜耗費巨大的心力人力將趙辰“請”來,教導蕭雲鶴。
趙辰是蕭雲鶴的老師,不是什麼仆人,應當被當以上賓對待!
可蕭雲鶴沒有把趙辰當成上賓,壓根不往這邊看,假裝不認識趙辰。
更可氣的是,趙辰也不為自己爭辯。
“你就如此忍氣吞聲?我知道,這不是你的作風!”青鳶看向趙辰說道。
趙辰端起麵前小案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淡淡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說完,趙辰放下酒杯,咂咂嘴,回味酒中滋味。
這功夫,把蕭雲鶴安頓在主位上坐下的倪展走了過來。
他當著眾多人的麵,對著青鳶恭敬的俯身作揖:
“見過侍衛長!倪展這廂有禮了。”
真正論起知名度,蕭雲鶴不如青鳶。
蕭雲鶴雖是西遼儲君,但由於常年居住在宮裏,很少在外麵拋頭露麵,很多人根本就不認識他。
但青鳶不同,身為女帝蕭雲嬋的貼身侍衛長,蕭雲嬋每次露麵她都伴在身側,倪展有幸遠遠的見過青鳶幾麵,自然認得。
“侍衛長,如何屈尊坐在末席?是倪某招待不周。”
“請侍衛長移步,您的位置在那裏!”
順著倪展所指的方向,青鳶看見蕭雲鶴下首的位置還有兩個空位,一個是倪展的,另外一個就是她的。
青鳶沒有動,隻是代為介紹道:“這是趙辰,雲鶴殿下的老師,儲君之師,當坐上席,請一並安排!”
倪展先是狠狠驚訝了一下,而後趕緊就要安排。
但當他注意到蕭雲鶴的臉色時,眼珠子一轉,道:“實在不好意思,未曾聽說過雲鶴殿下有什麼老師。”
青鳶秀眉一皺,不滿道:“難道我還會誆騙你不成?”
“這……”
倪展看看青鳶,又看看蕭雲鶴,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蕭雲鶴咳嗽一聲,道:“本殿下久居深宮,未曾有什麼老師,青鳶,你莫要被人騙了。”
此言一出,青鳶瞪圓眼睛,感到不可置信。
心裏隻覺得蕭雲鶴混賬!
這個時候,怎麼能意氣用事呢?!
蕭雲鶴發話,眾人了然,倪展道:“侍衛長,您是不是被騙了,雲鶴殿下說他未曾有什麼老師,侍衛長,請移步上席入座,詩會馬上就開始了。”
“這個人……”
說到這裏,倪展刻意看了一眼趙辰,“遠來是客,我也不趕他走了,就讓他坐在這裏。”
聞言,趙辰不悲不喜,仿佛沒有處於風暴中心。
他端起酒杯,緩緩倒酒,道:“青鳶,你去坐在上席吧,我坐在這裏,挺好的”
青鳶越想越氣,狠狠瞪了蕭雲鶴幾眼。
雖然她是蕭家的仆人,可蕭雲鶴做出混賬事,她也是敢教訓幾句的。
可大庭廣眾之下,明顯不是教訓蕭雲鶴的時機。
咽下這口惡氣,青鳶坐在原位一動不動,一把搶過趙辰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砰!
將酒杯重重地砸在麵前的小案上,她說道:“我就坐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倪展麵露尷尬,不知該說什麼
蕭雲鶴卻道:“也好。”
見此,倪展又回去了,主持詩會正式開始。
青樓姑娘們表演節目的時候,青鳶看向身邊的趙辰,咬牙低聲質問道:“為何不站起來為自己爭辯?人活著,不爭饅頭爭口氣!”
趙辰依舊平淡:“方才不是說了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青鳶道:“我也是那句話,這不是你的作風!”
趙辰笑了,手背撐著臉頰,斜看著青鳶道:“你既然這麼了解我,那你可知,蕭雲鶴欺師滅祖過後,我該怎麼樣處罰他?”
青鳶心中一寒。
趙辰的手段,她和女帝都是一清二楚的,從過往調查的消息來看,蕭雲鶴必定會為今日一時鬥氣,欺師滅祖的行為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青鳶欲張口為蕭雲鶴求饒,趙辰直接打斷她:“蕭雲鶴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該承擔後果!要不然如何成材?”
青鳶咽了一口唾沫,低下頭,嗯了一聲。
趙辰端起酒壺,給她的酒杯裏續滿酒,“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看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