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遇到水便會顯出褐色,因此容易發現,可是這酒卻是深紅色,水中的褐色也就引不起注意了,因為手帶有濕氣,所以此藥一用,這毒便會吸附在手上。這樣便容易查多了。”
藥雪月理解了來龍去脈,頗為吃驚,抖了抖自己麵前的酒道:“我們的酒也有問題嗎?”
太醫放下了那碗酒,仔細觀察了好幾個,最終才開口說道:“這些酒都沒有什麼問題,想必這個都是專門給皇後娘娘下的。”
司清源全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還真的有人敢害他的雪兒。
“給朕端一盆水來。”
很快便有人照著做了,舞女將雙手往水裏一放,什麼也沒有出現,那名舞女這才鬆了一口氣,訕訕的退了下來。
如果不是送酒的人的話,那就是負責倒酒的人了。
司清源剛要開口詢問是誰負責,自己身邊的熙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主動承認道:“皇上不必查了,這裏所有的酒都是我倒的,但是奴婢絕對沒有向皇後娘娘下毒。”
這一句坦白讓眾人都有些愣愣的,難道皇上查著,是為了查到自己身邊的人嗎?
沒有人可以傷到他的雪兒,司清源並沒有,因為她是自己剛收下的丫鬟,就對她露出一絲絲同情。
“查。”
眾人隻見到熙兒毫不畏懼的迎上了那一盆水,將自己的雙手浸在那盆水裏,本來一開始熙兒自己的表情還自信滿滿,但很快她就笑不動了,因為她明顯的看到那盆水下麵浮起了星星點點的褐色形狀,跟太醫描述的一模一樣。
熙兒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雙手,她根本就沒有下過毒,又何來毒藥之說?
她的表情漸漸凝固起來,雙眼眯成一條縫,盯著座上的皇後娘娘。
慕莘雪卻毫不在意,仿佛無視她的目光,軟聲細語的向皇上說著話,一片春風和煦。
捧著水的太監,發現了水裏發生了變化,十分古怪的看了一眼,端著水盆供司清源觀賞。
熙兒站在中央,頗有些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你要作何解釋?”司清源看了一眼發著褐色的水,語調十分古怪的開口。
“奴婢沒有什麼好解釋的,請皇上責罰便是。”她說是這麼說,可眼睛卻始終盯著慕莘雪,漆黑的眼睛裏無盡的空洞,仿佛將一切都看破,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意味。
“好。”司清源沒有想到這個名叫熙兒的姑娘,似乎根本都不為自己辯解一句,好奇心大增,“你不為自己辯解一句嗎?你要知道你這可是刺殺皇後的大罪。”
後者麵無表情,似乎是已經認命,一句話也懶得開口。
她這副模樣反倒使慕莘雪十分驚訝,若按常理來說,她不應該正哭著向皇上求饒嗎?
雖然說毒是她自己下的,也是自己故意冤枉她的,依照她的聰明才智肯定也早已猜到了些什麼,為什麼她自己反而有一種得不償失的感覺。
“皇上,既然這名婢女已經認罪,倒不如查查她是如何將毒藥帶進來的吧,也好讓公公們知道,對以後的盤查更有利。”
皇宮之中是有專門驗毒的公公們的,每次召開宴席的時候,他們會專門負責賓客們身上所帶的物品,這次能將毒帶進來,下一次便能將刀子帶來,在下一次他這個皇上可就要換人了。
司清源點點頭,便來了兩個人將她拖了下去,還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嬤嬤便從熙兒的屋子裏走了出來,但熙兒臉上還是淡淡的,並沒有帶來臨頭的感覺。
嬤嬤確實十分奇怪的看了慕莘雪一眼:“熙兒姑娘身上幹幹淨淨的,並沒有什麼毒。”
這句話反而讓在場的眾人都吃了一驚,慕莘雪尤為驚訝,自己早已讓婢女在她的衣縫塞上這種毒藥,嬤嬤就算再粗心大意也不可能會看不見。
難道說她早就知道自己會在今天出此下策……
“真的什麼也沒有嗎?”慕莘雪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的提醒她,語氣這麼明顯,連司清源都聽出了些意味。
嬤嬤也是一愣,想了想才說道:“熙兒姑娘的身上並沒有毒,但有一個東西卻十分奇怪,奴婢也不好推測,還是請皇上做主吧。”
說完她拍了拍手,另一個嬤嬤端來了一個托盤,托盤上隻有一個東西。
那是熙兒的木鐲。
慕莘雪笑了,她就知道這個鐲子有古怪。
“有什麼發現?”司清源望著那個木鐲子卻不伸手去拿,她向小祿子遞了一個眼神。
小祿子拿著木鐲細細的打量起來。
這確實是一個木鐲子,是用一個個木珠串起來的,像一串佛珠,但它並不像佛珠那樣。上麵寫滿了梵文,或者雕刻著佛祖的樣子,僅僅是一個個圓潤可愛木珠,令人奇怪的是,這串佛珠竟然半邊重半邊輕。
毫無疑問,重的那邊肯定是有東西。
小祿子心裏想著,來回倒騰,突然不小心將兩粒佛珠碰在了一起,其中一個珠子被碰碎,掉了一小塊的碎片,發出幽幽的光芒。
小祿子吃驚,撥掉了那珠子外層的薄木,待完全撥完後,裏麵居然是玉石,雖然平常也有大戶人家的手是過於貴重,所以特令工匠在外層鍍了一層薄木,這是大戶人家一貫的作風,若這串佛珠你僅僅是玉石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這一塊玉刻著像,而且那個玉像正是皇後娘娘的模樣。
小祿子敲掉了一顆卻不敢再動,連忙將它轉手給皇上。
那閃著幽光的佛珠一到手,司清源也是震驚,那指甲殼大小的玉像,竟是將雪兒的美,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迅速敲掉了其它的佛珠,這串佛珠隻有一半,而那一半竟然都是雪兒的各種麵貌,最讓人驚歎的是,每一粒佛珠都是皇後娘娘的各種神態,善良的有,開朗的有,和藹的有,每一顆佛珠,都好是一個微笑的皇後娘娘,每顆佛珠都是那麼的栩栩如生,出神入化,幾乎能將頭發絲,看得清楚,可見製作之人的技術何其的精湛。
可惜,這串佛珠隻有一半,另一半是空的。
司清源拿起那串佛珠仔細的端詳,眼裏破天荒的泛起了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