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想象一個天之驕子在知道自己失去的窺視光明後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他是一個驕傲的人，不該失去光明。
慕莘雪鬆了口氣，“還好，他醒過來了。”
看見她的模樣，榮芝隻覺得心酸。
慕莘雪坐在銅鏡前，拿起騾子黛細細描繪猶如遠山似的黛眉，拿起胭脂在手心暈開，點塗櫻唇，染開一片嫣色。
銀絲線繡著鳳凰朝陽，手挽越色繡羅紗，軟腰上束著一條淡青色緞帶，掐的腰肢纖細，更顯盈盈一握，身姿婀娜。
很有狐狸精的潛質。
慕莘雪對著銅鏡細細打量其中自己，做了一個勾人的表情，輕靈婉轉的嗓音話尾上揚，繞著一股子媚意，她轉身，問，“榮芝，你說我好看嗎?”
榮芝莞爾一笑，點頭由心道，“好看，王妃是整個京城裏最好看的女子。”
不曾想此話引來慕莘雪嗔怒的白眼，她轉身，不悅道，“男子裏還有誰的容貌能比的上我?”
“是奴婢嘴笨，王妃是普天下最美的人。”
慕莘雪得了極大的勇氣，挑起一雙瀲灩淩波眼，一步步接近自己的計劃，就算他失憶了又怎麼樣，她一定要把他勾到手。
正殿裏冷冷清清，隻有藥氣在彌漫。
正在喝藥的司清源很快便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氣，不突兀，不討厭，很是熟悉，像是刻在了腦海裏。
口中還含著湯藥，望向門口的位置，略施粉黛恰到好處，添了幾分好顏色，一顰一笑皆若舊畫中藏身仙霧繚繞中的淑女。
慕莘雪對上他的眼，緩緩勾著嫣唇，莞爾一笑，溫柔道，“王爺，妾身來給你喂藥。”
口中的苦澀湯藥盡數噴灑，沒有躲開的素風成功遭殃。
素風抹去臉上的藥漬，無力道，“屬下先告退。”
“等等。”司清源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肯讓他離開，對於這位突然出現的妻子，一時間，他還有些接受不了。
眼神威脅著他，“你不能走，坐下，繼續喂藥。”
“讓開，我來。”
慕莘雪擠開素風，搶了他的位置坐下，瞥了他一眼，素風打了一個激靈，將手裏的白玉碗遞過去，站在慕莘雪身後，無奈的聳聳肩。
“屬下告退。”素風假裝沒有看見司清源警告的眼神，自動忽略，轉身，拔腿就跑，快步跑出正殿暗暗鬆了口氣，還以為王妃貨為此深受打擊，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可司清源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渾身透露著不自在，她笑的越發美豔，他越是膽戰心驚，哪裏還有一絲孤冷的模樣，恨不得將瞬間消失在慕莘雪眼前。
輕輕吹了吹滾熱的湯藥，冷下來後，送到司清源嘴邊，“王爺，來，喝藥。”
“我自己來。”他作勢要接過慕莘雪手中的白玉碗，被不客氣的拍落。
瞪一眼，盛著滿滿的勾人，分明是刻意誘惑，不見一絲怒意不滿，“王爺，你身子還沒好呢，怎麼能讓你親自動手呢，乖，張嘴，妾身喂你。”
司清源還在猶豫，下巴突然被捏住，慕莘雪略帶警告的盯著他，聲線依舊溫柔，臉上笑意盈盈，眼中好似盛著一汪清澈的泉水，威脅道，“如果你敢不喝，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的。”
手上再次一用力，司清源被逼無奈，張開嘴，硬生生灌了一大口苦澀的湯藥。
“你……”一顆蜜餞塞進口中，一股甜蜜的滋味逐漸化開，遮蓋住藥的苦澀。
她笑顏如花，湊近，距離隻有拇指那麼多，她問，“好吃嗎?”身上的香氣撲麵而來。
略顯蒼白的臉色彌漫開一股緋色，鬼使神差的點點頭，冷著嗓音，“好吃。”
裝什麼裝，裝得還不像。
慕莘雪抿唇偷笑，將一包蜜餞交到他手中，對著他勾勾手指，示意他湊近，一聲咳嗽過後，他移開眼，隻當沒看見。
她站起，眼神觸及之地，便是她纖細的腰肢，讓人忍不住伸手摟住，按在懷裏，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危險的想法，他急忙揮散不該出現在腦海裏的念頭，看向慕莘雪的眼神也浮上一抹平靜。
一抬眼，軟綿綿的含丹櫻唇貼近，落在他幹澀的唇。
微微勾起嘴角，盯著他逐漸放大驚訝的瞳孔，心滿意足的離開，舔了舔嘴角，像極了愛占便宜的風流公子，揚一揚臉，依稀淺淺壞笑，就差來一句，小娘子，滋味不錯。
捏了捏他的臉，慕莘雪彎著眼，柔聲道，“相公，乖乖把剩下的藥喝完，我去給你準備午膳。”
走出正殿，慕莘雪長籲一口氣，陽光透過樹梢，落在白皙如瓷的臉上，投下一片斑駁之影。
她歪頭看向素風，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素風啊，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我對你如何?”
素風覺得自己被她拍過的肩膀有千斤重，身子一斜，被口水嗆到，連忙道，“王妃待屬下一直很好，王妃的恩情屬下會一直銘記於心。”
對他的回答，慕莘雪很是滿意，點點頭，幽幽歎息，一臉哀傷，道，“王爺如今不記得我了，我很是痛心，你作為王爺最信任的屬下，在他心裏的地位舉足輕重，看在我待你不錯的份上，一定不要忘了在王爺麵前提醒提醒他，往日我們二人的感情有多好。”
話音戛然而止，再次拍了拍素風的肩膀。
素風雙腿一軟，忙不迭的點頭，“是是是，屬下知道，王妃盡管放心。”
“很好。”慕莘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你的傷很嚴重，我那兒有些對刀傷很有效的藥散，待會兒讓榮芝給你送過去，親自給你上藥。”
他一愣，雙頰已肉眼可見的痕跡變紅。
慕莘雪笑著走遠，素風鬆了口氣，視線中突然出現冷著一張臉的司清源。
“王，王爺。”
司清源看了他一眼，轉身背對他，冷聲道，“跟我進來，有話問你。”
一顆剛放下的心髒再次懸起來，撲通撲通不停亂跳，“咕嘟”一聲，他咽下口水，問，“王爺想問屬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