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進高檻時,丫鬟舉起手中的燈籠,照亮將整個沉玉宮。
“搜。”一聲令下,丫鬟分別湧入正,東,西三個殿室,不一會兒的功夫,沉玉宮就被翻了一個底朝天。
慕莘雪抱著雙臂,站在風中,後背有些涼意在悄悄肆虐,月白錦紗長裙貼合妙曼曲線,軟腰細如柳。
時辰越久,她臉上的笑意愈發明媚,她就不信,什麼東西都搜不出來。
一炷香後,丫鬟們將搜到的東西交給榮芝,細細看過後,榮芝捧著一個帶鎖的盒子走過去,上麵放著一個針灸包和幾個瓷瓶。
針灸包不過是個掩飾,裏麵的銀針可不是為了治病救人,而是為了殺人,細細一根,一頭已經變色,嵌入身體,隨時致命。
慕莘雪打開瓷瓶,右手輕輕扇風,立刻將它拿遠了些,那味道一聞便不是好東西,刺鼻難聞,像是眸中動物死後屍體腐爛後散發的惡臭。
至於那個帶鎖的盒子,溫熱的手指劃過上麵的紋路,收手,拿著帕子擦拭著指尖,漫不經心的說道,“給我砸。”
榮芝走到一邊,侍衛上前,刀劍出鞘,狠狠砍向盒子,將其劈成兩份,露出裏麵厚厚一疊密信。
夜風卷起裏麵的信件,胡亂飛揚。
其中一份是昨日的,上麵清楚的寫著,今夜子時動手。
敢在司王府傳遞密信,怕是不知藏起的暗衛有多少,怕是司清源早就看到密信了。
又拿著另外一封,展開一看,慕莘雪冷笑著勾起紅唇,重新合上,交給榮芝,“拿去給王爺。”
……
先前與暗衛打鬥受了一掌,去沉玉宮銷毀密信時又被刺了兩劍,鴛鴦能順利回到皇宮實屬不易,血跡將四周的布料浸濕,麵色蒼白。
稍稍一動,傷口止不住的繼續流血,連帶著附近一片灼熱感。
龍爪模樣的燭台冒著火光,四周皆是石壁,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旁人不寒而栗。
從進門開始,鴛鴦的頭便沒有抬過,雙膝跪地,心髒加速跳動的聲音在整個腦海中回旋。
冒出口的聲音更是前所未有的顫抖,“屬下回來複命了。”
“我說過,要將他的頭顱帶來複命。”沉鬱的嗓音在密室中回蕩,暗藏殺機。
鴛鴦直接撲在地上,“任務失敗了,請主子責罰,隻求主子能饒了屬下的命,屬下一定會盡心竭力替主子做事!”
高高在上的男人麵色陰霾,戴著龍紋玉扳指的手握緊,舒展,心頭堆積的那一絲怒意漸漸消退。
“嗬,你讓我如何相信你?這一次你失敗了。下一次依舊可以失敗,我從來不留沒用的廢人,你應該知道最後的下場是什麼。”
“屬下,屬下真的知錯了……”鴛鴦失去了力氣,跌坐在地上,雙唇顏色慘淡。
腰間的血一點一點滴在地麵,吸引了他的目光,也發現了她腰間該有的玉佩消失了,那是他身邊的人佩戴的信物。
他吐出濁氣,闔上眼,“琴兒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回應他的隻有沉默,鴛鴦蜷縮著身體,感受著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因為害怕還戰栗著。
她沒有回答。
周允天也不計較,一個接著一個問題從口中拋出,“你的玉佩為何不見了?”
“是不是落在了司王手中?”語氣突然變化,像是秋日突然吹過刺骨冷風,驕陽被冰雪覆蓋。
鴛鴦下意識搖頭,“沒有,屬下並沒有帶進王府。”
周允天突然勾起嘴角,冷厲的眉眼劃過一絲殺氣,指尖敲了敲桌麵,一個男人從一側竄出來。
一道黑影閃過,鴛鴦悄無聲息的躺在地上,雙目圓睜,嘴角流過一絲血跡,了結生命,最後隻說了主子二字,再無後文。
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皇上送去王府的四個女子出了事,本該入土為安的綠玉與燕紅的屍首被挖了出來,懸掛於城門上,那慘烈的模樣,看一眼便讓人心驚。
除了司王府的人見過她們四人,也隻有周允天和他身邊得人見過而已。
不是司王府的人,隻有周允天了。
不過半日的功夫,司王狠厲的手段如同狂風卷積,鬧得滿城風雨,隻是司王在百姓中名聲一直不錯,縱然有心人大肆宣揚,也沒有到達預計的效果,可這風夠大,就能掀起星星之火。
從肅風那兒聽來不少消息,周允天借此機會,當眾指責司清源,降罪與他,藐視皇威,可看見那枚玉佩後,便立刻住了嘴。
事後司清源差人將那些信件與完好的琴兒一起交給小夏子,讓他傳遞一句話。
肅風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引來慕莘雪與榮芝的白眼,他尷尬的笑了兩聲,忙說道,“王爺說,此事便交給皇上處理,若是沒有滿意的結果,三日後皇上精心準備的鴻門宴也不會前往。”
他已經學的精明了,不等王妃追問,便自顧自的開口,慢悠悠的言道,“皇上原本命王爺三日後下江南,處理水患之事,實則是鴻門宴,安排了人在哪裏刺殺王爺,可惜早被發現,信在半路就被攔住了。”
不用親眼所見,便已經能夠想象的到周允天聽見這番話後臉色到底有多難看,赤橙黃綠青藍紫幾種顏色估計都聚齊了。
她莞爾一笑,纖纖玉指漫不經心的逗著團絨,“他還真聰明,那琴兒呢,還能活下來嗎,落在王爺手中,還能平安無事的回去,皇上怎麼會再容她。”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肅風嘿嘿一笑,抓了抓腦袋,“不過王妃此刻還是別記掛別人了,趕緊收拾收拾,王爺還在影月樓等著王妃一起用午膳呢。”
聞言,逗著團絨的手指一頓,輕聲念叨著三個字,“影月樓?”
她眯著星眸,細細想想,腦海裏並沒有這三個字的記憶,“那是何處?”
“是新開的酒樓,先前的萬香樓已經不在了。”榮芝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解釋著萬香樓為何不在,說罷溢出兩聲輕笑。
慕莘雪輕歎口氣,有些惋惜。